车在河边停了下来,索多用一根长皮管插入汽油桶里,另一头用嘴吮吸,汽油被吸了出来,从皮管里流到了汽油炉中。
我和光B取出方便面,它们一包包都鼓胀起来了,如同汽球似的。大气压降得很低,密封的方便面才从里向外鼓凸。在这里烧开水,如果不是高压锅,估计沸水也不会超过摄氏七八十度。
我用一口大高压锅从河里打了雪水,把十包方便面丢了下去,又捡几块石头垒成一个灶,索多把汽油炉点着,呼呼直响的蓝色火舌舔着了锅底。
吃过一点东西后,光A、光C有了一点好转。他俩示意我们继续往前走。
十点三十分,翻过一个垭口,车开始往下走,前面呈现出层层叠叠、迷迷蒙蒙的山,它们都戴上了雪帽。
一直不见太阳。我们沿着河下到一条大峡谷。
这里危岩耸立,峡谷逼仄,河滩绿草成茵,河边牦牛悠闲地啃着草,终于看到了一个简易帐篷,一个少女飞跑到路边,笑着向我们挥手。小车一闪而过,给这位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姑娘留下了更深的寂寞。
车转过来兜过去,总不时见到一座黑色的山,山肩有两朵白云。
峡谷渐渐开阔,河流漫出河床。阳光从云隙间探了出来。
我们慢慢抵近了那座青黑色的山。它展开成四座联袂的山峰。山顶残雪清晰可见。白云仍然偎在山肩一动不动。看着山体颜色一点点由青黑转绿,像施什么魔法似的,远看与近观是完全不同的山,不知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山上藏着的玄秘,让人不敢直视。
更多的是普通的似曾相识的山。在我的经验里,那些山麓或山垭,总会有村庄或行走的人影出现的。车绕着这些山转的时候,我本能地瞪大眼睛,潜意识里总在等待一个村庄或一个人影的出现,但永远是山与山的起承转合,心中的村庄与实际上的无人山区不断重叠、交错着,一会是幻想、错觉,一会是现实的荒山的景象,心里有着一种奇妙的东西在交织着、恍惚着,似真似幻。
尤其当湖泊在前面呈现时,湖边平缓的山坡倒映于水面,我就总是本能地在山坡上寻觅升起的炊烟,在粼粼波光的岸边,搜寻浣衣的村妇和嬉闹的孩童。我相信那里是有人的,可能距离远,看不清楚,可能在远处被山遮挡了。这样熟稔的山河,对于人的缺席让人不敢相信,即便理念上相信了,可人的本能和潜意识里总把过去的经验翻出来,不断地在这片无人区制造着幻觉和错误。
现在想来,我那时是不是特别渴望着人的出现?西藏人视万物皆有灵魂,是不是与我出于同一种心理?只是他们从理念到潜意识深处都认同了"无人"这一事实,这是一种多么可怖的认同,我制造人的幻想的时候,他们只能制造神的幻觉,我只是生活层面的一种孤独,而他们却是来自生命深处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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