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说部 民国春秋   》 第四卷·第四十四章 残喘台湾      Liu Fengwu

  国民党在军事上,从大陆撤退下来的蒋军,号称60万之众,但实际上这些未经整补训练的残兵败将,是乌合之众,根本无战斗能力,早已成为惊弓之鸟,或官多于兵,或有官无兵,空留番号。官兵成分也是五花八门,职业军人中,混杂着从大陆裹胁来的农民、渔民及流亡学生;正规野战师团中,也有保安团等地方武装。空军有8.5万人,各型飞机400架,但缺乏维修的零件,真正能作战的只有半数。汽油储存量也只有2个月。海军有3.5万人,舰艇约为50艘,与空军面临相同困难;零件、燃料皆不敷接济。
  经济严重困难,人心不稳,台湾人民对蒋介石的“光临”并不欢迎。台湾人民被日本奴役长达半个世纪,回到祖国怀抱,盼的是过上自由康乐的生活。但随着国民党大员的到来,腐败风、涨价风也随之吹到台湾,造成工人失业,市民破产,农民陷于生活绝境。
  以四大家族为核心的蒋家王朝,曾在大陆有几年热闹风景,如今落得风流云散,分崩离析。
  宋子文没有陪妹夫蒋介石在大陆坚持到底。中共把他列为重要战犯,国民党内又有人说他侵吞巨款,要他至少交出全部财产的一半。美国人大骂蒋介石政权腐败时,也总忘不了把他扯进去。他在大陆无法呆下去了,便于1949年1月辞去广东“省长”职务语。认为整个自然界就是宇宙间唯一的实体,实体自身即是,带着妻子张乐怡先走香港,转巴黎“治病”,6月10日踏上美国,去料理他的大量家财。
  孔祥熙和宋霭龄极力促成蒋介石、宋美龄的婚姻,成了蒋家王朝在大陆的第一号聚敛之臣,曾一身兼“行政院长”、“财政部长”、“中央银行总裁”3要职。终因侵吞美金公债的贪污案,被宋子文、政学系、CC系联合挤下了台。于是,宋霭龄从美国来电,称她要在美国开刀,要他前往。孔遂于1947年去了纽约,住在里弗代尔的自家别墅里,经营他的银行业去了。
  陈果夫、陈立夫随国民党党部一起迁来台湾。陈氏兄弟当年深得蒋介石知遇,成为蒋介石反共事业的中坚,他们结党营私,形成了渗透于党、政、军、文化教育、财经各方面的CC系。形成“蒋家天下陈家党”的局面。这不能不使蒋介石感到,自己的统治正面临着CC派的潜在威胁,从而埋下了蒋陈明争暗斗的种子。陈氏兄弟为了扩大实力,常常以党内民主派的姿态出现,对蒋多有微词。蒋介石想让蒋经国逐步接管党务系统,而CC派却不给面子,霸住阵地不让。1946年3月,蒋介石想让陈果夫让出中央组织部长而外放为浙江省“主席”,他对陈果夫说:
  “你做一部分事情做得好,在中央做不好。”
  陈果夫当即顶撞说:“现在中央谁又做得好?!”他不肯让出组织大权。
  CC派还想扩张势力,建议把蒋经国任教育长的三青团中央干部学校与CC派把持的国民党中央党校合并,成立“国立政治大学”,企图吞掉蒋经国的三青团干部。老谋深算的蒋介石将计就计,提出由自己兼任“国立政治大学”校长,由蒋经国任教育长。CC派便暗中唆使“政大”学生闹事,在公告栏中贴出校长蒋中正的告示:“奉教育部××号令,国民政府主席任命蒋经国为国立政治大学教育长。特此遵照公告,仰全校师生一体知照。”学生们怒吼:“反对儿子教育长!”“反对父子家校!”“蒋经国滚开吧!”
  蒋介石获知,勃然大怒,立即电召陈立夫,予以严词训斥,但小蒋因此未能当上教育长。
  1947年秋,蒋介石把国民党与蒋经国的三青团合并。蒋经国率领大批亲信进入党的中央,硬性打入CC派的势力范围,矛盾因此加深。
  1949年1月,蒋介石被迫下野前召见有关人士,将积蓄已久的愤懑爆发出来,破口大骂:“共产党没有打败我。打败我的是自家的国民党。”然后他转脸指着陈立夫说:“就是你们一班人。”他赌咒发誓,今后永不进中央党部的门。
  蒋介石到台湾后,觉得CC系是个累赘。在大陆时,蒋为了借重CC派对付其他派系,不得不倚重二陈。在台湾孤岛,桂系集团已彻底崩溃,其他地方派或是有将无兵,或是有兵无将,均不成其为目标了,只剩下CC派了。而蒋介石也从自己人生的大起大落中,看透了人情冷暖与世态炎凉,决意将来要由骨肉至亲的蒋经国继承“大宝”,卧榻之侧,自容不得陈氏兄弟酣睡。再者,美国人早就因蒋、陈勾结而对国民党有所抨击,为了取悦美国而牺牲二陈,是合算的。
  CC派又与蒋介石的“顾命大臣”陈诚闹得不可开交。陈诚亲历了国民党由兴盛而衰败的历程,深知人心的力量比飞机大炮和原子弹还大。他在台湾任“省主席”,特别是“行政院长”之后,想进行各项改革以稳定台湾局面,因而他希望其“行政院”的令行有威,要求援例享受“立法院”授予“行政院”可以行政令代替法律的特权,遭到陈立夫把持的“立法院”拒绝。陈诚仍不肯善罢甘休,随即以“行政院”名义致函“立法院”,要求代行许多本属“立法院”的职权。又被“立法院”予以否决。陈闻讯大怒说:“授权案乃是被他CC派所否决,从此行政院长只有陈立夫能当,本人决心马上辞职。”并宣布“行政院”立即休会。
  陈诚又向蒋介石告状,建议把陈立夫和CC派骨干统统送到火烧岛去监禁起来,陈立夫见事情闹成轩然大波,而蒋介石又偏向陈诚,便避居到台中去了,并写信给蒋介石请求出国。
  蒋介石本来就想驱逐陈立夫,他已经不看陈氏国民党中央党部给他送来的文件,拒绝参加国民党中常委召开的会议。于是蒋托卧病于榻的陈果夫转告陈立夫,准许其离开台湾。同时,蒋经国和陈诚请CC派的两员大将余井塘、张道藩吃饭,饭后陈诚请余、张给陈果夫传达蒋经国一句话:“陈立夫是个混蛋!”
  鉴于蒋介石不出席中常会,也退而不看中央党部的文件,1950年6月22日,国民党中常委开会时,CC派大将肖铮提出建议:全体中常委自觉辞职,以便让蒋总裁实施对党的改造。此建议被通过,并派于右任、居正、邹鲁3元老去见蒋介石。
  蒋介石胸有成竹,随后召见陈立夫问:“你们兄弟俩跟我一起为三民主义奋斗了几十年,当初没有想到会被共产党赶到这个海岛上来吧?”
  陈立夫摸不清蒋的用意,顺口应道:“确实没想到会有今天的这个局面。惭愧!”
  蒋介石又问:“我不知道你对我党的改造现在有什么考虑?”
  陈立夫察言观色,沉默片刻说:“我是认为,大陆失败,党、政、军3方面都应有人出面承担责任。党的方面,当然由我和果夫承担。我俩就不适宜参加党的改造了。”
  蒋介石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出声。
  7月下旬,蒋介石宣布了他指定的中央改造委员会及中央评议委员名单,中央改造委员仅有陈诚、蒋经国、张道藩、张其昀等16人。CC派只有张道藩、谷正纲两位幸存者,其余14人中有10人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包括蒋介石的侍从秘书5人,余下的不是蒋经国的亲信,便是陈诚派的成员。这个16人的小班子,取代了原来460人组成的第六届中央委员会,成为国民党的最高权力机关。
  陈立夫在四周的舆论压力下,在苦闷的气氛中,只好离开台湾去美国,蒋介石送他5万美元。而陈果夫则于1951年8月病死于台北。
  其他非蒋派系的情况,也大同小异,以张群、王世杰、吴铁城为首的政学系,也逐渐瓦解,失去了往日的影响力。虽然尚未烟消云散,但也已日薄西山。张静江、戴季陶一手扶植的朱家骅也早已失势。台湾成了蒋介石的一统天下,国民党成了蒋家店。
  有很多国民党要员,更把台湾视为一个“等待爆炸的火药库”。在蒋氏父子退台前后,纷纷带着金银细软外逃,自我放逐。曾任“台省主席”的魏道明,寄居巴西;做过东北方面大员的熊式辉滞留香港;原大名鼎鼎的徐州“剿总”总司令的刘峙竟不顾上将之尊,跑到印尼当了华侨中学教员。
  国民党在大陆选出的“国大”代表有1300余人,有的留在大陆,有许多人已成为北京新政协的代表,有的则不知逃向何处,担任过“行政院院长”的翁文灏,在撤出大陆时,任“民国公营事业资源委员会主任”,不愿跟随蒋介石而寓居香港,蒋介石请他去台,并说,若不愿去台,由经济部赠美金5万元请他赴法国研究及讲学,以免翁文灏北上投奔新中国,翁便到法国住了一年多,他思乡心切,向往新中国,终于辗转回到北京,受到周恩来总理等人的热烈欢迎。翁文灏的两名助手,原“民国公营事业资源委员会副主任”钱昌照、孙越崎从香港起义到北京,受到新中国的重用。
  有些从大陆迁台的企业家,机器设备刚运到台湾,终于放心不下,又高价雇船,将机器迁到南美去了。
  1950年新年伊始,对蒋介石集团并不吉利,美国总统杜鲁门于元月5日在华盛顿举行记者招待会,公开宣布抛弃台湾:
  “美国对台湾或中国其他领土没有野心。美国无意在台湾谋求特权优惠或建立军事基地,也无意利用其军事力量干预现状。美国政府不采取导致卷入中国内战的方针。
  同样,美国政府不对台湾的国民党军队提供军事援助或意见。美国政府认为台湾的资源足以使他们获得保卫该岛所必需的物资。美国政府建议在现行立法许可范围内,继续执行目前的经济台作署的经济援助方案。
  同时,美国宣布从台湾撤退侨民。
  这无异给了蒋介石当头一重棒。蒋介石赶忙下令让平时受到严格新闻控制的台湾报纸,不得登载半纸只字;只有少数几个掌权者,才了解事态的严重性。蒋夫人宋美龄,逗留美国经年,备受杜鲁门的冷漠鄙夷,于1950年1月13日默然归台。
  原来,美国在1949年底得到密报,毛泽东在莫斯科受到冷落,美国国务卿艾奇逊认为有隙可乘,如能使毛泽东“铁托化”,与美苏保持等边关系,符合美国的根本利益。艾奇逊的主张,符合杜鲁门心意。于是当毛泽东在莫斯科的访问迟迟没有进展的时候,美国乘隙而入作文章。当然美国政府早已对蒋介石集团冷淡。在1949年8月5日,美国国务院发表的《中美关系白皮书》中,将蒋介石集团的腐败、昏庸、专制、无能一一历数,以说明国民党的失败是咎由自取,完全是自己造成的,并不是美国支持不力,蒋经国对这份白皮书的评价是:“说得难听一点,无异是宣布我政府的死亡证书,同时暗示如何办理后事。”
  1950年3月1日,蒋介石正式宣布:恢复他的“中华民国总统”职务,并给在美国的李宗仁发去一封电报,通知李,由于时势与环境的需要,他已在台北复任“总统”,希望李以“副总统”的身份在美国作他的专使,在友邦争取外援云云。李宗仁立即通过甘介侯在美国各报刊发表声明,谴声蒋介石恢复“总统”职位为违宪行动。李引证“宪法”第49条规定:“总统缺位时由副总统继位”,“正、副总统”均缺位时,由“行政院长”代行职权,并由“立法院长”于3个月内召集“国民大会”补选“总统”。他指责蒋介石说,即使我“代总统”缺位,也该由“国民大会”来补选“总统”,你蒋介石将“总统”职务移交李宗仁之后,已成为一个平民,一个平民怎能自称为“中国总统”?
  对李的声明,蒋介石置之不理。
  美国政府收到蒋介石恢复“总统”职位的正式通知,又承认蒋介石是“中国政府”的“首脑”,还声明说,关于谁是中国“总统”的问题,是一个由“中国政府”自己决定的问题。
  蒋介石复“总统”职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门户,把台湾搞成名副其实的“蒋记”独家统治。但他的亲生子蒋经国资望尚浅,此时不便一下子把他摆在太惹眼的位子上,怕弄出“蜀中无大将”的寒酸相,有碍各方的观瞻。因此,必须另外物色人选出任“行政院长”。这个人必须对老蒋、小蒋都忠诚不二,既能帮助老蒋支撑眼前局面,又能保证小蒋的地位稳步上升。符合这些条件者,只有陈诚。
  陈诚是四星上将,历任“国民党政府军政部长”、“东北行营主任”、“参谋总长”、“台湾省政府主席”兼“东南军政长官公署长官”等要职。陈诚的优点是治军严格,要求部下不贪财,不怕死,在军中实行人事、经济、意见三大公开,个人操守比较廉洁检点。在贪污腐败成风的国民党显贵中,确属佼佼者。但更主要的是陈诚对蒋忠诚,他与小蒋的关系处得又好,因他的夫人拜宋美龄为干妈,与蒋夫人的关系也非寻常。
  于是,蒋介石让陈诚代替阎锡山出任新的“行政院长”,组织台湾“内阁”。陈诚的台省“主席”位子由美国人欣赏的吴国桢递补,外国桢毕业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获得博士学位,一向推崇资产阶级国家的一套法制,有“民主先生”之称。“陆军总司令”一职由孙立人担任。孙立人也在美国受过高等军事教育,在军中一副美国式作风,也很讨华盛顿喜欢。美国人很早就寄希望于吴国桢和孙立人,希望他俩掌握实权甚至取代蒋介石。1949年10月,郑介民受蒋介石之命出使华盛顿。郑从美国携回3方案,其中之一是美国希望台湾厉行改革,由吴国桢担任台省“主席”,使台湾“人民获得更多的参政机会”。此时的蒋介石政权,内外交困,阮囊羞涩,争取美援是它的第一要务。蒋介石任用吴国桢和孙立人是为了讨美国的青睐。他对争取美援,一往情深,从未气馁;然而一旦达到目的,就立马换人。
  孙立人曾在抗战中立下卓著的战功,美国人称他是“史迪威的孩子”。后来孙奉命调任“陆军训练司令”,赴台练兵,他有3个军的番号,美国人又称他训练的军队为“新军”,称他为“伟大的军事家”、“常胜将军”等,又向李宗仁和蒋介石建议由孙立人出任台湾省“主席”。陈诚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以攻为守,表示愿意让位给孙;蒋介石也向孙表示格外亲切。但这不过是陈诚和蒋串演的一出双簧戏,陈诚不仅没有从省“主席”的位子上退下来,反而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孙立人见到美国人时情绪低落,埋怨美国人不肯及时行事,落得一场空忙。美国人便通过各种渠道,制造“台湾地位未定”的说法,防止蒋介石去台。
  蒋介石去台湾之前先到马公岛,并想办法探测孙立人与美国的关系已达到多深的程度。他派国民党驻菲律宾“大使”陈质平去见孙立人,由陈为他投石问路。陈向孙立人说:
  “蒋先生不想亡命国外,但求台湾一席之地。若孙将军以为未便,则他父子迳去马尼拉矣。”
  孙立人听后吓了一跳,知道蒋对他不放心,便连夜召集人商量对策。次日,孙立人率部下去马公岛,表示欢迎蒋介石去台。孙立人说:“台湾一切当以领袖之命是从!”
  蒋介石这才稍稍放心,高兴地握着孙立人的手说:“蒋某人从此息影田园,再不过问政治。孙将军将来可以出任陆军总司令。”
  蒋经国被安排在“国防部总政治部主任”的位置上,编阶为三星上将(二级)。官衔虽说不高,但权力却非常之大。他主管的政治部,负责监督筹划情报业务,对去大陆的特务活动的派遣和指挥。另外,蒋经国又兼任“总统府”机要室资料组长,指挥管辖一切党政特务机构。因此,吴国桢当面对蒋介石说,经国兄管特务,“事情做得再好,天下人都是怨恨的。”
  蒋介石将其他逃到台湾的国民党诸元老,纷纷打入冷宫。白崇禧被蒋骗到台湾后,挂了个“总统府战略顾问委员会副主任”的空名,实际上处在一种无形的软禁状态。一次,白的妻子去香港,到了机场,检查人员对她说:
  “你的皮包如果有信件,应该交出来寄去,不应该由你带去。”
  白的妻子果然取出一封信,随手撕毁,说没什么要事,不必交出邮寄了。
  白崇禧和薛岳的家,都曾被蒋经国派人去检查过,连地板都被挖开搜查一遍。名义上说是对所有人都要搜查,实际上,只有白、薛两家如此。每逢当局攻击李宗仁时,白无例外地都要随声附和,发表一通攻击李的言论,以明心迹。白这种“待决之囚”的模样,台湾的同人见了为之可怜。
  何应钦到台湾后,也只是挂了个空有其名的“战略顾问委员会主任”的牌子。何应钦自知大势已去,因此处处做出一副绝意于政坛的样子。自称是除了“三打”之外什么也不打了:一打桥牌,二打猎,三打球。后来他又转而成为所谓“道德重整会”的“专家”,写写“道德”文章。一次,何应钦去东京,久久未回台湾,蒋介石便起了疑心,急派张群去东京“促驾”。
  阎锡山到台湾后,当了几天有职无权的“国防部长”,后改任“总统府资政”。蒋介石不让他染指自己的“反共大业”,他只有躲在台北附近的一座山上,写空头反共文章去了。
  顾祝同、汤恩伯、胡宗南之辈也都统统靠边站。
  蒋介石复职以后,急切地采取措施,安定台湾局面。1950年3月,他在总理纪念周的集会上,面对2000名国民党中上级干部,作了一次演讲,其要点是:(1)“虚心接受”大陆失败的教训;(2)不惜牺牲感情与颜面彻底改造国民党“政府”;(3)自己将鞠躬尽瘁,争取“最后胜利”。
  蒋介石一贯板起面孔教训人,如今能当众认错,同时众人又亡命海外,同病相怜,因此,与会者大多落泪。
  蒋介石觉得是狠抓改造的时候了,他在日记中写道:“近日独思党政改革方针与着手之点甚切,此时若不能将现在的党彻底改造,决无法担负革命工作之效能也。其次为整顿军队,以求内部精纯,团结一致。”
  蒋介石越想越觉得,国民党经济、军事、外交、教育等方面的失败,还不是最大的失败,最大的失败是政治上的失败,而导致政治失败的最重要原因是党的建设的失败。蒋经国在日记中记述了蒋介石改造国民党的决心:“父亲认为:‘改造要旨,在湔雪全党过去之错误,彻底改正作风与领导方式,以改造革命风气;凡不能在行动生活与思想精神方面,彻底与共党斗争者,皆应自动退党,而让有为之志士革命建国也。’父亲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改造本党,无非欲重整旗鼓,自力更生,以达成反共复国之使命。”
  蒋介石以16人的“中央改造委员会”取代国民党中央委员会。这个领导班子的平均年龄48岁;蒋又使三军首领年轻化。任命周至柔为“国防部长”、桂永清为“海军总司令”、王叔铭为“空军总司令”、孙立人为“陆军总司令”。
  蒋介石痛定思痛,得出结论:政治工作尤为重要。他强调,要和共产主义战斗,必须“七分政治,三分军事”。首要的问题是加强政治宣传,以收拾人心,鼓舞士气。他开动所有的宣传机器,硬要人们相信,台湾会成为“反攻大陆的基地”,并且还订了“一年准备,二年进攻,三年扫荡,五年成功”的日程表。
  蒋介石在经济上也采取了一些“改革”措施。他令台湾省“财政厅长”严家淦以从上海偷运来的200万两库存黄金为准备,限额发行新台币2亿元。每新台币1元合旧台币4万元,每5元新台币合1美元。此项币制改革,遏制了通货膨胀,使之不演变为恶性。
  蒋介石一贯反对孙中山的“二五减租”政策。他亡命到台湾之后,不得不实施“土地改革”政策,实行“三七五减租”。此前台湾佃农要缴纳收获量的50%乃至70%给地主。实行“三七五减租”政策后,佃户可从收获量中减除25%的肥料等实际费用,其余部分,再由地主和佃户对半均分,各得37.5%。
  在治安方面,蒋介石的措施更为严厉,他让陈诚以“行政院”名义发布紧急命令,防止官兵逃亡,规定人民“出国”探亲游历一律禁止,政府官员因公“出国”,须“行政院”审核批准。接着又公布了检肃“匪谍”条例,规定:各机关部队学校人员必须连保,发现可疑人物必须告密检举。这是蒋介石在大陆的“保甲连坐法”的翻版。同时,禁止集会、游行、请愿、罢工、罢市、罢课,管理书刊出版。是共产党人者,则列入危险分子,格杀勿论。有“通共嫌疑”者,一律投进监狱,或用麻袋捆扎,不必经司法程序,丢到海里,无辜受害者不计其数。台北市郊,植物园附近的马场町,是枪毙人的刑场;在那些岁月,频频传出枪毙“匪谍”的枪声。大逮捕大屠杀,令人恐怖异常。蒋经国所指挥的5万多人的特工队伍,气势实不亚于明朝的锦衣卫。
  1950年3月,台湾最大的两家企业的总经理被枪毙。台糖公司总经理沈镇南、人事室主任林良桐以“故意不出售糖,保留物资让共产党来接收”之罪被枪毙,其部下多人被判刑。
  但没有人会相信他们是共产党;台电公司总经理刘晋钰以“其子在台大参加左倾团体被捕,刘将他保释出狱后,纵其赴大陆”罪名被枪杀,刘晋钰的职员严惠先以“通共嫌疑”罪而被杀。
  台湾当局又称破获中共地下组织,如吴石案、蔡孝乾案、《新生报》董事长李友邦案等。《中央日报》仅在1950年上半年以《匪谍×××数犯被枪决伏法》等标题,一星期内出现好几次,连诺贝尔奖得主李政道之母张明璋女士和儿子李崇道,因在家里留宿一位旧时广西大学同窗,竟然也被课以“掩护匪谍”罪投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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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一章 “洪秀全第二”第一卷·第二章 流血广州
第一卷·第三章 孙、黄同盟第一卷·第四章 镇南关星火
第一卷·第五章 屡败屡战第一卷·第六章 血祭黄花冈
第一卷·第七章 风满黄鹤楼第一卷·第八章 辛亥枪声
第一卷·第九章 “俘虏”都督第一卷·第十章 武汉血战
第一卷·第十一章 “龙头大哥”第一卷·第十二章 “兴汉灭旗”
第一卷·第十三章 山西立威第一卷·第十四章 血盟人头愿
第一卷·第十五章 “竹竿挑檐瓦”第一卷·第十六章 乞降与反复
第一卷·第十七章 新瓶装旧酒第一卷·第十八章 天府英魂
第一卷·第十九章 钟山风雨第一卷·第二十章 北洋军阀之路
第一卷·第二十一章 国中之“国”第一卷·第二十二章 东山再起
第一卷·第二十三章 恃强玩议和第一卷·第二十四章 临时大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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