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邶风现场,我们读到的第一首诗便是这首《柏舟》。
《柏舟》和后面的十多首诗,给我们的一个整体印象就是,和二南相比较而言,邶风里面的诗无论从篇幅长短,还是就其艺术手法而言,都有所超越。这符合诗歌语言艺术发展的客观规律,因为随着时间的向前推进,人们的思维方式与语言能力都在随之进步。是故,俞平伯在《读诗札记》中是这么称赞《柏舟》的:“通篇措辞委婉幽抑,取喻起兴巧密工细,在朴素的诗经中是不易多得之作。”不过,我还觉得后面的诗大都可以与之媲美。
虽然在真正进入诗经现场之前,我就读过这首诗好几遍了,但总体的感觉,和别人没有什么两样,大抵也还停留在诗中那女子自伤遭遇而挥之不去的哀愁之中。再读《柏舟》,我头脑里突然闯进了一个高瘦的影子,待看清时,不觉悚然一惊!闯进来的这人不是我们熟悉的屈原大夫又能是谁呢?
当我把屈原大夫的印象画在纸上,以备线索之用时,看到的人都问,这位很像楚国的三闾大夫啊,他不是在汨罗江边行吟去了吗?如何跑到邶国来了呢?是啊,我也莞尔。屈原可只有一个,而且是“楚产”啊。可是,一句“汨罗江边逐臣恨,离骚高韵说到今!”的诗句又冒了出来。
屈原虽然是“楚产”,然而,屈魂却并非孤立的。所以我一读完《柏舟》,几乎就可以断定,屈魂在此!
关于《柏舟》的题旨,大致有两种根本分歧:一说是妇人不得志于夫;一说是君子失意于君主。至于偶有一说,寡女守志不嫁,则纯为牵强。而实际上,这两种分歧,看起来好像是区别很大,但其实都有道理,用现在的话就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妇人与夫是表,君子与君主则是里,二者从深层上讲是互为表里。无论是诗经还是楚辞,二者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以美人香草喻臣子君王。
诗中虽然是以一个不宠于丈夫的女子的口吻来诉说自己的遭际,但其内容所指并无一件事涉及家庭生活。或者说,她所倾诉的忧愁其实都是抽象的,而不是一般的弃妇诗或怨妇诗所常指的室家生活。
且看她失欢于丈夫的原因何在?是她自己的原因吗?不是,既不是自己年老色衰,不见爱于夫君;也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比如严重一点就是失足失身,因而失欢于丈夫或丈夫家人。那么,是丈夫本人的原因吗?也不是。他既没有嫌弃她不够风流体贴,也没有嫌弃她持家无方,无德无行,更没有因为自己另有新欢。两方面的原因都不存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第三者。诗中明确道出了第三者就是“群小”。“群小”具体是指什么人?有人说,是指丈夫身边的众多小妾,由于她们争风吃醋,拨弄是非,而导致丈夫冷落了她。我以为,如果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诗中的女子没有必要反复强调自己“我心匪鉴”、“我心匪石”、“我心匪席”,只需直接检讨自己魅力不如他人即可。男人爱女人,并不一定要在乎你的心多么多么好,有时“狐狸精”的媚术胜过一切内心的表白。生活中也往往是当男子遇到困境时,才想起“家贫思贤妻”这句古训来。
我们也不清楚,三千年前的女子是不是也像今天的女子一样,动不动就到酒吧“今夜里买醉”?不过,可以想到,在那样一个礼制社会,一个贵族女子恐怕不会轻易提着个酒瓶,独自到处游逛吧。
从诗中女子一方面强调自己的尊严,不可轻易屈从;一方面又在夜静之时对“群小”之恼恨这两方面结合来看,显然不是个一般的夫妻失欢案件。排除了这一可能,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诗中的女子只不过是个影子,真正的幕后人是指向君子的。
《毛诗序》说:“《柏舟》言仁而不遇也。卫顷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
朱熹在《诗集传》中也云:“妇人不得于其夫,故以柏舟自比。言以柏为舟,坚致牢实,而不以乘载,无所依薄,但泛然于水中而已。故其隐忧之深如此,非为无酒可以遨游而解之也。”
请欣赏:
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 Previous Chapter Next Chap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