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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类 》 荀子今注今译 》
第一卷 修身篇第二（6）
王云五 Wang Yunwu
熊公哲 Xiong Gongzhe
按：正身而曰“礼然而然”，是有礼而无我也；正礼而曰“师云而云”，是有师而无我也，无乃太机械乎？荀子言礼，与法家言法，所不同者，盖无几矣。
端悫①顺弟②，则可谓善少者矣；加好学逊敏③焉，则有钧无上④可以为君子者矣。偷儒⑤惮事，无廉耻而嗜乎饮食，则可谓恶少者矣；加惕悍⑥而不顺，险贼而不弟焉，则可谓不详⑦少者矣，虽陷刑戮可也。老老⑧而壮者归焉，不穷穷⑨而通者积焉，行乎冥冥⑩，施乎无报{11}，而贤不肖一焉{12}，人有此三行，虽有大过{13}，天其不遂{14}乎？
［今注］
①端悫，解见上“端悫诚信”。
②弟，同悌，善事长者曰悌。
③逊敏，古文《尚书·说命下》：“唯学逊志务时敏。”蔡传：“逊，谦抑也；时敏，无时不敏也。”逊敏，谓谦虚以受人，勤敏以励己。敏，勤也，勉也。
④钧，同均，平也。上，谓凌驾他人之上也。
⑤偷儒，犹偷懦，解见上“偷儒转脱”注中。
⑥惕，音荡；惕悍谓放荡凶悍也。
⑦详，通祥。
⑧老老，谓以老者之礼敬老也。
⑨上穷字谓迫蹙之也，动词；下穷字谓穷困无能之人，名词。
⑩冥冥而行，不务求人知也。
{11}报，答报；无报，谓无所企求。
{12}一，皆也。
{13}过，俞樾云：过与祸通。
{14}遂，成也。
［今译］
端正诚悫，顺事尊长，此可谓善少者矣。再加以谦虚勤学，又立心平正而无上人之意，则进于君子者矣，怠惰苟且，好吃懒做，不顾廉耻，此可谓恶少者矣。若加之放荡凶悍，阴险贼害；不顺悌于长上，则直可谓不祥少者矣。其将陷于刑法诛戮可决也。尊敬老者，则壮者亦将归附之，不迫蹙穷苦无能之人，则贤能通显者，亦将以类相聚矣。冥心修己不为人知，凡有设施，亦无所企求，那无论贤与不肖一皆亲之矣。有此三种德行，纵遇大患，天或终将裕之，不使之陷于祸乎？
君子之求利也，略；其远①害也，早；其避辱也，惧②；其行道也，勇。
［今注］
①远，读去声，喻劝切，去而离之也。
②惧，怯也。
［今译］
君子之求利，极其疏略；远离祸害，唯恐不早；趋避耻辱，有如怯惧。道义所在，行之又极勇毅。
君子贫穷而志广，富贵而体①恭，安燕②而血气不惰，劳倦而容貌不枯③，怒不过夺，喜不过予。君子贫穷而志广，隆④仁也；富贵而体恭，杀势⑤也；安燕而血气不惰，柬⑥理也；劳倦而容貌不枯，好交⑦也；怒不过夺，喜不过予，是法胜私也。书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⑧。”此言君子能以公义胜私欲也。
［今注］
①体，与礼通，《汉书·贾谊传》：“所以体貌大臣。”注：加礼容而敬之。富贵而体恭，即富而好礼之义也。
②安燕，犹安闲也。
③枯，王念孙云：“枯读为楛。”《非十二子篇》：“君子佚而不怠，劳而不僈。”《大略篇》：“君子劳倦而不苟。”或言苟，或言僈，或言楛，其意一也。
④隆，尊重也。
⑤杀，减轻也。
⑥柬，同简，简择也。
⑦交，王念孙云：交当为文，隶书交或作文，因而致误。简理与好文对文。
⑧无好无恶，言好恶不施，一皆循先王之正道。所引书见《洪范》。
［今译］
君子贫穷而志气广大，富贵而礼貌恭敬，安闲而血气不懈怠，劳倦而容色不苟慢，发怒时，有所夺取，而不过分；欣喜时，有所赐予亦不过分。君子贫穷而志气广大，因仁爱之心重，故所思者广。富贵而礼貌恭敬，因权势之意轻，故不以骄人。安闲而血气不怠慢，因能断之以理。劳倦而容色不苟慢，因能泽之以仪文。怒时而不过夺，喜时而不过予者，是能以礼法克制私意也。所以《尚书·洪范》云：“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言能以义胜私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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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集】台湾商务印书馆国学经典文丛
【资料来源】重庆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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