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过去了,事实表明了“黄委会”当年圈出的许多“淹没区”始终无水,是不能舍弃的良田。于是,部分移民开始回流,近年来为了发展经济,又有了不少新的举措。
重建古代名楼,盛行各地。湖北的黄鹤楼,南昌的滕王阁等等,规模宏大,都是钢筋混凝土架构。历代兵燹之患,古建筑多毁于战火,现代建筑倒不怕火灾。
蒲津渡是黄河古渡,维系着秦晋交通要道。渡口位于古蒲州城西门外。这里水势较缓,除了船渡,还曾建有黄河上最古老的浮桥。
1989年8月,在蒲津渡遗址出土了四尊“镇河铁牛”,引起人们的极大关注。黄河铁牛铸于唐元开十二年(公元724年),为稳固蒲津黄河浮桥而铸,每尊各重30吨。黄河浮桥毁于元末。据《史记 · 秦本纪》记载,公元前257年秦昭襄王就在此“初作河桥”。此后屡毁屡建,浮桥的竹索也改成了铁索。随四尊铁牛出土的还有四个铁人、两座铁山、三个铁墩、六根铁柱等。蒲津渡遗址的面积大,遗存十分丰富,曲拱梯形石堤上边还发现有古代管理渡口的砖屋遗址。
蒲津古渡遗址、蒲州古城、普救寺、中条山中的永固寺,组成了黄河中游极好的旅游景观组合——当然,重建鹳雀楼是不可缺少的环节。但未想到,建成后鹳雀楼又留下了新的遗憾。
问题是鹳雀楼的选址。
鹳雀楼始建于北周时期,大约在公元557~571年间,位于蒲州城西门外的黄河滩地上,做军事瞭望台用。历经隋唐、五代、宋金七百余年。《蒲州府志》记载:“鹳雀楼旧在城西河洲渚上,周宇文护造。”唐代李瀚的《河中鹳雀楼集序》云:“宇文护镇河外之地,筑为层楼,遐标碧空,倒影横流,二百余载,独立乎中州。以其佳气在下,代为胜概。”楼因黄河近岸沙洲沼泽密布,鹳雀等水鸟翔集故名。宋代的沈括在《梦溪笔谈》中推崇了《登鹳雀楼》的三人同题诗。
李益的诗云:
鹳雀楼西百尺樯,汀洲云树共茫茫。
汉家箫鼓空流水,魏国山河半夕阳。
事去千年犹恨速,愁来一日即为长。
风烟并起思归望,远目非春亦自伤。
畅诸的诗云:
迥临飞鸟上,高出世尘间。
天势围平野,河流入断山。
另一首就是王之涣的那首“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了。正因为有如此丰厚的历史文化积淀,鹳雀楼也就成为中国文化史上的一座精神文化之楼,它从来没有在人们的意识中消失过。
唐代蒲津渡遗址,距蒲州西城墙不过百米之遥。可以想见,当年鹳雀楼就近在蒲州城边,楼下便是滚滚黄河。元初鹳雀楼毁后,明代以蒲州西门城楼“寄名曰鹳雀”。
现在黄河已经西移至十多里外的山脚下。
黄河经过“治理”后,来水也已经大大减少。原先河滩上的沼泽沙洲,全变成了庄稼地。
其实文化需要皈依,需要“植根”。鹳雀楼也是一个悠久文化的结点,只有两种合理的选择:要么把重修的鹳雀楼移至现在的黄河边;要么尽量尊重历史,选在古城与蒲津渡之间,接近原址,修复鹳雀楼的同时再修建一段古城墙。
新鹳雀楼由领导人题额,移位到了蒲津渡西边几千米处的庄稼地上,高高大大,绝无依傍地屹立在青青麦田之中。新楼圈了很大一片地方,建筑十分现代,周围是几何图案的西式草坪,这就是当代人对鹳雀楼的理解和诠释?完全不符合文物重建和古迹保护的原真性原则。由于占地大,可买票乘电瓶车进出。没有古城,没有黄河的鹳雀楼,缺乏表现形式与历史价值的内在统一,构不成任何与黄河、古渡、沙洲有关的景观意境,即使作为新建的旅游景点,也很难说是成功的。
烈日炎炎,门票不菲,游人寥落。
呜呼,登楼远眺,前不见黄河,后不见古城,更无飞鸟。
而山河之伟,云烟之胜,风土之异,不殊于往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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