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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德門外很是熱鬧過一陣
佚名 Yi Ming
“百工坊”的李鳳群師傅應記者要求現場展示拔絲技術。從各個絲孔裏拉出的絲從粗到細,至最下排離鏡頭最近的這個孔,拉出的絲比頭髮絲還細。
在通州原北京花絲鑲嵌廠的宿舍樓裏,記者見到了84歲的花絲老藝人馬漢儒,在他的記憶裏,當年花絲鑲嵌的狀況並非如此。
“我們這一行的老人差不多都是從哈德門(即崇文門)外出來的,花絲活兒在那一帶很是熱鬧過一陣。”
1936年的春天,15歲的馬漢儒被親戚領到位於崇文門外大街巾帽鬍同2號的天源,一傢專作花絲活兒的作坊。馬漢儒後來纔知道,天字號是京城花絲作坊裏數一數二的牌子,東傢姓李,不但自己會做活兒,而且懂經營,除了天源,崇外大街上還有天順和天利兩傢分號,據說李傢最後一共開了6傢花絲作坊。馬漢儒說,當時的情形是東傢想不開分號都不行,“那會兒的花絲活兒,好幾個國傢的外國人都搶着要呢。”據地方志記載,因崇文門是稅關,崇外大街一帶從明代起就逐漸成為各種手工業者雲集之地。第二次鴉片戰爭後海運大開,金銀飾品及各種中國傳統手工藝製品成為外國人求購的目標。
在馬漢儒的記憶裏,從街的這頭走到那頭,首飾、玉器、拔絲、花絲等各個行當的招牌一傢挨着一傢,尤其跨進巾帽鬍同,每傢都傳出師傅幹活敲擊金屬發出的乒乒乓乓聲。他說當時行內還沒有花絲鑲嵌的叫法,因為花絲和鑲嵌是兩種工藝,分屬不同行當,而且花絲還把拔絲工序單獨分出去成作坊,每次做活兒之前先讓人拔絲,當時還沒有壓片機,全靠人力把金銀打成塊、搓成條,然後放在拔絲眼裏拔,經無數次拔搓,最後交到花絲作坊的絲比頭髮絲還細。取了絲之後就是做花絲,一般按客人要求,用剪子、錘子、鑷子、銼刀等工具,使出掐絲、弓絲、瓦絲、編小辮兒、填絹頭兒(填上圖案)等各種技術做花活兒。其中最復雜的是把金銀絲焊接得天衣無縫。由於當時惟一的火源是煤油燈,所以花絲師傅得一邊把絲放在火上烤,一邊用嘴將溫度較高的外焰吹嚮細絲接口處,常常頭髮燒焦了都不知道。即使做一件簡單的活兒也得一天時間,而且由於焊接時得不停吹氣,所以剛做完活兒的師傅總是頭暈眼花。
做完的花絲,如果還需鑲嵌珠寶,則有專人送到附近的首飾樓裏讓鑲嵌師傅在上面鑲嵌,工藝復雜的還要結合實鏨、攢煉、點翠、燒藍等技法。花絲鑲嵌可以琢磨一輩子
到天源學徒的第一天,掌櫃的就指派馬漢儒拜一位老師傅馬鳴源為師。但馬漢儒說,手藝人最看重的就是手藝,過去“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例子太多了,所以他從進師門起,全靠眼睛看,心裏琢磨。
而出身花絲鑲嵌世傢的北京工藝美術大師南志剛說,這是一門能琢磨一輩子的手藝。在大師傢不足5平方米的工作間裏,記者看到一張破舊的工作臺上有一盞可拉升、摺叠的臺燈和同樣可拉升的放大鏡。拉開抽屜,裏面是不同型號、形狀各異的工具,在一把極精緻的小錘子底部,記者看到一個極小的印章:1966年,南志剛解釋,它們是在不同年代,自己根據工作需要親手打製的,這些經特殊設計的鉗子、銼刀、搜具、剪刀、手拿子、矩尺,比外面買的用起來順手。而在工作臺旁的小櫃子裏,整整齊齊地放着些瓶瓶罐罐和他自製的坩堝、鐵皮盒甚至電解儀。他說這些都是他的工作必需品。花絲鑲嵌工藝中包含許多道工序,每道工序裏又有無數技巧,從將金屬化料、壓片、拔絲、掐絲、鑲嵌到最後的打磨、鍍金,這些過去由多人分工合作的工序,他現在都能在傢完成,甚至金銀比例都有自己的配方。
南志剛說,他學徒時從鑲嵌入手,現在花絲、攢活、刻花等技術都已掌握,雖琢磨了近一輩子,但花絲鑲嵌這門手藝還有很多東西可琢磨。如今從事這個行業的人越來越少,像他這樣能在其中鑽研的人幾乎沒有了。如果能找到真正的傳人,也算對得起他這套獨一無二的工具。
新京报 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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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當代中國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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