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①，以万物为刍狗②。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乎③：虚而不屈，动而愈出④。多言数穷⑤，不如守中⑥。
①何按：尼采《权力意志》第760节：“我们要象大自然那样，无所顾忌地去处置大众。”（商务印书馆版第114页）仁，古音偶，即爱也。阮元谓“仁”即相人偶，即二人相偶相依偎。以音求之，仁、任、妊音义通，即妊之本字，怀孕有事也。引申为爱义。不仁，即不爱，即无爱。天地不仁，谓天地无私爱。
儒家伦理重视仁爱。“樊迟问仁，子曰爱人。”（《论语·颜渊》）孟子说：“亲亲，仁也。”（《孟子·告子下》）这是说，仁是爱人，是亲亲。老子不主张仁，“大道废，有仁义。”（18章）“绝仁弃义，民复孝慈。”（19章）“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38章）又：“天道无亲，常与善人。”（79章）
休谟说：“我们不能从宇宙推证出一个存在物，他具有人那样的道德性质。自然的目的和意向是要保存在繁殖种族，而不在于使他们快乐。在宇宙中悲若超过了快乐，痛苦的事实证明上帝不仁，又非全能。自然和道德中恶的存在，使我们排除善的全能上帝存在的可能。”休谟上述思想与老子相近。
②刍狗，刍即草之别体，音近而义通。刍狗，草狗也。用草扎的狗，用于祭祀。
《庄子·天运》：“夫刍狗之未陈也，盛以箧衍，巾以文绣，尸祝齐戒以将之。及其已陈也，行者践其首脊，苏者取而爨之而已。”“夫春夏生长亦如刍狗之未陈，秋冬凋落亦如刍狗之已陈，皆时也，岂春夏爱之而秋冬不爱哉！”（范应元）
③橐籥（读若驼月）：橐，《墨子·备穴》：“具炉橐，橐以牛皮。”即橐囊，排橐，即牛皮气囊，古人冶铁，用以鼓风炽火。籥，即竽。竹吹管。可为乐器，亦可用以吹风炽火。橐、籥，皆助火吹氧具，犹后之风箱。
④不屈（读决）：《荀子·王制》：“使国家足用，而财物不屈。”杨倞注：“屈，竭也。”即穷尽。王弼、顾观本“不屈”作“不掘”。动，涌也。愈，读为跃。
⑤多言，想尔本、遂州本、帛书《老子》甲乙本作“多闻”，《文子·道原》引亦作“多闻”。
穷，窘也，寡也。多闻与多言通。多闻，失断；多言，失智。数，术也。穷，窘困。《说苑金人铭》：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
⑥守中，守，收也，藏也。中：（1）内。《淮南子·原道训》：“以中制外。”高诱注：“中，心也。”中即内心。《法言·问神》：“言，心声也。”言出心中。守中，即藏守内心。（2）中、盅通，盅，虚也。多家作此解，实牵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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