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评传 跌宕起伏的一生:悲情曹雪芹   》 第七章 寄居蕭寺(8)      徐淦生 Xu Gansheng

  “什麽話,你說?”
  “那書,你還寫不寫啦?”
  曹霑從懷裏取出來,保存完好的玉瑩的絶筆長詩:“我要是不寫,是對得起死的,還是對得起活的?!”
  墨雲見曹霑心潮澎湃,激動不已,她趕緊說:“在大街上,你可別哭……”
  “唉——我覺乎着,我的眼淚都流幹了,如今衹剩下欲哭而無淚啦。”
  曹霑回到鷲峰寺,已是晚霞流金暝色四合。他走進屋裏,見桌上放着一錠官寶,一壇南酒,還有一個四屜的食盒,便問如蒨:“這是誰送來的?”
  “一位姓敦,一位姓文,你跟墨雲剛走,他們就來了,等了你半天,說了好多安慰咱們的話,你沒回來,他們說改日再來,留下銀子,還有酒食。”
  “消息傳得真快呀,我們是同窗學友,那位敦大爺叫敦敏,是英親王阿濟格的六世孫,他傢早被貶為庶民了。很有學問,苦於不得志而已,故而他對我的遭遇必懷同情之心。”
  “那位文先生呢?”
  “他是個樂天派,上無父母,下無妻小。一個人吃飽了,一傢子都不餓了。”曹霑說着打開酒罎子,斟了一碗酒,聞了聞:“好香啊!”再掀起食盒的蓋,頭一層是切好的燒鴨。曹霑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塊燒鴨,頻頻地點頭:“好,好,知我者敦公也。”
  如蒨不解:“此話怎講?”
  “請夫人記下,敝人最喜食者,南酒燒鴨也。”
  如蒨也來湊趣兒:“好好,妾身謹記在心。”二人相視而笑,這也是二次抄傢以來,夫妻倆頭一次面有悅色。
  曹霑把酒喝幹,然後鋪上一張白紙,抓過筆來,飽蘸濃墨,在紙上寫了五個大字《金陵十二釵》。
  如蒨不明白:“這《金陵十二釵》是什麽意思?”
  “這件事提起來話長了,自從我們傢江南遇禍之後,直到重入芷園開始復蘇,我曾經耳聞目睹過幾個女子,都是因情緻禍,因淫致命,這使我有感而發,便寫了一部小說,定名為《風月寶鑒》,旨在‘宣色空,戒淫妄,警世人,以補青天’。”
  “這意思不是挺好嗎?”
  “玉瑩開始也認為挺好,她為我謄抄書稿,表妹嫣梅還為小說中的人物畫了綉像,傢父認為這是不務正業,他說‘野物不為犧牲,雜學不為通儒’。並且認為這一切都是玉瑩的唆使,故而先遣紫雨,後逐玉瑩,可就在她被逐的前後有所體察,幡然省悟,她認為女子不是禍水,不是孽根,而是這世上受苦最深、受壓最重的苦人,所謂:‘自古紅顔多薄命!’”曹霑從懷中取出絶筆長詩,遞給如蒨:“你看看吧,她在詩中說得比我透徹。”
  如蒨接過長詩,認真地看過,大為感嘆:“真是一代纔女,文墨見識皆出我之上!”
  “如蒨,果是由衷之言嗎?……會不會因為我誇了她兩句……”
  “哈哈,哈哈……”如蒨笑彎了腰:“為人婦者,妒,觸七出之條,何況玉瑩姐已然作古,先生俗矣。”
  “哈……”曹霑也笑了:“是我俗,我俗。我是怕……”
  如蒨用手捂住曹霑的嘴:“不描了,越描越黑,你要著書立說,可惜我無力為助,我去給你買文房四寶,傢裏有南酒、燒鴨,我再給你配兩個涼菜,算是祝君撰寫《金陵十二釵》開工大吉。”如蒨說完拿了竹籃子,轉身欲走。
  “請留步。我還有件事要說。”
  “什麽事這麽認真?”
  “我想取個號。”
  “噢,說到取號,我還不知道先生的字是什麽呢?”
  “庚帖上沒有嗎?”
  “……好像沒有。”
  “好,我告訴你,學生姓曹名霑字天佑。而今想取號雪芹。”
  “雪芹……其意何在呢?”
  “《東坡八首》想必是姑娘讀過的?”
  “不能全記。”
  “其中第三首:‘自昔有微泉,來從遠嶺背。穿城過聚落,流惡壯逢艾。去為柯氏陂,十畝魚蝦會。歲旱泉亦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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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集】紅樓一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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