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学者 孔子 Confucius   》 第165节:第二十六章(5)      高光 Gao Guang

  孔夫子来楚,不远千里,是楚国的福气,是大王的仁义感召而至。大王不见夫子,就是大错。从前周公一餐饭,要三次吐出口中食,去接见来访的贤人,这是美德,大王为什么不学?楚昭王心想:一餐饭吐三回,我的胃怎么受得了?不行,不行。周公一定有胃疼的毛病吧?来人,让申包胥进帐!
  内侍说:申大夫说,大王不放了那十个女孩子,不把剑送入太庙,他就长跪不起。大王,跪一天一夜,在他可没什么,他是练过的。
  子路把申包胥跪拜楚昭王帐外的消息告诉了孔子,孔子无语。子贡说:申包胥这么一做,可是不妙啊。孔子与弟子都明白,申包胥这么一做,是逼迫楚王。子贡问:夫子,要是你去,你不会这么做吧?孔子说:我会,只是我不会死谏,我有仁义,有真理,我说得对,你就听我的好了;你不听,我也不劝你,我就走。
  冉求想说一句什么,但看看孔子,他没出声。
  子西来了,蹲在申包胥的面前。他不知道,申包胥早就经过了这场景,他曾经听过秦惠王小女儿婉然相劝的莺声燕语,此情此景似曾经历,便没有什么感动。子西说:你何必呢?不给自己留余地,也得给大王一个余地啊。申包胥不语,不想与子西说话。子西说:我的治国方策不好,你可以对大王说啊。申包胥看看子西,他正在诉说,用他的跪拜对楚昭王诉说,楚国要大治,决不可穷兵黩武。楚王不听,他宁可一死。
  街口又有卖忠孝带的人了:快来买啊,快来买!这是什么?忘没忘?你是楚国人,喝的是三湘水,流的是楚人血,你就不能忘!这是忠孝带!申包胥的忠孝带!申包胥为你们大家流血,他要劝大王,别让楚国人都当兵,要富国,让庶民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他要以死劝谏大王。买吧,买吧!为了申包胥,买吧!
  人人争买忠孝带。
  许多人来到申府,在门前放上鲜花。申府门前满是鲜花。但申府的人不出来,他们在申母的带领下,人人穿上孝衣,他们愿为申包胥戴孝。
  楚昭王一个人在帐内走,走着走着,忽地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身后早就悄然站立一个伯嬴,她悄声说:你明白什么了?楚昭王回头苦笑:我明白秦惠王为什么出兵了,他是被人逼的。伯嬴轻声说:很可怕,是不是?楚昭王想对伯嬴说,这让他手足无措,让他一步步的治国之策不能实行。有一个申包胥跪在那里,他什么也做不了。伯嬴手里拿一条带子,说:满街的人都戴这个,他们都爱楚国了,想着自己也是一个申包胥。楚昭王问:我怎么办?伯嬴说:放了申包胥的女儿,立她为王妃,让楚国人都知道,申包胥死不死,你也是一个仁慈的大王。楚昭王命内侍去召申女。楚昭王说:母亲,正义也能逼人吗?伯嬴说:能,怎么不能呢?那一次你父王杀了太子建,杀自己的儿子,楚国一片反对,我真的成了过街老鼠,恨不能立时死了,夜里总也睡不着。内侍匆匆回来了,禀说欧冶子已是疯了,说他是天下第一,决不可能有人比他更强了。他想到了最好的法子,能铸最好的剑……楚昭王问:申女带回来了吗?内侍说:他奸淫了所有的女孩子,申包胥大夫之女被辱,已是先投炉而死。
  楚昭王、伯嬴都愣住了。
  晚上,一切都静下来了,没有喧嚣,只有沉静。伯嬴悄悄来到申包胥的面前。申包胥说:像,很像。伯嬴语声似梦:像什么?申包胥说,像在秦国那一次,我跪着,流泪。秦惠王,就是你哥哥,像你一样来了,连神态也一样,告诉我,哭没用,他不会救楚国的。伯嬴说:你跪在这里,也没用的。你为什么不哭?申包胥说:不是不哭,是我的泪水干了,没有泪了,只有血,为楚国只能再流血了。伯嬴说:大王想收你的女儿做王妃,可她为了楚国,为了铸就复仇之剑,投炉而死。申包胥说:她不是为了楚国,是被大王的乱政给害死的,剑是什么?是凶器,剑没有心,人有心;剑能飞,我就不信,谁见过?伯嬴问:你不信,行,我不信,也行。可楚国人不信,拿什么打败吴国?申包胥说:靠飞剑、王剑,能打败吴国吗?那为什么不用一柄剑去飞取夫差的人头,怎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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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昆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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