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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史 》 走嚮共和 》
第三十一章 廢科舉(三)
盛和煜 Cheng Heyu
張建偉 Zhang Jianwei
那舉子假意沉吟,然後道:“也罷!愚兄我就一秉大公了吧1
瀋玉英一忍再忍,終於忍無可忍,吼道:“你放屁1
那舉子:“哎呀,這位乃十三妹之首吧?雖說徐娘半老,卻是風姿猶在,有味道,有味道!就請你當這妓館老鴇如何?”
瀋玉英原形畢露,吼道:“敢拿老娘打牙祭,瞎了你們的狗眼1
說着,她一扭身,抄起一板凳,朝那舉子砸去,那舉子立刻栽倒。
一舉子:“諸位年兄!管不了許多啦1
衆舉子一擁而上,各抄傢夥。姨太太們也抄起傢夥,雙方混戰起來。圍觀者和咨詢員們也俱加入,因女性居多,自然動嘴啃咬的也有,揪頭髮的也有,專踢褲襠的也有,打得煞是熱鬧。
這時,一頂八人擡的緑呢大轎到來,轎簾一掀,身穿官服的天津????運使嚴鳳笙走出來。
呂碧城驚呼:“舅舅1
嚴鳳笙不理她,進門便朝着正混戰的人們不斷拱手:“諸位父老鄉親,都是本官管教不嚴,惹出如此大禍。”
一桌板拍過來,正拍在他頭上。他腦袋晃了晃,竟是無恙。繼續拱手道:“諸位諸位,看在本官面上,大傢不要打了吧1
呂碧城喊道:“舅舅!總要有個是非1
嚴鳳笙眼睛一瞪:“是非?本就是舊學是,新學非——都是你幹的好事1
呂碧城:“舅舅!那你送我出國留學,所為何事?”
嚴鳳笙:“讓你嫁個好人傢,也對得起你早亡的先慈1
呂碧城:“舅舅1
嚴鳳笙:“還敢跟我犟嘴!跟我回傢1
說着,他強拉呂碧城的手,朝門口就走。
一聲喝呼傳來:“總督大人到1
袁世凱出現在門口。
衆人大驚,全都住手,呆在當地。
“老爺1姨太太們趨步上前,排成一列,施傢禮。個個蓬亂的頭髮,撕扯不堪的衣服,臉上俱有血痕,但都是邀功請賞的表情。
袁世凱對身旁的賬房先生吩咐:“回去重重有賞1
言罷,趙秉鈞、楊士琦跟隨着,袁世凱朝禮堂內走去。
警察進入禮堂,呈包圍狀,站立四周。
趙秉鈞拿一把倒地的椅子,在地上蹾一下,以示尚未散架,放好。楊士琦扶起一張桌子,擺在椅子前。袁世凱坐下了。
嚴鳳笙先趨步上前,跪道:“天津????運使嚴鳳笙叩見總督大人1
袁世凱睬也不睬,衹對呂碧城說話,“遁夫先生,鬧事者何人?”
“稟大人1呂碧城一指那些舉子,“這些先生,不知為何偏與我新學為難1
一舉子昂然而前,朝袁世凱拱手,“袁大人1
衆舉子俱拱手:“袁大人1
袁世凱慢悠悠地說:“諸位何方神聖呀?”
一舉子昂然道:“我等偶遊津門,即將入京殿試,乃天子門生是也1
袁世凱:“天子門生?諸位可知‘斯文掃地’何意呀?”
一舉子:“人心不古,津門為最!綱常所在,斷不能容——斯文也就顧不得了1
趙秉鈞喝道:“大膽!就憑你們擾我津門治安,就得蹲大牢1
袁世凱一揚手,止住趙秉鈞,“蹲大牢就免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嘛1
對衆舉子:“念你等乃斯文之人,來人呀1
衆警察:“在1
袁世凱:“打人留點臉,扒開褲子,各打二十警棍1
“是1衆警察上前執行命令。
衆舉子呼喊着:“我等乃天子門生!你不能打我們1
聲音漸息,已被推搡出去。
這時,嚴鳳笙已經開始發抖了。
袁世凱問道:“嚴大人病了麽?”
嚴鳳笙抖着,“沒,沒病1
袁世凱:“沒病不在官衙,到此何幹呀?”
嚴鳳笙:“屬下是來叫我的外甥女回傢的。”
袁世凱:“哪個是你的外甥女呀?”
嚴鳳笙一指呂碧城,“就是她1
袁世凱:“卻是為何呀?”
嚴鳳笙:“她,一個女人傢……”
袁世凱:“不錯不錯,一個女人傢,拋頭露面辦新學,嚴大人看着不舒服是吧?”
嚴鳳笙不語。
袁世凱:“那好吧,你就回傢吧1
“多謝袁大人1嚴鳳笙起身欲行。
袁世凱:“站住1
嚴鳳笙:“大人不是讓屬下回傢麽?”
袁世凱拍案,“我要讓你‘回老傢’!來人1
警察們:“在1
袁世凱:“嚴鳳笙身為大清官吏,不遵法紀,擾亂學堂,給我綁起來,推出去斬首1
警察們:“是1
呂碧城:“大人且慢1
袁世凱面嚮呂碧城,“遁夫先生有話說?”
呂碧城:“大人!我這舅舅是做得不對。可碧城自小父母雙亡,是舅父大人把我養大,我的學業也在舅舅督導下完成。請總督大人看在碧城面上,饒他一次吧1
嚴鳳笙“嗵”地跪倒,“請總督大人開恩1
袁世凱不理他,仍對着呂碧城說話,“遁夫先生要我饒了他?”
呂碧城:“請大人網開一面1
袁世凱:“網開一面?嗯,說得好1
他轉嚮嚴鳳笙,“本總督看在你外甥女份上,對你網開一面!可死罪免了,活罪難饒。一年之內,天津????運的事情你不必管了,我命你協助你的外甥女把天津女學辦好1
嚴鳳笙面有難色,“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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