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还没有交待这位流浪诗人的名字。他叫戴复东,系同济大学建筑系的教授。他是爱国将领戴安兰的儿子。他以六十岁高龄到美国考察建筑。他皮肤黝黑,眼眶有些隆起,个子矮小,猛眼看上去他有点像支那人。他在美国巨大的高层建筑中穿行出没时,显得十分渺小。但是,他却以超人的精神和毅力进行着他的考察。他常常会受到来自黑人的威胁。或被抢了照相机,或者险些被抢了钱,最危险的一次是在一个夜晚。白天他在城市的楼群中穿行得特别疲倦,到了晚上他来到汽车站,他原以为很快就会赶上一趟车。可是,他走进这个候车室一看,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在此等车。他一看时刻表,坏了,已经没有车了。就是说他得在这个票房子里蹲上一夜,第二天一早才能有车。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找个椅子坐下,眼皮沉得很,不知什么时候,他突然惊醒了。睁开眼一看,他就意识到要出事了。原来,他看到了两个膀大腰圆的黑人咬着白光闪闪的牙齿朝他逼近了。夜深人静,没有任何人的候车室因为这两个黑人的到来陡增了恐怖气氛。戴复东急中生智,他站起身,拉开架子,打起了太极拳。那两个行为不轨的黑人见他拉开架子打拳,愣住了。他们一定知道中国武术的厉害。
戴复东一招一式地比划着,用眼角瞄着他们。他心里非常紧张。他见这两个黑人立在那里不肯走开,就知道危险没有解除。但是,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后来,这两个家伙见戴先生也没有什么新的招数就又逼过来。戴先生知道要是硬拼无论如何是要吃亏的,情急之中,他突然决定往那个楼梯上跑。他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梯,那两个黑家伙也尾随而上。多亏他敲开了一间房门,冲进去对一位工作人员说有两个黑人威胁到他的安全了。当那个工作人员出门看时,却见那两个黑人没事一样晃晃悠悠地走去了。戴先生长舒了一口气,但他不敢马上走出这间屋子,他在这个时候才真正感觉到疲劳像大山一样朝他重重地压过来了……
他在美国期间不仅有了关于建筑的感受,他更重要得是有了生命的体验,这使他的考察较之一般的建筑师要深刻得多。
中国的建筑师们纷纷步出国门,到充满诱惑的西方世界去寻找建筑的真谛。大批建筑师涌向了美国,如果说第一代建筑师梁思成他们去往宾夕法尼亚大学是第一次浪潮的话,那么,九十年代的这批建筑师去往美国就是第二次浪潮,作为第二次浪潮无论规模还是气势都要比第一次大得多。这批人当中年令不等,有的学成回来,有的至今还留在了美国。比如建筑师张开济的儿子张永和就是属于比较年轻的一茬儿,他的父亲张开济算作第二代建筑师,张永和大概就应该算作第三代或者第四代建筑师吧?他们留在国外是想干出一番业迹的。他们可能成为贝聿铭吗?
从西方回来的建筑师都学到了什么呢?学到了使用钢和玻璃幕材料,学到了设计高层建筑,他们几乎都在抄袭或摹仿西方的建筑,他们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了,巴不得干一些更大更气派的建筑。好在中国赶上了一个建筑的时代,到处都在建设,任何一个城市都在破土动工,都有建筑师的用武之地。这也是对建筑师的一个考验。看看他们到底从西方世界学来了什么真东西,这些东西与我们自己的国家和城市到底有多少关系。
法国建筑界的一位资深专家到北京时,带二个学生。中国建筑设计院让专家看了他们这几年搞的三个作品,他们自己认为这是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国际饭店、图书馆、山东曲阜的阙里宾舍。法国专家一眼就看好了阙里宾舍,他说阙里宾舍是中国自己的风格,有文化有特色,他说他很喜欢。中国人随后又问他国际饭店咋样,法国专家看了一会儿说,也还不错。但是,马上他又加了一句:“不过,盖在法国也可以嘛!”说完,他就哈哈笑起来。再问他北京图书馆怎样?他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对一栋建筑不发表任何意见其实就是已经发表了意见。就像看完一部书不发表什么见解,保持沉默,这本身就说明对这本书的态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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