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大多数人只能在一个标准上做得很好,或者做到"不逾矩",无非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娶妻生子,别人怎么活,自己也怎么活,倒是做到了"不逾矩",但是自我已经泯灭了;或者另外一些人可能做到"从心所欲",可能今天不合作、明天离家出走,这样的人倒是活出了自我的性情,但同时伤了很多人,伤害了外在的规矩。
怎么样才能做到内外合一?这是要通过整个生命成长,不矫情,不刻意,大道天成,最后达到的一个境界。
而这个境界在道家的表述中更简单,只有五个字,就是庄子说的"外化内不化"。
所谓"外化",就是融入规矩法度、顺应人情世故;在外在,一个人越融合、越进入,他的生命就越有效率。
而一个人的"内不化",就是用生命恪守的那份信念;每一个人之所以为"我"的本质,在于灵魂深处的反省与坚持。
这样的"外化"与"内不化"融为一体,一个是内在的生命,一个是外在的生存,生生不息,你可以生活得很好。
这两者不是殊途同归吗?所以,包括我们经常所说的理想,我们说道家的"道法自然",热爱天地山川,"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让你真正在游历之中,达到心游万仞。
我们总觉得儒家是沉重的,它总是担负着使命,要牺牲自我的。
但是读过《论语》的人都知道,几个学生围着孔子在那里各言其志,子路说:"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
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夹在大国之间,内忧外患,国内闹饥荒,国外还大军压境,我都能从容处理。
这样的理想能说不大吗?但"夫子哂之",孔夫子不以为然。
往后谈理想的学生冉有、公西华就保守多了。
冉有说,我不要那么大的国家,再小点,"方六七十,如五六十",就这么大一个国家,我给它治好了,我让老百姓吃饱肚子,礼仪的事不敢说了;公西华又缩一点,说人家祭祀的时候我做一个小司仪就可以了。
孔子都不表首肯,最后到曾点了,在师兄们高谈阔论的时候,他仍在弹琴,听到老师提问,也没有扔下琴、紧张失措地去应答,而是从从容容地说,我的理想和他们不一样,无非是大家在一个暮春天气里,穿着薄薄的青衫,一帮朋友、若干学生到刚刚开冻的沂水里,洗干净自己的头发,走上高高的舞雩台,沐浴着春风,踏青而归,在歌声中让自己的心灵完成一个放飞的仪式。
就这样的一个理想,反而让孔子叹曰:"这也就是我的理想了。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儒也罢,道也罢,我们可以以一个名义打通,就是生命的名义。
一个人无论为社会做多少事,他必须是清醒的、有活力的、能快乐起来的。
这样的人,才可以使他的亲朋好友,乃至于家国百姓都对他有一份信任和托付。
如果一个人心灵是混乱的,身体是脆弱的,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担承的话,何谈家国大业?所以我认为,儒与道,在生命的名义下可以打通,永远不矛盾;而且我也不认为它们和我们远隔千古,对于今天来讲,我更不认为它们的思想都是过时的。
尽管文化的诞生,一定受当时历史条件的局限、制约,很多思想在今天是不适用的;但是我想如果回到最朴素的生活层面,古人的心灵未必就比今人的心灵狭小,或者由于生产力不发达他的内心世界就一定没有我们丰富。
就拿四季来说,夏天时,外面热得要死,屋子里有冷气,要长衣长裤;冬天时屋子里有暖气,外面冰天雪地,屋子里可以穿衬衣。
物质的发达,让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去享受简易的生活;借助高科技,可以让我们的生活更加舒服。
但另一方面,正是由于这样的一种改变,让我们失去了感受春花秋月的能力,古人所谓"临秋云,神飞扬;沐春风,思浩荡"那样的一种四时穿越,在寒暑之间,用生命去感知,那样的一种心灵敏锐,我们还有吗?我们过去的中国文化,比如说古人弹琴,他要在山川之间,扶琴动操,欲令众山皆晓;古人画画,用石涛的话说,要"吾写此纸时,心入春江水;江花随我开,江水随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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