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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 》 “人與熊貓”史詩巨作：熊貓史詩 》
第16節：我的故事一 發現及其後果(9)
方敏 Fang Min
“小偷！”小精靈又一次打斷我，還是一根筋。
為了實現威廉的遺願，露絲决定把蘇琳帶回西方。又怕中國海關不肯放大熊貓走，就在報關單上寫着：“隨身攜帶哈巴狗一隻。”還多給了海關兩美元，請他們提供方便。
就這樣，露絲帶着她的熊貓蘇琳，坐上一艘叫做“麥金萊總統號”的美國輪船，順利地到了美國的舊金山。當時正好是1936年聖誕節的前夕，美國紐約探險傢協會早就等着他們了，還專門為他們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
後來，蘇琳又來到芝加哥動物園，每天都有很多人來看他，最多的一天達到了四萬人，動物園都擠爆了。蘇琳就成了大明星，因為他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活着走出中國的大熊貓。露絲媽媽也成了大名人，因為她是第一個把活着的大熊貓帶到西方的人。
“小偷！”小精靈還是童言無忌。
講了半天露絲媽媽的愛心，得到的還是這兩個字，山野裏的孩子，想法也特別。我站起來，牽着小精靈去看慶慶。
慶慶的房間收拾過了，地上的米糊糊擦幹淨了，衹有木板上那四個深坑，留下了天神的威風。
慶慶手裏握着一根竹竿，就像我們吃甘蔗一樣，一片一片地把皮撕掉，再一截一截地咬着吃。靈巧快捷，有板有眼，看得小精靈瞪圓了眼睛。
“要慶慶給你當媽媽嗎？” 我問小精靈。
“不要，我有媽媽。”
“熊貓蘇琳就有兩個媽媽。”
“我不要兩個媽媽!”小精靈衝着慶慶大叫。
我又對慶慶說：“要小精靈給你當女兒嗎？”
慶慶突然扔掉手裏的竹竿，眼睛裏射出電光，盯着小精靈。
惹不起！我趕緊拉着小精靈出來，迎面碰上小精靈的媽媽。
小傢夥跑過去，偎在媽媽身邊，歪着頭。
“小精靈該上學了吧？”我問。
“快了，要到大古坪去上。”
“遠嗎？”
“遠，當天回不來，要住姥姥傢。”
“我不住姥姥傢。”小精靈扯着媽媽的衣襟。
“那怎麽行？聽話。”媽媽摸摸女兒的頭頂。
小精靈低下頭，不吭聲，轉眼之間，野丫頭就變成了乖乖女。
山裏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天剛擦黑，就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沒個完。漆黑的夜，遮蔽了秦嶺的色彩，清冷的雨，吞噬了萬物的聲音，陣陣秋風打來，讓人生出莫名的愁緒。
晚飯後，老林為慶慶打掃衛生，換上鮮竹，早早地睡了。慶慶的屋裏也黑了，衹有屋檐下，昏黃着一個禿頭燈泡。時而，聽見拉竹子的“刷拉”聲，嚼竹子的“吧唧”聲。老鬍的門上挂着鎖，還沒從山下回來。一排西屋全黑着。
三官廟的秋夜很冷，屋子裏有四張床四床被，我就墊兩床蓋兩床，又打開了電熱毯，草草洗漱，就鑽進了被窩。
還是冷，我就穿上毛衣，縮成一團。還是睡不着，我就望着漆黑的夜，鬍思亂想。
黑暗中，我又看到了戴維神甫那雙憂鬱的眼睛。
“你知道命名帶來的後果嗎？” 我問那雙眼睛。
“也許……”一個憂鬱的聲音。
“你為什麽要去做？”
“我不做，別人也會。”
“是誰強迫你們去做？”
“職責。”
“對人的職責，還是對天地萬物的職責？”
“……”憂鬱的眼睛黯淡了。
“你後悔嗎？”
“……”憂鬱的眼睛消失了。
兩滴冰涼的清淚，落在我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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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重慶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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