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拆卸和还原拼组的过程中,你遇到的第一个瓶颈是什么?
王蕙玲:梁闰生。
读《色·戒》时,我最震撼,或说最过不去的就是梁闰生事件,我看到张爱玲笔下的冷酷,王佳芝要色诱易先生,就得先开苞,同学之间只有梁闰生有性经验,却是嫖妓来的,要牺牲,就得便宜了他。同学们是商量过的,而邝裕民绝无可能挺身而出,所以轮到梁闰生,还要让王佳芝带着怕染脏病的忧虑,只能怪自己傻。张爱玲三言两语就交代了王佳芝的心情起伏,我却是看了如同芥末冲鼻头皮发涨,始终过不了这一关,因为我写不出如此天真的坏。我常常要问李安:"梁闰生到底长什么样子?她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
小说中,王佳芝后来怎么闹僵、懊悔的,同学间如何避嫌疑,甚至一度可能喜欢邝裕民的她,结果还是恨了他,这些散落各地的文字,看似不经意,却都有脉络可循的,切碎之后,也才能任由串联的线头来重组。
所以原著中只有一句:"也不止这一夜。"到了你们手上就成了王佳芝、梁闰生二试云雨情的素材蓝本了?
王蕙玲:是的。虽然只是一个短场几句话,此处的艰难对我而言是整个故事的痛点,也许要从最纯真的友情开始摧残起而后此去一路……
拆掉之后,就要重组,经过重新组装,模糊的人影就可以逐渐浮现了,这时,最关键的人影是谁?
王蕙玲:易先生。
回头再看《色·戒》小说,最初感觉易先生除了鼠相外貌和特工工作的习性之外,其他信息几乎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小说的前五分之四,他简直像空气一样,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是最后的五分之一,心理活动突然转到他身上,结尾高潮戏份全在他身上。张爱玲没写的,我们得找到,这样观众才能看见,所以我们要开始去拼贴易先生的人格、出身和工作性质,才能整理出他内在的压力和观察他扭曲的性格。这种拼贴工程就是一片一片做,对了,就留着,不对,就丢掉,直到最后,电影里的易先生走出来了,并且仍与小说里的人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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