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根豪森将军曾在日记中写到:“我收到很大数量要求赦免的求救信,只要是由我所认识的人交给我的,我都认真对待。有时,成捆的要求赦免的信,都是通过意大利大使馆鲁思波丽女士转来的,尽管有些答复是否定的,但我已尽了最大努力。”
鲁思波丽是意大利驻比利时使馆的外交官夫人。她与法根豪森将军的私交甚笃,经她手营救了许多人。
看到这些,我找到了这位纳粹将军的行为根基……
七
随后,我又采访了钱宪人、钱为强先生及米加夫妇等人。
去米加家那天,我和钱秀玲老人出门不久,天空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雪片大得惊人,转眼落满了一身。我怕老人滑倒紧紧地挽着她的胳膊,走一会儿,就让她趴在我肩头歇一会儿。我和老人站在马路边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哈哈大笑。那种亲切感就像去世多年的母亲趴在我肩头一样,令我终生难忘。
本来,钱为强先生与罗杰联系好了,准备带我去采访钱秀玲营救的第一人。可是这天晚上,我忽然接到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说他们也在抓钱秀玲的素材,希望我不要采访了。我很奇怪,这人怎么会知道我来采访?我说我已经采访好多天了,不可能放弃。在此之前,我还听说台湾也准备将老人的故事搬上银幕,正在筹备剧本……
听到这些,我的心情很沉重。我万里迢迢自费跑来采访,当然不希望撞车,更不希望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第二天,罗杰打来电话拒绝接受我的采访,钱秀玲老人亲自跟他说都不行。我感到非常遗憾,但毫无办法,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没有任何背景和能量的我,只能抱憾离去了。我本来还想去德国补充一些法根豪森将军的素材,与德国使馆都联系好了。但现在,我决定取消德国计划,立即回国,抓紧时间创作剧本,落实《盖》剧的拍摄单位。
这天晚间,去机场办理回程机票,我忘了带字条。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刚下过雨的马路上,望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我眼前匆匆走过,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无助,心里酸酸的,想哭。
看到一位比利时少女走过来,我急忙迎上前去,将两手往身后一背,做出飞机状,嘴里发出呜呜声……少女立刻心领神会,带我来到地铁站,帮我买好地铁票,又将我交给一个拎提包的女人,然后才微笑着向我摆手再见。人在逆境中,特容易受感动,望着她姗姗离去的背影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在机场办完手续天色已晚,空旷的地铁站台里空无一人。恰好开来一辆地铁列车,看到车厢里坐着两个黑人,我急忙将车票举到车窗上,“问”他是否可以上这趟车。黑人冲我点点头。下车后,两个黑人带着我左转右转,转得我心里直发毛,终于转到另一个地铁站,他们这才冲我笑了笑转身回走。此刻,空荡荡的站台里只有一对年轻恋人在长椅上接吻,我顾不得失礼,举着车票“问”人家该乘哪趟地铁。两个年轻人立刻停止亲吻,告诉我到对面站台去乘车。到了对面,我又“问”一个中年男子乘“B1”线地铁该坐哪趟车。这时开来一辆55线地铁列车,中年人急忙拉我上车。在车上,他指着地铁线路图告诉我他在第三站下车,要我在第五站下车倒“B1”线地铁,并把我交给了一个黑人女子……
回到钱宪人先生家里,已是深夜,我躺在三层阁楼上,却久久难以入睡。在这举步维艰的异国他乡,却遇到这么多素昧平生的外国人,他们出于善良的天性,像接力似的,把我一次次地交接下去,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所有的人……
1999年11月25日,我怀着对钱家、对上海联谊会以及中国驻比利时使馆文化处的感激之情,结束了二十七天的采访。我不仅带回来几万字的采访笔记及大量的原始资料,还带回来许多珍贵的照片。
这个真实的故事所蕴涵的内容太深刻、太丰富了,既有跌宕起伏的故事,又有深邃而旷达的人性展示,甚至要比电影《辛德勒的名单》的原型更完美、更令人回肠荡气。对于一个视文学艺术为生命的作家来说,能得到这样一个得天独厚、可遇不可求的素材,绝不亚于淘金者发现了一座金矿。我决心以钱秀玲老人与纳粹将军的故事为原型,创作一部二十集电视剧本,以最快、最广泛的宣传方式,将这位伟大的中国女性推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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