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听得出来皮革是话中有话。因为谁都知道皮革对石敢当排名在前极为不满。但又觉得皮革所说也有道理,就不再吃惊了,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事实一经认定,关心的就是细节。几乎所有的人都想知道石敢当搞了谁,在哪里搞的,搞了几次,怎么被抓,公安局什么态度,等等,等等。如果有可能,他们还想知道得更细一点,比如石敢当被抓的时候有没有穿衣服,有没有跪下求饶。整个会场开了锅,理事们好像集体吃了高兴胶囊,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兴奋。
当然,这些问题都不能公开提出来,但也有权知道得更清楚一点。于是有人就要求秘书长金不换作详细报告。金不换哪里知道那么多,知道也不敢多讲。就哭丧着脸说,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在歌厅和小姐鬼混,被警察抓了。
一个理事就问,他干了没有?
金不换说,好像没有。
又问,给钱了没有?
金不换说,好像也没有。
那个理事就说,这就是“未遂”了,量刑可以轻一点。
于是大家又七嘴八舌。有主张从轻的,有主张从严的,有主张不管的,还有主张再说的。“不管”也有道理。因为学会并不是单位,没有处分的权力。“再说”却不行。因为下午就要举行开幕式,石敢当坐不坐主席台,就是一个问题。坐,似乎说不过去;不坐,就得有个交代。那么,如何处理?开除会籍?撤销职务?降职留用?通报批评?大家意见又很分歧,而且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一点不像“高兴学”学会,倒像是“生气学”在开会。
高步诚完全控制不了场面。他是不想把事情闹这么大的。闹这么大有什么好处?又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值得扬铃打鼓,到处宣扬?但他又不能不“民主”一下。不民主,他多年来营造的民主形象就毁了。就只好坐在那里干生气。
正当高步诚一筹莫展的时候,市委书记来了。此前高步诚他们刚到高州时,市委书记已来看望过常务理事,认得人,因此一进门就问石老怎么不在。高步诚马上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就回答说老石不太舒服,病了。金不换也连忙补充说,连早饭都没有吃。书记当然知道石敢当得的是什么病,也不点穿,只是回头对随从说,这就是我们工作没做好了。快去看看,病得重不重,能不能请他来一下?要是来不了,我们去看他。
市里的人面面相觑,心想我们哪里请得动?他连门都不开么!就都不动。书记就拉下脸来说,怎么还不去?一个和石敢当还算朋友的理事看出问题来了,就自告奋勇地说,还是我去吧!我去,要好一些。
就去“请”石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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