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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 》 權勢:官崽哲學的流弊 》
第16節:額手稱慶
柏楊 Bai Yang
如今孑孓先生的屁股還沒有挨板子哩,就自己坦白招供出來在他那偉大青年黨裏,已有了"方法""步驟""手段"的"爭執"。有人曰:"柏老,柏老,照你閣下這麽一說,一個團體裏連爭執都不能有啦,一有爭執就成了狗咬狗一嘴毛啦?"這當然不是柏楊先生的本意,柏楊先生的本意是:在一個政治團體中,這種"方法""步驟""手段"的爭執,一旦表面化,就是一件嚴重的形態,大者導致屠殺,小者導致分裂,再小者也會削弱力量,丟人砸鍋,絶不能輕輕的用"而已"兩個字唬過去。尤其是青年黨內部的這種不同,並不衹是可以放到桌面上的不同──而是二抓的不同。在抓權抓錢上各逞英雄,那就更不是用"而已"兩個字掩蓋得住的也。
柏楊先生說了半天,仍衹在理論上兜圈子,讀者老爺準看得雙眼昏花,趣味索然,為了助興,且舉出一例,以娛嘉賓。
此一例發生在一九六四年十二月二日,該日正是青年黨黨慶,以陳啓天先生為首的"難道無民主修養嗎"一派同志,在臺北市金華街中園召開黨慶大會,為了拒絶"供奉祖宗牌位則一"的"異己者龜兒子王八蛋"的另一派同志也來參加,就派出崗哨,緊閉大門,用兩根偉大的木樁,牢牢頂住,好象美國西部武打片中那些將遭受印第安人攻擊的碉堡,莊嚴肅穆,如臨大敵。
果然,不久之後,衹聽人喧馬嘶,以李不鞮先生為首的"異己者"殺奔而至,擡頭一看,那些"信奉國傢主義,民主政治則一"的同志,竟擺出對付強盜的架式,不禁悲憤欲絶,記者老爺趙煒先生曾在報上形容當時的場面曰:"一個個都在摩拳擦掌,表示要衝過去。"
這一場攻奪戰最後並沒有爆發,沒有爆發的原因,不是"每一個同志都是信仰而實行其黨的宗旨原則的",而是大批警察光臨,努力疏導,纔算化險為夷。但李不鞮先生這一派卻出了一個花樣,雖沒有破門而入,血流成河,卻在大門口也挂起來招牌,也慶祝起黨慶來啦。門內一個黨,門外一個黨,你慶你的祝,我慶我的祝,以此一事為例,請問孑孓先生,這是誰分化的歟?又是誰挑撥的歟?這種一群人硬拒絶別人也來參加開會,一群人卻硬要打進來的幹法,是啥子民主?而民主豈是用木樁頂得住的?
孑孓先生又厲聲曰:"你配指責嗎?"這又算啥話?青年黨是一個政治性的集團,而孑孓先生卻把它看成一塊肥肉,一口吞到喉嚨裏,齜牙咧嘴,作出兇相。嗚呼,不要說堂堂正正公開的政治性團體啦,就是一群流氓,如果總是不斷上演精彩節目,人人都可指責,難道衹有高考及格的朋友,或衹有木樁抵大門的朋友,纔有資格指責乎哉?不知道孑孓先生腦筋裏是怎麽彎麯的,真是怪得很也。寫到這裏,不禁詩興蠢動,旦套一麯吾友劉庭信先生大作,吟之曰:"沒算當,難思量,勒住脖子鑽套項。今日東墻,明日西廂。擋不住他的連珠急三槍。鼻凹裏抹上些糖,舌尖上送與些丁香。縱使你閣下鋼脊梁,縱使你閣下鐵肩膀,也擦磨成內訌擔兒瘡。"悲夫。
18.額手稱慶
關於那一封更正函,因為恰是"照登"該函的當天,敝大作腰斬了的,有些朋友起了疑心,前已言之矣。事情雖與該函無關,但恐怕讀者老爺硬是往上面誤會,把我看成了有骨氣的人,似乎得說明一番。
柏楊先生於去年(一九六五)十二月十五日,在談現代化的時候,信口開河,鬼迷了心,提起來臺北忠孝新村,說它蓋得實在窩囊,想不到闖了大禍。原來臺灣省鐵路局本來正要買第二批的,已談得差不多啦,就要簽約啦(當然沒有談到回扣紅包之類,千萬不要往那上想,誰要往那上想,誰就心術不正,天殛之,天殛之),可能有人把該文呈給大官,也可能大官覺得風聲不好,於是乎簽約之事,乃宣告延期。已經咽到喉嚨裏的錢又被掏出來,忠孝新村老闆當然義憤填膺,一封信寄到報館,再加上千鈞壓力,壓得我金瘡崩裂。我要是早知道這般厲害,就是房子塌啦,把鐵路局的朋友壓死淨光,我都不寫。不過話又說回來,也可以說菩薩和房老闆同在,那一天實在肚脹難忍,衹寫了幾句,交捲了事,如果具體的寫,真能寫上十天,像京戲裏閻瑞生驚夢,"一樁樁,一件件,聽小妹細說端詳"!那就不是一封信可以磨得開矣。謹嚮房老闆緻萬分歉意,好在來函已經照登,已證明了柏楊先生沒理,鐵路局管買房子的朋友,有該"照登"在手,該買照買,不過遲幾天拿到錢罷啦,則這幾天的利息不妨就算我的,賣掉褲子也得付,以作鬍說八道之戒。至於每傢必須再花上一、二萬元才能住進去,那不關大官的事,也不關柏楊先生的事,而且修來修去,起碼有繁榮市面之功,即令怨聲載道,嗓子也可健康。鐵路局的朋友,說不定將來都成了男高音、女高音,開個音樂大會,揚名國際,更是人間盛事,敢不額手稱慶乎哉?
朋友勸我不如就此下臺鞠躬,都是出自愛心,雜文是一種和現實社會尖銳接觸的文章。它最偉大的貢獻是得罪人。不要說別的,就說三作牌吧,前幾年我一連三次英勇失竊,那時柏府恰是臺北市警察局第四分局的管區,第四分局長楊仲舒先生,一聽說柏楊先生被盜,大喜曰:"他還想給他破案哩,再偷他三次也消不了心頭之恨。"現在楊先生升了臺灣省警務處刑警大隊副大隊長,當然更威風凜凜,跟相對基金原理一樣,自然相對得我憂心如焚也。
其實三作牌老爺對柏楊先生的印象,似乎很早以來,就不太優良。聽說有位大官當臺灣警務處處長,折騰得最厲害的時候,曾經大筆一揮,把柏楊先生列入流氓名册。按修理廟的規定,流氓也者,必須不斷在街頭惹是生非。而柏楊先生雖月入甚少,但正當職業倒是有的;至於說街頭惹是生非,那更無關,我除了在巷口下下棋、吵吵架,到新公園打打太極拳之外,其它任何地方都不去,偶爾有人請吃一頓,進得飯店,也目瞪口呆,啥話都沒有。自以為應該非常安全啦,偏偏流氓奬落到我頭上,實在受寵若驚。這都是寫雜文埋的定時炸彈,幸虧那位先生咚的一聲,栽下寶座,如果他閣下仍在臺上,柏楊先生危矣。不過他閣下雖然栽下寶座,不知道我那盛大的流氓頭銜,現在取消了沒有,教人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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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節:幽默和尊嚴 | 第2節:又一發明 | 第3節:適可而止 | 第4節:萬惡之源 | | 第5節:抓抓心裏奇癢 | 第6節:中外妒大王 | 第7節:因詩殺甥 | 第8節:江郎纔盡 | | 第9節:努力猛烤 | 第10節:由弱變強 | 第11節:死不認錯 | 第12節:孑孓先生 | | 第13節:孑孓分類 | 第14節:孑孓血統 | 第15節:孑孓嘴臉 | 第16節:額手稱慶 | | 第17節:實在記不清 | 第18節:冒出幾個主意 | 第19節:李宗吾之學 | 第20節:且看其經 | | 第21節:另一發明 | 第22節:無心無肝 | 第23節:短視 | 第24節:用啥交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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