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谨慎地对待人生命的结束,追怀先祖,民风就会归于淳厚。儒家讲“小人之死曰死,君子之死曰终”,“终”指人生命的结束。人们对已过去的久远的东西往往容易忽视,如果能对死去的人或远祖都慎重追怀,那么对活着的人自然能更关爱。对死去的人和远祖的慎重追怀,实际是培养人们反哺报恩的观念,让人们懂得感恩。人人都知感恩,那么民风自然淳厚,这也是儒家何以重视丧葬之原因。而重视丧葬之根本目的是在教化活人。所以教化才是儒家圣人一刻不离的核心。
再来看儒家的厚葬之风。儒家是很重礼的,礼就是形式。因为重视礼,所以中国文化非常重视形式。形式和内容是分不开的,有内容就有形式,形式体现的是相应的内容。丧葬这种形式代表的是什么内容呢?丧葬是形式,其内容一是寄托哀思,表达活人对死者的悲伤、思念;二是通过这个礼仪来教化人心,这就是丧葬之礼。内容和形式的统一,孔子称它是文质彬彬,在今天叫做最大的和谐。但是发展到现在,丧葬的形式保留了,内容却变味了。有些人办丧事又请和尚,又请道士,不仅吹拉弹唱,还放流行歌曲,还有敲锣打鼓的仪仗队,花几万块钱,一帮人坐在那里打麻将,没有了悲伤的内容,只剩下形式了。只有形式而没有内容的就叫形式主义。孔子的伟大正是在于他在那些机械的、枯燥的礼仪之中灌注了人心、人性、人情,使每一个礼仪都具备了人性的意义。从人出发,以人为本,这是儒家的伟大之处。
李老师穿的长袍,很多人不理解。长袍是服装,属于形式的范畴。很多人说这个人哗众取宠,标新立异,这个人穿得怪模怪样的,道貌岸然,其实不然。我十二三岁就开始这样穿着,这么多年了,读书时是这样子,教书时还是这样子,平时是这样子,走到大街上还是这样子,一直都是这样。目的在哪里呢?不是要哗众取宠,不是要故弄玄虚,使人莫测高深,都不是。我也不是道貌岸然,我是很平易很温和的。为什么要穿长袍呢?是在于形式的重要性。“文革”期间,儒释道三家全被打倒了,当时的和尚僧人都被迫还俗,即使不还俗的也强迫你穿中山服,不准你穿袈裟,不准你穿僧袍。竺霞法师,中国十大高僧之一,重庆罗汉寺的第十八代方丈。我有一张他的照片,是在1978年“文革”刚结束时,他和当时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北京的正果法师的合影。两位法师穿的都是中山服。两个高僧穿中山服,僧袍都不准穿,这就是没有了形式。但是“文革”结束以后,落实宗教政策,佛教也恢复了,道教也恢复了,僧衣也穿上了,道袍也穿上了,寺庙也恢复了,宫观也建立起来了,这时老百姓心中都知道又有佛教、道教了。因为有和尚、道士,有庙子、宫观,民众就知道了。虽然他不一定知道佛教、道教的教义,或许以为那是封建迷信,但至少他知道有和尚、道士,有佛教、道教这种形式存在。但是说到儒家,我们自己的中国文化,却连形式都没有。以前是县县都有孔庙,经过五四以后到“文革”,孔庙都毁得差不多了。成都的文庙被毁了,根本没有了,重庆也没有了,大城市的文庙基本上都毁得差不多了,形式没有了。佛教、道教有僧侣、道士,儒家的代表是谁?没有。儒家的服装是什么呢?没有。所以在一般人心里边,儒家是什么呀,都搞不清楚。对儒家根本不了解,因为它的形式都消失了,没有一个代表。你说你的形式在哪里?没有道场,那你的人员呢?又没有人。更不要说服装了。我穿长衫的目的就是要通过这个形式,唤醒人们对儒家的意识,进而唤起人们对其内容的探讨。佛教有了这个形式存在,就有很多人通过这个形式来进入内容,来亲近,亲近以后就慢慢了解了佛法的高深伟大。你连形式都没有,谁会来了解你的内容呢?所以要先有形式,再有内容。通过穿长衫这个形式,使人想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啊,去了解了解,去打听打听,一打听,这个人还讲得有点道理啊。他讲的什么?他讲的孔子之道,原来孔子说的还有点道理,慢慢就听进去了。他在讲四书,听一听,还有点意思,我们也去学一学。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形式在特定的时空是有特定的意义的。但是如果以后大家认为长衫穿起来好看,成为一种潮流,都穿长衫,然后街上的瘪三啊、二流子啊、帅哥啊,都穿上长衫了,你一问他,像草包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又成了形式主义了——只有形式,而内容丧失了。所以孔子说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统一,才叫做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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