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评传 唐宋才子的真實生活   》 二十一、辛棄疾(6)      閔澤平 Min Zeping

  果真如此嗎?有位研究辛棄疾的前輩鄭重指出,對辛棄疾的這種認識其實是不全面甚至是毫無依據的,因為我們在面對自己景仰的歷史人物時都容易犯一種溺愛癥,即不顧歷史事實誇大歷史人物所受的委屈。辛棄疾有沒有委屈呢,自然是有的,唐宋那些文人誰沒有委屈,有幾人沒有貶謫的經歷,即使那些著名的姦佞,也少有一帆風順的。辛棄疾有沒有受到重用呢?相對而言還算是被朝廷重視的。雖然他閑居了十八年,但也先後任建康府通判、江西提刑、湖北轉運副使、湖南安撫使、福建安撫使、浙東安撫使等,多次獨擋一面,成為一方的軍政要員。在南宋那個時代,他沒有遭受太多的冷遇及其極端不公正的待遇。
  當然,不是悲劇人物的辛棄疾依然會得到我們永遠的尊重,正如喜歡用鐵腕手段來處理問題的辛棄疾依然會得到我們永遠喜愛一樣。他是一個詞人,是一個豪傑,而不是一個聖人,他有自己處理問題的方式,儘管這種方式可能會讓我們很意外。南宋文人謝枋得在祭辛稼軒墓記中寫道:“公精忠大義,不在張忠獻、嶽武穆下。一少年書生不忘本朝,痛二聖之不歸,閔八陵之不祀,哀中原子民之不行王化,結豪傑,智斬虜馘,挈中原還君父,公之志亦大矣。”他對辛稼軒佩服的五體投地。但清人陳廷焯卻不無顧慮的說:“稼軒有吞吐八荒之概而機會不來,正則為郭、李,為嶽、韓,變則為桓溫之流亞。”他認為辛棄疾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有可能成為桓溫一類的姦雄。謝枋得與陳廷焯誰更接近真實的辛稼軒呢?答案無從尋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辛棄疾不會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庸庸之輩。
  3.橫徵暴斂
  最早開始係統考察辛棄疾的經濟問題的,是香港大學羅忼烈教授。在其《漫談辛稼軒的經濟狀況》,羅老首先拋出這個發人深省的問題,辛棄疾的生活格調與其收入存在嚴重反差。辛棄疾前後賦閑達十八之久,在沒有工資收入的那段時間,他的生活相當滋潤。據鄧廣銘先生《辛稼軒年譜》,稼軒除原配夫人外,至少有整整、錢錢、田田、香香、卿卿、飛卿等六位侍妾,兒子則有稹、稏、穮、穰、稭、褒、穟等九人,女兒至少二人以上。這樣一大傢人,加上侍奉的奴僕,日常消費自然相當巨大,但稼軒似乎很少為經濟犯愁,而且出手格外闊綽。
  嶽珂《桯史》捲二記載:“嘉泰癸亥歲,改之(劉過)在中都,時辛稼軒帥越,聞其名,遣介紹之。適以事不及行,作書歸輅者,因效辛體《沁園春》一詞,並緘往,下筆便逼真。其詞曰……辛得之大喜,緻饋百千。竟邀之去,館燕彌月,酬唱亹,皆似之,愈喜。垂別,周之千緡。 ”對新結交的朋友劉過,辛稼軒款待其一月有餘,先饋贈百千,臨別又周之千緡。
  辛棄疾有首《最高樓》,詞前有一序言:“吾擬乞歸,大子以田産未置止我,賦此駡之。”當時他在福建任職,受到彈劾,即將離任,兒子勸阻他,說尚未置下田産,辛詞人就將其大駡一通:
  吾衰矣,須富貴何時。富貴是危機。暫忘設醴抽身去,未曾得米棄官歸。穆先生、陶縣令,是吾師。 待葺個、園兒名“佚老”,更作個、亭兒名“亦好”,閑飲酒、醉吟詩。千年田換八百主,一個口插幾張匙。便休休,更說甚,是和非。
  辛稼軒還曾說過“求田問捨,怕應羞見,劉郎才氣”。那麽稼軒究竟有沒有求田問捨呢?他的田産究竟有多少呢?淳熙八年前,辛棄疾在江西上饒建造了一座規模龐大的莊園,這就是我們所熟悉的稼軒,他的別號也是由此而來。這所莊園又有多大呢?洪邁的《稼軒記》雲:
  郡治之北可裏所,故有曠土,三面附城,前枕澄湖如寶帶……濟南辛候幼安……一旦獨得之,既築室百楹,財占地十四。乃荒左偏以立圃,稻田泱泱,居然衍十弓。意他日釋位得歸,必躬耕於是,故憑高作軒下臨之,是為稼軒。田邊立亭曰植杖,若將真秉耒耨之為者。東罔西阜,北墅南麓,以青徑款竹靡,錦路行海棠。集山有樓,婆娑有堂,信步有亭,滌硯有渚。皆約略位置,規歲月緒成之。(《洪文敏公集》捲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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