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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评传 》 駡最多的人和最多人駡的人--李敖 Most people curse curse most people - Li Ao 》
九、“偏要驚人過一生!”(2)
陳纔生 Chen Caisheng
在退伍前幾個月,對將來幹什麽的問題他思考得最多。他在日記中寫道: 歸途內心感觸很多。要之以“該做怎樣的一個人”為念,我簡直有點混亂,我不太知道我將來走哪一條路纔好,人間的成敗,騰達的種類,幸與不幸,目的與手段問題等等都幹擾着我,我想我大概不可能甘心做鬍適之一樣的學者,更不可能做方東美一樣的學者,我的本質上是一個man of action,也許我會演電影,也許我會做一些驚天動地的狂飈事業,也許我會組織一個裸體園,一個怕太太協會,誰知道我會做什麽?我想我終必會是一個“搗亂鬼”,一個“不安分的人”,一個“異端”,一個“惹是生非的人”,一個“波瀾人物”,一個“使舊社會頭痛的傢夥”,一個“專門會耍花槍的人”,一個“永遠使人不停的驚異的人”。我還要好好再想想再摸索,再製造花樣,再一變二變大變一陣。① 因此,他對自己未來的職業的選擇定下了四個標準: 一、“這個職業的本身一定是我感到興趣的”; 二、要考慮到“個人的ability(按:才能)的限度”; 三、“最好與個人的志願相配合”; 四、要“能用世”,“對世道人心民生國計有直接或較直接的影響”。 他希望自己是“a man of action”,而不是“置四海睏窮不言,而講危微精一”、在考據中度日的“白首太玄經”的老文人。他還說:“做一支蠟燭或一面反映燭光的鏡子,是兩條‘發揚光大’的途徑。”而自己要做的當然是“蠟燭”而不是“鏡子”。他所說的蠟燭是指要有自己的思想,要自己發光,自己就是一臺工作母機,以無窮的精力和智慧,作出自己的判斷,宣傳自己的思想,來行動,來實踐,來作出“有價值之‘讜論’”;而不能像“鏡子”那樣,做白首註經的考據工作。他說:“雕蟲篆刻之事,我不為也。” 他對自己的前程充滿了信心,為自己思想與人格的更加成熟而自豪,對自己要走的路更加堅定,這種堅毅與執着,在他的日記中有最深刻的表白: 在衆人午睡時躺在床上想:我還這麽年輕,我有過許多經驗,又具有着俗人所不及的許多本錢,軍中的磨煉——更使我在刻苦與意志上面有了極大的進步,我現在在鏡子前面看我自己,我明顯地感到我從來沒有如此成熟有力,他們都是昏睡的人群,他們是真正的弱者,他們衹有些原始的力量、專科知識的力量,而我呢,既非粗獷的男人,亦非坐井的學人,我是真正的一個萬千人中的有大辦法大抱負的人,以我的年齡纔具與性格,我决心放棄了在我裏面那些無為的、縮頭的、重視愛情的“陳彥增的毒素”,我决心衹給我自己一條路走,就是要好好把我鍛煉成新時代的英雄人物,錘成一條“堅強得可怕”的鐵漢。 沉沉一片力, 亦俠亦溫文。 霸氣與野心是我指給自己的一條新道路,——一條唯一的新道路,這是我在軍中的一個大轉變,——放棄了“陳彥增式的老路”,在外表上也做了一個汲汲求名勃勃好功的人物了(暴雨中寫競)。① 1960年9月20日,他因工作問題乘車北上。在臺北,他看望了時刻關心他的老師姚從吾先生,姚先生對他期望甚殷,聽說他手頭拮据,便拿錢給他,他拒絶了。又勸他明年考研究所,並說三月至七月之間他每月資助李敖500元,以助他考試,他十分感動,但對老師的慷慨解囊還是再一次謝絶。望着姚先生那充滿期待的笑容,他的心情十分復雜,感激、內疚、慚愧、奮發,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了。 一月之後,他又收到了同學蕭啓慶的來信,蕭告訴他,鬍大博士有意“栽培”他,但希望他讀完臺大歷史研究所。姚從吾為李敖解甲後的職業問題也在想辦法,想聘李敖為“國傢長期發展科學研究講座助教”(每月1000元)。這無疑又是一個好消息。 在這一年的12月2日,李敖就工作問題又回臺中。這一次,他感覺到問題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麽好辦了,即使代課的職業也不可能謀到。他媽媽說他臭名滿古城,也袖手不管,並說:“退伍後十天半月,勉強可住,久則恐難相處。”這無疑是在堵他還傢的退路。走投無路之中,他衹有寄希望於“姚老頭”了,但他又不知姚從吾能幫他到什麽程度。他想到了父親的老同學王墨林。於是,12月23日,他給王墨林寫信,就求職之事請求幫助,他說寫稿子、幫教授打雜都不是穩定可靠的辦法,由於自己“修名之不立”,簡直找不到能幫助自己的人,年輕的朋友們力不從心;長一輩的不駡他,就算是他的造化了,誰還肯對這個大逆不道立異標新的人拉一把呢?他希望王墨林能幫他找一個“輕鬆的、自由的、在臺北的五百元的”差使就行了,這樣他可以專心於個人的研究工作,衹要自己時間多些,生活艱苦也沒什麽。李敖把能想到的辦法都想到了,而一切都無濟於事。 1961年1月17日,李敖看到《聯合報》1月12日登載的消息《發展科學委會教授助理聘定》,在“國傢長期發展科學委員會50年度研究講座教授助理研究人員已正式聘定42人”中,“專任助理”11人,在專任條下,李敖排名第九。顯然,這是他的導師姚從吾先生一番苦心的收穫。看到這則報道,李敖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他的精神為之一振,心想至少一月可以有1000元的薪水了,有了這筆錢,他就可以從容地放眼未來了。第二天,他在床上神作計劃,又有了考出國留學、以渡海西去的打算。他想起50天前在行軍途中於旗山慈雲寺玩抽簽遊戲時的一條偈語: 衹恐前途命有變 勸君作急可宜先 且守長江無大事 命逢太白守身邊 如今,姚從吾真成了偈詩中的那個“太白”金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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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新華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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