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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古董 》 收藏之旅 》
第15節：錦綉八哥投新主 五彩翠鳥別舊居(2)
廖文偉 Liao Wenwei
翠鳥的另一稱呼是翠雀。這是恰如其份的，翠鳥嬌小又靈捷，稱雀不錯。《藝文類聚》有晉人郭璞作的《翠贊》，說"翠雀麋集，越在南海"，指的便是翠鳥了。
翠鳥真是個極有耐心的獵手，它可以靜靜地蹲在水塘邊木芙蓉的濃蔭下守候幾十分鐘，直到水面上，即或是水面下有遊魚經過，它便直綫俯衝下去，叼住遊魚，又直綫凌空而起飛回濃蔭之下的枝上，而後享受獵物的甜美可口……
屏上還綉有蓮荷和蓮花，又加上一柄蘆花，翠鳥穩立蘆桿之上，聚精匯神盯着水面。荷下有浮萍，但無魚。
徐樹仁買獲兩條綉屏的時間是八年前的夏天，正是蟬噪聲高的日子。
那一天出門辦事，遇見兩名古玩商人，寒喧兩句，免不了問問近日可有所獲。玩古玩，搞收藏，說的所獲，自然指買到了什麽好東西沒有。
"沒有碰見好東西，衹聽說唐傢洲有個販子鄉下跑得勤，傢裏好像是有點東西。"古玩商人朝徐樹仁一笑，接着又說："不過，太好的東西輪不到他去買，我們去找過他，沒有什麽收穫。"
徐樹仁"嗯嗯"了幾聲，匆匆走了。
幾天後，他去唐傢洲了，跨過瀏陽河不遠便是。找到那個販子也不難，鄉間村社，誰靠什麽本事掙錢養傢糊口，一問便知。
古玩商販不在傢，他妻子接待了徐樹仁。聽徐樹仁說是來買古玩的，她臉上立時堆上笑來，不一會便拿出幾件東西，其中便有這兩條綉屏，皺巴巴的摺叠成幾折，髒兮兮的。徐樹仁仍然被綉屏遮掩不住的豔麗和情緻吸引了，目不轉睛，呆呆地看了好一陣。隨即回過神來，盡量掩飾住鐘愛之情，話語不緊不慢。
"這兩件綉品可惜保管得不好，又邋遢，要修整，要裝裱，要費些工夫纔挂得上墻。"他指點着黴污和破爛的地方給商販妻子看，然後纔說："錢不多的話，我還是願意買回去。"
"我男人不在，我作不得主。"不料女人一口回絶了，他動手包捲綉屏，說："等他回來再來吧。"
徐樹仁立時意識到，商販妻子是怕賣賤了吃虧。也是急中生智，徐樹仁摸到口袋裏上午纔買到的兩塊"袁大頭"，他知道鄉村中人對金銀有特殊的感情，於是掏了出來。
"你知道銀元吧？"徐樹仁攤開握着"袁大頭"的手掌，伸到女人眼前，說："這是真正的銀元，你擔心吃虧，我不拿錢買，就用這兩塊銀元換，總可以吧？"
"哎呀，銀子好貴呀！"商販妻子果然喜歡銀子，她拿過一塊"袁大頭"去掂了掂，說："好重，換這兩幅湘綉？"
"這下你不擔心了吧。"徐樹仁笑得很真誠，他將另一塊"袁大頭"放在桌子上。"你也划得来，我也喜歡綉花的東西。"
"行，那就換吧。"女人高興起來，將包捲好的兩條綉屏交給徐樹仁，把着兩塊銀元看了好一會。徐樹仁出了屋，上了路，她仍沒有出來送客。
回到傢裏，徐樹仁將條屏攤放在地上欣賞，越看越覺得精妙。隨即打電話告訴妻子，報告喜獲刺綉條屏的喜訊，妻子為徐樹仁高興，在電話裏說，她下了班回來看。
兩條綉屏色彩雖雅，但雅得華麗清豔，看得出針腳且勻且細，針法變化多而不亂。畫面上紋理很清朗，葉脈留有水路，配色反差比較強烈。細細品玩，看得出綉屏的裝飾意趣很濃，有寫生的效果，應該是出自粵綉一派藝人之手的，與湘綉有別。
晚上妻子回來，進門就問綉花條屏在哪裏，她笑得嘴都合不上，連聲"嘖嘖"，幾乎就要贊美綉花人運斤成風了。
待到徐樹仁將兩塊皺皺巴巴又污損不堪的綉屏從裝裱店裏取回來，妻子的驚詫和欣喜更是不可言喻。古代婦女凡有閑心的，最要操習的便是綉花，那時節稱之為"女紅"。不會"女紅"者，是被視為閨門無教的。閨中女兒嚮心愛的男人示愛，"女紅"是紅娘，綉一方手帕，織一方"璇璣圖"，比說多少話都管用。徐樹仁的妻子如此這般喜歡這對綉屏，或許，便因為同是一顆女兒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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