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陆玄先生来信,对闻名天下的“季常癖”提出抗议,说陈季常先生并不怕老婆,只因被苏东坡先生幽了一默,赠了一首七言诗,才弄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了苏东坡先生的诗,陈季常先生的太太好像把他管得奇紧,他平常在家宴客,如果仅只吃吃老酒,倒还罢了,如还要找些不三不四的歌女舞女酒家女以及政府登记有案的绿灯女或应召女,陈太太当然不客气起来,在后堂用棍子猛敲墙壁,一直把客人敲得坐立不宁,狼狈逃走为止。不过陈季常先生固不如此之窝囊也。陆玄先生曰,苏东坡先生另外还有一篇大作《方山子传》,就是写的陈季常先生,《方山子传》中的陈季常先生,却另有一番风光,不但家庭和睦,而且“妻子奴婢,皆有自得之色”。如果老爷怕太太,太太自得,尚有可说,“婢”也自得,就不简单矣。陆玄先生另举叶申乡先生的《本事词》上的记载,曰:“龙邱子(也是陈季常)自洛之蜀,载二侍女,戎装骏马,每至溪山佳处,则作数日留,见者疑为异人。后十年,筑室黄冈,独居习道,自号静庵居士。”苏东坡先生因作《临江仙》赠之云:“细马远驮双侍女,青巾玉带红缰。溪山好处便为家。谁知巴峡路,却见洛城花。西旋落英飞玉蕊,人间春日初斜。十年不见紫云车。龙邱新洞府,铅鼎养丹砂。”想其载侍姬而远游,亦非无故欤?”是以陈季常先生固风流倜傥,浪漫不羁,假如真怕老婆怕得要死,他敢带着两位美女,招摇过市哉?
陆玄先生高见甚佩,可能偶尔有一天,陈季常先生有大错犯在太太手里,给他来一个大闹特闹,又恰好被苏东坡先生看到眼里,乃吟诗一首,以资纪念。不过我想,无论啥事,都可考证,唯怕老婆似乎可放过一马,一个凶汉宁愿被人当做怕老会会长,他自己绝不会洗刷,也绝不会希望别人洗刷也。
不过无论从那方面讲,陈季常先生都应感谢苏东坡先生,若非苏公,谁知道他是老几?然而喜欢调侃人的文坛朋友,固多的是,宋王朝大诗人姜夔先生便整了张仲远先生一下,张仲远先生,吴兴人,怕太太怕到顶尖,姜夔先生闲极无聊,乃作了一首艳词《百宜娇》,悄悄放到张仲远先生的口袋,词云:“看垂杨连苑,杜若吹沙,愁损未归眼。信马青楼去,重帘下,娉婷人妙飞燕。翠尊共款,听艳歌,郎竟先感。便携手,月地雪阶里,爱良夜微暖。”“无限风流消散,有暗藏弓履,偷寄香翰。明白闻津鼓,湘江上,催人还解春缆。乱红万点,怅断魂烟水遥远。又争似相携乘一舸,镇日相见。”结果是啥,可想而知,张仲远先生百口莫辩,脸上被妻大人抓得左一道右一道,半个月不能出门。这才是真正的怕,看起来陈季常先生只能在怕老会中当一名工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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