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于自然归于自然,在这里是最好的造化。
行使放生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俗人,官员贵族、平民百姓。以家庭或以部落为单位进行放生。一般是在本命年生日那天,由家人出去买一只正待宰杀的绵羊、山羊或牦牛,举行仪式,打上标记,将它放归山林。
能放生的另一种人是僧人,活佛高僧、尼姑。以寺院或某个僧院的名义放生。寺院有专门的放生节日。放生时,仪式也相当隆重。寺庙嘛呢堆前的煨桑烟燃起,一只双角盘曲的绵羊被牵领,僧人双手合十祈祷后,绵羊被放倒于垫子上,再轻轻提起摔三下,羊领会了人的意思般平静地躺在垫子上,直到僧人念完一段经后,拍羊头,羊才站立起来。僧人再将一撮酥油和濡湿的糌粑沾在羊的脑门上,又将红、绿、黄三色布条和丝带拴在羊角和尾巴上,羊背染成红棕色,羊脖子上再挂一条洁白的哈达,而后拍拍羊背,羊跑出寺院。僧人们尾随羊绕寺院一圈,目送羊远去,再双手合十,默默祷念。
人说,羊的眼睛是色情的,我不觉得。那天,思朗带我去看寺院欢喜佛的塑像时,一只头缠彩带的绵羊静卧在寺院的坝子里,思朗说它是一只放生羊。思朗说这话的时候,那只羊转头看了我们一眼,那是种安详至极的眼神。
龙灯坝上的水葬
扎玛尔河是龙灯坝流淌的灵性;扎玛尔河边招展的嘛呢旗,是龙灯坝飘荡的灵魂。灵性,在龙灯坝上鲜活了;灵魂,在扎玛尔河里平静了。
扎玛尔河里,安息许多个灵魂,是些病逝老人的灵魂、夭折孩子的灵魂。
头次去扎玛尔河边,我紧随思朗身后,不敢靠近那嘛呢旗飘摇的水葬台。肉身的步子太沉,我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扎玛尔河水下那些惊厥的孩子、沉睡的老人。
水葬台,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远远地凝视,揣测着它;一些眼睛,或清澈、或慈祥、或悲痛、或疑惑。无数双的眼睛,在嘛呢旗的背后窥视着我。我觉得自己踏入了一方不该涉足的领地,开始胆怯。
明媚的阳光照在扎玛尔河畔,我躲开那些窥测的目光,透过镜头滤片,拍摄草坝上那些阳光下的加普梅朵(一种野生的淡粉色小花)。
我站在扎玛尔河畔的山坡上,山坡下的水草、加普梅朵、水洼拼凑成一个图画,酷似一只涅槃的凤凰。我想,这该是龙灯坝的图腾。
没有拍摄好那"图腾"的照片,有些遗憾,也懊恼。一种无形的、无法言表的力量在冥冥中牵扯。
两个身着绛红袈裟的喇嘛,在水葬台边招手,隔着一块开阔的草坝湿地。
跳下公路,脚步一寸寸地,走近扎玛尔河边粉白的嘛呢旗。
两个喇嘛盘坐在水葬台边,膝上摊开一本发黄的经书,开始念经,面对一泓流淌着的碧水。
碧水下面,是灰扑扑的袋子,那么些个小袋子,如防洪沙袋般堆砌。这该是怎样惊心动魄的罗列啊!?在另一处清澈如碧玉般的水里,躺着一些光溜溜的小身子--小胳膊、小腿、小脑袋,还有白生生的小骨架子。这些孩子是被牦牛驮来的,随后牦牛被放生。扎玛尔河水太冷了些。水葬这些孩子,是习俗,是不得已,是家人因一个殷切的心愿,期望将来的孩子健康茁壮。
经声舒缓,风过,经声随风远去。
一个喇嘛起身,到松枝柏叶堆起的煨桑堆前,解开一个布口袋,双手捧起口袋里的糌粑面,缓缓散在煨桑堆上,而后匍匐于地,划燃火柴,灰白的煨桑烟就股股窜起。
一个喇嘛开始打开一个布包,三四个五彩的布袋从布包内拿出,放于青草地上。那真是一个个精致的布袋儿!如果喇嘛不说,真以为别有他处,该是贵妇人珍爱的首饰袋儿。
喇嘛说,这些布袋,装着一个人所有的骨灰。那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两天前病逝,当他凡尘的肉身冰冷了以后,一堆熊熊燃烧的大火使其肉身化作灰烬--火葬。那些灰烬被聚拢,和着黄土做成拳头般大小形似小佛塔的"查查",置于五彩的布袋内,带到这里,水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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