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人生不堪说
人事有代谢,往来无古今。
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
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
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
--孟浩然·《与诸子登岘山》
人生不堪说,只因太蹉跎。
古往今来,几人能做到不虚度年华?几人敢说自己的人生全然无憾?在人生路上,又有几人不是接连碰壁,最后头破血流。
人生充满了戏谑,就像是木偶,只有任凭摆弄的份儿,要想命运自己主宰,比登天都难。于是,有的人学乖了,任其自然,因时顺势,不学那蚍蜉撼树,自不量力;也有的人看不开,跌跌撞撞中固守自己的那份执拗,不反抗也不妥协,与命运相周旋。
人生当中,什么事都不要打保票,临场发挥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人算不如天算,做了几十年的黄粱美梦,经不住冥冥中的一次插科打诨。你一旦认真起来,上苍便万事都与你玩笑。你一旦满不在乎了,上苍却又极认真起来,事事都让你成空。
到头来,哭笑不得。
这才是人生的真实状态。难怪苏东坡会感叹,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其言不谬。
孟浩然在诗史上占据着高不可攀的地位,可在现实的人生当中,他的经历即可用"哭笑不得"四个字来阐述。
哭,是因为上苍极尽戏弄之能事,让孟浩然的几次"登龙"之旅,终成泡影,好比一个戏子,台上三分钟的发挥不佳,竟使台下十年苦功付诸东流;笑,是因为置身局外,才发现人生往往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折腾了半天,还不如原来不折腾。
一场闹剧而已。
《金刚经》曰: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当作如是观。
如果参悟了这句话,人生就不会有如许的荒唐事。
孟浩然在没入长安之前,只是一个隐士身份,可以称他为农夫,也可以称他为山民,但此农夫读过万卷书,此山民会写田园诗,与同时代的王维实力相当,并称"王孟",唯一的缺憾是,他没有功名,没能像朋友王维那样待诏御前,从龙而游。
他为此心中不平。
那一年,已届不惑之龄的孟浩然,无心再隐居下去,望着岘山的山水物色,总觉得腻歪。草木在向他招手,仿佛在说,长安啊,好地方,你的朋友王维和李白都待诏阙下,何等的荣耀!哪像你灰头土脸的,甘心与丘壑相伴,乐意与竹鹤交游,能有什么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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