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评传 山岩上的肖像——聂鲁达的爱情·诗·革命   》 受伤的“蚂蚁”(1)      赵振江 Zhao Zhenjiang    滕威 Teng Wei

  到了西班牙之后的聂鲁达沉浸在友谊的海洋中。阿尔贝蒂和洛尔卡身边的年轻诗人们热情地接纳了聂鲁达。此后,聂鲁达和他们很多人的兄弟情义不仅历经时间磨砺,而且经受住了战争的考验。如果没有他们的影响,聂鲁达不可能写出《西班牙在我心中》那样的作品。  所有聂鲁达的研究者都会重点关注他第一次到西班牙的经历,因为正是这段生活使他开始成为一个战斗的诗人,一个为正义与自由呐喊的诗人。除了一班极富社会责任感的诗人朋友的影响之外,一个叫做黛丽娅·德尔·卡莉尔的阿根廷女人更是直接将政治带入聂鲁达的生活。黛丽娅是一个生机勃勃、风趣幽默、充满魔力的女人。阿尔贝蒂认识黛丽娅比聂鲁达早10。那是在巴黎的时候,《南方》杂志(Sur)的主编维多利娅·奥坎波(Victoria Ocampo),邀请阿尔贝蒂带一些诗人朋友去她位于高档社区的家里做客。他如约而至。但是来开门的人不是穿制服的佣人,不是司机,不是厨娘,不是园丁,而是一个迈着芭蕾舞步走来的中年女人,但容光焕发显得十分年轻。阿尔贝蒂问她:“维多利娅在家吗?”“不在。”也许是看到阿尔贝蒂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的表情,她立刻微微一笑说:“但我在呀。”黛丽娅于是打开门,请阿尔贝蒂他们进屋。阿尔贝蒂凭感觉认为,向她这么有活力的女人真应该生活在西班牙,生活在他们中间。阿尔贝蒂劝她来西班牙生活,举了很多理由,比如在西班牙生活比法国便宜,黛丽娅在那里会有许多朋友……。结果,没多久,黛丽娅真的就到马德里,来敲阿尔贝蒂的家门了。后来,她被阿尔贝蒂他们安排做共和派知识分子的工作。  恰好,那时聂鲁达被派到马德里接替他的文学启蒙老师、智利著名诗人加夫列拉·米斯特拉尔(Gabriela Mistral)的领事一职。后来,在莫拉·林奇家里,聂鲁达邂逅黛丽娅。他们一见钟情。  黛丽娅的父亲是个有钱的牧场主,母亲和布宜诺斯艾利斯文化圈颇有渊源。后来全家来到了巴黎,父母把孩子们送到当地高级学校里读书。但是黛丽娅还是梦想着回到邦巴大草原。童年时,她最喜欢马,热衷于在大草原上骑马奔驰。她觉得马是大草原的主人,是一种自由、善于奔跑、友好、高贵、美丽的动物。她用心地学习画马。多年以后,她成为拉丁美洲画坛中画马最棒的画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黛丽娅曾经和一个矫揉造作的阿根廷花花公子结婚。他愿意过一种放荡糜烂的生活,除了喜欢在性方面发挥聪明才智花样翻新之外,一事无成。而且,他从不考虑黛丽娅的意愿,总是使各种坏招离间黛丽娅和她的朋友,他觉得黛丽娅不能有朋友,更不要说什么事业了。黛丽娅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但是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他一刀两断。直到有一天,她的姐夫理查多·古伊拉尔德斯(Richardo Güiraldes)来到巴黎,看到了一切,对她下了命令:“跟我回阿根廷”。回到祖国、回到亲人身边的黛丽娅重新找回了自我。她的嗓音条件很好,于是她开始学唱歌。但是当她在自己第一个独唱音乐会上准备演唱时,却突然失音。对她来说,这是一个新的灾难和打击。后来在聂鲁达家里的聚会中,人们经常唱歌。但是黛丽娅从不参与这种跑调的大合唱。  不久以后,黛丽娅又回到巴黎,她继续学习画画,并恢复了与先锋艺术界的联系。她是毕加索、胡安·格里斯(Juan Gris),以及阿拉贡等超现实主义者的朋友。在跟阿尔贝蒂的相识后,她来到了西班牙共和国。那时她已经是一名共产党员。她在政治上非常成熟,视角独到,观察敏锐,是一名意志坚定、经验丰富的共产主义战士。这对日后她和聂鲁达的生活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她很快就成为聂鲁达的导师和领路人,聂鲁达当时对社会问题虽然十分敏感,但尚缺乏经验。1949年,聂鲁达之所以能够从智利警察的大搜捕中死里逃生,并最终翻越安第斯山逃出智利,同黛丽娅相伴左右、一路扶持密不可分。  在马德里期间,黛丽娅不仅为党报作翻译,还在圣费尔南多学院学习。她热情能干,繁忙活跃,于是朋友们送她一个绰号“蚂蚁”。她非常高兴地接受了这个爱称:“我就像蚂蚁,因为我驮着比自己身体大好多的重负。”可后来聂鲁达却送给黛丽娅另外一个名字“邻居”——因为她似乎从来不是聂鲁达家里的女主人而是女邻居;她从来不关心家庭生活的琐碎细节,不扮演社会派定给女人的角色。她的世界不是厨房、卧室,而是高朋满座,好友云集的各种Party、集会,她关心的不是柴米油盐,不是二人小窝,而是社会问题、政治形势、人民疾苦、世界发展。博洛迪亚在聂鲁达的传记中写到,黛丽娅同聂鲁达一样热情好客,他们家的大门永远向朋友们敞开。但是每次朋友们来,黛丽娅就兴高采烈地坐在他们中间聊天、讨论、说笑,从来不去管大家到时候吃什么,好像这不是她的家,她跟大家一样是来这里坐坐玩玩的邻居。每到这时候,聂鲁达就十分尴尬,在厨房里面对各式各样的锅碗瓢盆不知所措;每次他都不得不在最后时刻求朋友们出去买些熟食,大家一起吃快餐对付一下11。  那时,黛丽娅已经五十岁了,而聂鲁达只有三十岁。也许是因为聂鲁达的生活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具有超凡魅力,如此大气、智慧、坚强、理想主义的女性,所以年龄在当时并没有阻碍爱情的萌生。1943年他们在墨西哥结婚,但这桩婚姻并不受到智利法律的保护。事实上,聂鲁达那时与玛鲁卡的离婚手续尚未办完。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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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上海人民出版社
纪念聂鲁达百年诞辰 1676米长诗化作纪念情怀纪念智利诗人聂鲁达诞辰百年朗诵会举行前言(1)
前言(2)爱·欲Amores y Deseos爱与性的初识
总是伤感的无言(1)总是伤感的无言(2)总是伤感的无言(3)
“致命”的诱惑(1)“致命”的诱惑(2)寂寞围城·围城寂寞(1)
寂寞围城·围城寂寞(2)寂寞围城·围城寂寞(3)受伤的“蚂蚁”(1)
受伤的“蚂蚁”(2)受伤的“蚂蚁”(3)最后的归宿(1)
最后的归宿(2)第1首第2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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