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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萬裏
夏承燾 Xia Chengdao
生平簡介
楊萬裏(1127-1206)字廷秀,號誠齋,吉州吉水(今屬江西)人,紹興二十四年(1154)進士,授贛州司戶參軍,調零陵丞。乾道,知奉新縣,擢國子博士,遷太常博士,權吏部右侍郎官,將作少監。淳熙間,歷知常州,提舉廣東常平茶????,遷廣東提點刑獄。十一年(1184),召為吏部員外郎。歷任樞密院檢詳官,尚書右、左司郎中,秘書少監。十五年,出知筠州。光宗受禪,召除秘書監。紹熙元年(1190),為實錄院檢討官,出為江東轉運副使。三年,改知贛州,不赴,乞祠祿而歸。開禧二年卒,年八十,謚文節。《宋史》有傳。與陸遊、範成大、尤袤並稱中興四大詩人。其詩自成一體,稱“誠齋體”。有《誠齋集》一百三十三捲。《彊村叢書》輯為《誠齋樂府》一捲。
●昭君怨·詠荷上雨
楊萬裏
午夢扁舟花底,香滿西湖煙水。
急雨打蓬聲,夢初驚。
卻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還聚。
聚作水銀窩,泛清波。
楊萬裏詞作鑒賞
作者的詞和詩一樣,都善於描寫事物的動態。錢鐘書的《談藝錄》說:“以入畫之景作畫,宜詩之事賦詩,如鋪錦增華,事半而功則倍,雖然,非拓境宇、啓山林手也。誠齋、放翁,正當以此軒輊之。人所曾言,我善言之,放翁之與古為新也;人所未言,我能言之,誠齋之化生為熟也。放翁善寫景,而誠齋擅寫生。放翁如圖畫之工筆;誠齋則如攝影之快鏡,兔起鶻落,鳶魚躍,稍縱即逝而及其末逝,轉瞬即改而當其未改,眼明手捷,蹤矢躡風,此誠齋之所獨也。”象過首詞明明題作“詠荷上雨”,一開始反從“午夢”入筆,起手便不同凡響。假如是夢見陰雨倒還罷了,誰知夢見的正是滿湖煙雨,氤氳香氣,作者正在這迷人的環境裏蕩舟花底。——這些描寫好象跟主題風馬牛不相及,其實是用西湖煙雨襯托庭院荷池:西湖的美景是公認的,那麽詞篇就已暗示給你,院中的雨荷有着同樣的魅力。更嚮況夢中的香正是院池荷花的清香呢!散發的“夢初驚”後該是知道身在傢中了,然而他卻以為還在扁舟,因為他把荷上雨聲誤作成了雨打船蓬聲。這裏描寫已醒未醒的境界,既自然,又別緻,而且更加縮短了西湖與院池的距離。“卻是”以下完全離開夢境,並在上半闋已打好的基礎上開始了對“荷上雨”的正面詠寫。“池荷跳雨”指急雨敲打荷葉,雨珠跳上跳下的樣子。接下去,作者把荷葉上面晶瑩的雨點比作真珠,說這些真珠隨着荷葉的跳動忽聚忽散,最後聚在葉心,就象一窩泛波的水銀。這些描寫動蕩迷離,而且比喻新穎,都是“人所未言”者。再說,作者用變幻的手法,把“稍縱即逝”“轉瞬即改”的景象展現在讀者面前,使詞篇的形式同內容一樣,活潑而不受羈絆,也體現了楊萬裏“活法”在抒情寫景方面的特殊作用。
●好事近
楊萬裏
月未到誠齋,先到萬花川𠔌。
不是誠齋無月,隔一庭修竹。
如今纔是十三夜,月色已如玉。
未是秋光奇豔,看十五十六。
楊萬裏詞作鑒賞
這是一首詠月詞,不過直接寫月亮的衹有“月色已如玉”一句。月的形和神,是用比較法。
襯托月亮,最常見的辦法是去寫雲彩,常語說:“烘雲托月”。楊萬裏拋開這一陳腐的路子不走,采用了純新的方式。上闋以𠔌、齋、竹作陪襯。誠齋是作者的書齋名,萬花川𠔌是作者的花園名。“月未到誠齋”,自然不無遺憾;但“先到萬花川𠔌”,倒也令人欣喜,因為這同樣是詞人的天下。況且也不必為誠齋而惋惜,因為“不是誠齋無月,隔一庭修竹”,月照幽篁,應該又是一種韻味。這半闋中,同是月光,在萬花川𠔌的當是朗照,在“一庭修竹”的當是疏散,在誠齋的又當是濃陰下的幽明。同樣的月色竟有這許多情意,明暗層次又是這樣分明,難怪上片無一字直接寫月,卻叫人處處感得到月的媚態。上闋是以物托月,下闋則以月自托。詞中說:今天才是十三,月色已如美玉,若到秋光奇豔的十五十六,它定然更不尋常!這裏明顯地在用十三之月襯托十五、十六之月,然而本篇的作意是詠寫今夜月色,所以句中又含有用十五、十六的滿月襯托十三月色的意思:現實的月同遙想的月兩相輝映,各各更見其妙了。
楊萬裏寫詩,最講“活法”,“透脫”。他在《頤庵詩稿序》中說:“……嘗食夫飴與荼乎?人孰不飴之嗜也?初而甘,卒而酸。至於荼也,人病其苦也;然苦未既,而不勝其甘。——詩亦如是而已矣。”他認為詩不能象糖:一放進嘴,就知道它是甜的,吃到最後,卻變成酸的;詩應當象荼(古茶字)經過品嚐纔讓人感知到它的甜味。我們讀這首詠月詞,初時衹看見全篇僅有一句寫月,還是用的“如玉”這個相當陳舊的比喻,讀來很可能有幾分掃興,——這正是在“病其苦”。可是衹要你細心品嚐下去,那麽灑在緑葉紅花上的月光,伴和着挺拔修竹上的月色,在月的陰影中的誠齋,今夜的月,十五十六的月,便都會成為一幅幅各具特色的月光圖。這些圖全都經得起人們的反復吟味,因而全篇也就有咀嚼無滓、久而知味的藝術效果。再說作者使用的又是白描手法,用這種引而不發的方式啓人想象,其表達力往往可以超過一切言詞。比如,詞中說“如今纔是十三夜,月色已如玉。
未是秋光奇豔,看十五十六,十五十六的月色自然好極了。但如何好法呢?不論你想出多麽優美的字眼來形容它,其他讀者仍然可能想象到更美十倍的境地中去。——凡此種種,又是本篇“苦未既,而不勝其甘”的地方。
不,這首詞的超脫處還不在於此。你如果繼續品嚐,還可能發現作者是在寫月,但又不全在寫月,更重要的,他是在藉月寫人。不然,月光朗照之下什麽不好寫,卻偏要寫他的園、他的竹、他的齋呢?應當說,它些環境既是作者生活情趣的表現,也是他精神世界的窗口。花的芬芳,竹的正直,還有書齋所象徵的博學,以及用來作比喻的玉的堅和潔都透露出一種高貴而雅潔的審美趣味,而清寒如玉的月光也就寓藴了更豐富的人格象徵意義。當然,這一些也都是要欣賞者通過咀嚼而慢慢品味才能獲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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