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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政 》 红色后代的苏联印记 》
“陈祖涛,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赵嘉麟 Zhao Jialin
葛万青 Ge Moqing
1967年4月,正在十堰组织对各专业厂进行具体设计建设的陈祖涛接到一封电报,上面写着:“勒令陈祖涛回长春汽车工厂设计处参加‘文化大革命’”,落款是长春汽车工厂设计处“红二”造反派。有人劝陈祖涛不要回去,陈祖涛不以为然,他心想:“我是小八路出身,1950年就入了党,回国后全心全意地为中国的汽车工业奋斗,个人生活中没有任何污点,工作中没有犯过错误,我是搞技术的,很少过问政治,又没有得罪过谁,怕什么?回就回。”
很快,陈祖涛启程回长春,他万万没有想到,前方向他敞开的竟是地狱之门。途中,陈祖涛特意去了一趟北京看望父亲陈昌浩。这次探望竟成了父子俩最后的见面,距离陈祖涛和父亲见面仅仅两个多月后,噩耗传到长春,说陈昌浩“畏罪服安眠药自杀”。
陈祖涛一到长春,就被前来“接站”的造反派们关进了厂里。在被关押的日子里,陈祖涛每天要做的就是一件事——接受批斗。他的罪名先是“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后来又因为在苏联留学、工作的历史,他被冠以“苏修特务”的帽子。对陈祖涛的批斗逐步升级,开始是在陈祖涛工厂设计处几百人的小范围内,戴高帽子,挂黑牌子,以后就带到一汽的厂区内游街,再进一步就是带到厂外去游街。陈祖涛的家被抄了五次,最后他的家人被从住处赶了出去。
1968年5月,“文革”进入了“清理阶级队伍”阶段,一大批所谓“有问题的人”被列为“审查对象”,大量的“专案组”建立起来。这些“专案组”人员到全国“外调”,深夜审讯“审查对象”,强迫他们写下莫须有的“认罪书”和“检讨”。全国绝大多数单位,从机关到工厂,都以“学习班”、“专案组”等名义设立了非法的牢房——“牛棚”,因为这些“审查对象”都被视为“牛鬼蛇神”。
各个单位的革委会设有“专案组”,专门从事挖掘隐藏得很深的“阶级敌人”。
在“清理阶级队伍”的过程中,陈祖涛是重点专案之一。随着对陈祖涛的调查的深入,造反派们对他的兴趣越来越大:陈祖涛父亲的历史,陈祖涛留苏的历史,陈祖涛和李立三的关系等等,都成为造反派们怀疑的目标。
陈祖涛最终被造反派们定为“苏修特务”,他一人被关在一间房子里。为了不让陈祖涛休息,屋里昼夜开着刺眼的灯,靠墙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用于写交代材料。
因为交待不出苏联的特务组织,陈祖涛在这里经历了他人生中最痛苦、最绝望的10天。当时陈祖涛的最大愿望就是死,他在身上穿的破棉袄里偷偷藏了一条绳子,想用它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但他住的房间里空空荡荡,连个上吊的地方都没有。
1969年11月的一天,“专案组”又找到陈祖涛,把一个笔记本摔在他面前,得意地说:“陈祖涛,这次你可跑不掉了,我们有你是苏修特务的铁证。”
陈祖涛拿起一看,这是他在莫斯科留学生会的会议记录,记录的是他们留学期间祖国亲人带给他们的一些文件的情况。由于内容是用俄文记的,造反派看不懂。
陈祖涛乐了,对“专案组”的人说:“这本笔记正好是我不是特务的铁证,你们把它翻译过来就知道了。”造反派看陈祖涛这么镇定自若,顿时没了气焰。
在被非法关押了两年多后,造反派对陈祖涛“苏修特务”的指控始终拿不出任何证据,便把他赶出汽车厂,下放到了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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