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笑,笑得很融洽。
清晨,梦掖在屋内用一只大大的木桶给冉求洗身子。桶里有无数花瓣,花瓣漂摇着冉求的梦,梦是彩色的,五颜六色,逼紧了冉求的呼吸,他吸不惯那花粉的香气,感到有些窒息。梦掖拿捏着他的肌肉,给他一种陌生的抚摸,洗涤,柔声说:你是一个好男人,像是饥渴的野兽,恨不得把女人的滋润都吸干,把她吸成干巴巴的草叶儿。看你那神态,可把我吓坏了,我享有不了你。我想独占你,但不行啊,我没有钱。我把你让给女人,让给喜欢你的女人,让她们看看你,你是个最有味儿的男人……
梦掖给他穿上一袭轻衣,他头一回显得很俊秀。梦掖说:这就可以了,足以让女人心跳。她扯着冉求,穿回廊,来到堂前。这里有许多女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梦掖说:他是我的男人,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上天给我的,像是赤裸在树林中的山鬼。我捡到了太阳,捡到了欢乐,捡到了一个真男人。我想让你们也尝尝滋味儿,什么是真正的男人,什么是火一样的男人……
胖女人叫:我出七十个钱!
一百个!
美艳女说:一镒黄金!
手下侍女把一镒黄金放在桌案上。梦掖笑了,拿起那一镒黄金,示意冉求进屋去。冉求有一点儿不习惯,面对着美艳女的柔情,显得手足无措。美艳女的声音如磁如吸:你真的是一个好男人,知道什么是好男人吗?身子给泡得软软的,骨头也酥软了的男人,不是个真男人。冉求说:我不是穷人,我也是个读书人,也是有身份的。美艳女叹息:你要是楚人,就不会这么说了。谁没有身份呢?女人的身份是美貌。有一天来了吴国人,把美貌的楚国女人都从堂上扯下来,拉到猪圈、狗窝,你才知道,美貌就是下贱。美艳女扯着冉求,让他体味女人,冉求的眼前总是有些浮影,想到缺衣少食的行程。窗帘飘飘,荡如烟梦,美艳女扯下他的长衣,给冉求放松,他感到了夫子的眼光,那是夫子的悲伤,夫子的眼光中有一种悲伤,是大悲哀,那是沉入心底的千年万载也卸不掉的负担,他们做弟子的永远负载着,背负着,生生世世也放不下。
美艳女很惊奇,她经历过许多男人,但没有一个人像冉求,心神与肉体分离着,他像是一只贪婪的野兽,一味吞食着她的美艳、她的肌体、她的美貌;他的贪婪是可怕的,连骨头都不吐的贪婪。但冉求的眼神不在她身上,眼神被山鬼摄走了,心神魂魄都不在她身上,只是用饥渴的肉体来与她打熬,她寻觅不到他的灵魂。
美艳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再进来了那个胖女人。他明白了,他是食物,是所有女人的食物。饥时渴望食物,是一种心境。被别人当成食物,滋味就不那么美妙了。他起身想跑,但在屋门前被男人用棍棒打回来了。胖女人咯咯笑:你逃不了,你逃不了。你来吧,知道女人是用什么做的?水,水灵灵,水胖胖,水汽,滋润,说的可都是我。你好好享受吧。
冉求忽地心一沉,他想起了夫子的许多话,夫子的教诲是不是都对呢?他沉入深渊太久了,总跟不上夫子的脚步,只能远远地瞧着夫子,只能望见夫子的背影吗?梦掖倚在他身上,对他哝哝喁喁,说些情话。这是他从未体味到的温柔,他明白,梦掖不会懂得,有一个老头子一直占据着他的心灵,咬噬着他的心,不依不饶地规则着他,影响着他。她想用女人的肌体和女人的妩媚,使得冉求做她的贴心男人。
梦掖睡了,她被冉求弄得成了一堆软泥。
冉求抓起他的衣服,逃走了。他一定要去追夫子,他得找到夫子,他最需要的不是女人,他要追随夫子。
颜回睡在草棚里,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孩子们,十几双眼睛骨碌碌地瞧着他。小童说:傻子回,你就住在这里吧?我们给你娶媳妇儿。颜回摇头说:我有媳妇了,我还有儿子,我的儿子像你一样大了。小童说:不要紧,你可以再娶,你别告诉小丫,你有媳妇了;你要不走,可以娶小丫的姐姐,她也是个傻子,傻子对人可好啦。不管你对她说什么,她总是笑呵呵的,说: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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