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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史 》 走向共和 》
第二十二章 神助拳 义和团（四）
盛和煜 Cheng Heyu
张建伟 Zhang Jianwei
所有的人都被她的哭喊撕裂着心肺，奕劻、刚毅等一齐跪下，哽咽道：“奴才们无能，致使太后受辱，奴才们万死不能辞其咎也１
慈禧咬牙发狠道：“我要你们死有什么用？我要报仇！我要洋人死１
刚毅倏地站起：“有人和洋人不共戴天１
慈禧：“谁？”
刚毅：“义和团１
慈禧：“义和团？那不是朝廷一直要剿灭的拳匪吗？”
刚毅：“禀老佛爷，他们因为恨洋人，所以不与朝廷作对了，还打出了‘扶清灭洋’的大旗１
慈禧：“噢？”
刚毅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老佛爷请看１
慈禧：“这是什么？”
刚毅：“这是义和团的揭帖。”
慈禧拿过揭帖，似乎听到了粗犷的、土得掉渣的、几近呐喊的声音：
神助拳，义和团，
只因鬼子闹中原。
劝奉教，真欺天，
不敬神佛忘祖先。
女无节义男不贤，
鬼子不是人所添。
如不信，请细观，
鬼子眼珠都发蓝……
不用兵，只用团，
要杀鬼子不费难。
烧铁道，拔电杆，
海中去翻火轮船。
大法国，心胆寒，
英美俄德哭连连。
一概鬼子都杀尽，
大清一统太平年……
这是千万人的呐喊，呐喊声中，一面“扶清灭洋”的大旗升起来，
火光熊熊！
……
总理衙门，“咚１英国公使一拳捶在桌子上。
英、美、法、德、意五国公使一齐围着奕劻，吼着：“清政府必须立刻派兵剿灭这些拳匪、暴徒！保护传教士、工程师、医生，所有西方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还有教堂和教民，不能受到丝毫损害１
奕劻竭力镇静着说：“请诸位不要逼迫太甚，太后一定会答应各国政府的要求，剿灭义和团１
……
清剿义和团的喻旨，在各地引起了不同反响：
甘军提督董福祥，操着一口甘肃话，对传旨的太监吼道：“我不能去杀这些百姓苦娃娃１
已经是山东巡抚的袁世凯拿着喻旨，对徐世昌说：“我知道太后恨死了洋人，曾经想招抚义和团，可如今又下旨剿灭它，我可真给弄糊涂了１
徐世昌：“糊涂不糊涂，要看最后的结果怎样。慰亭，你看义和团这样闹腾，能成气候吗？”
袁世凯：“当然不能１
徐世昌：“既然不能成气候，那么该怎么做，就用不着我多说了１
袁世凯点头道：“我明白了，剿１
山西巡抚毓贤将喻旨往桌上一扔，对幕僚们说：“这喻旨啊，是洋鬼子逼迫太后写的，信不得，更依不得！太后的心思我最清楚，我要上折子，让她老人家借助义和团，出一口恶气。这口气在她老人家心里憋了几十年了啊１
四
养心殿东暖阁，奕劻、荣禄、刚毅、徐桐几个重臣都来了。
慈禧：“毓贤的折子你们都看了么？”
几个人齐声道：“看了。”
慈禧：“我也不瞒你们，他的话的确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是被洋人欺负得忍无可忍了！义和团刚起来那阵子，我是主张剿的，一伙子犯上作乱的暴民嘛！后来他们‘扶清灭洋’，我就主张抚了；再后来洋人又逼迫我剿。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毓贤说民气可用，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想利用义和团教训一下洋人？可我怕，怕义和团力量不够，画虎不成反类犬，临末了没教训到洋鬼子，反被洋鬼子给教训了１
她扫一眼众人，“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咱们君臣，大家伙拿个主意１
她刚讲完，刚毅便说：“老佛爷放心好了，义和团的力量大得很，光人数就有百万之众，一人吐口口水，都能把洋人淹死１
徐桐接着说：“洋人充满邪欲，不存天理，早已是人神共愤！老臣以为，义和团是苍天开眼，降给洋人的一场灾难！如果朝廷不加利用，那就是违背了天意１
“大道理不要讲了，说点实在的１慈禧焦躁道。她转对着奕劻，“洋人那里有什么动静？”
奕劻：“义和团来势凶猛，势力已经逼近京师。西方各国，还有日本，都提出要自己派兵来保卫使馆……”
慈禧：“不是允许他们各派五十名水兵了吗？”
奕劻：“洋人说太少。”
慈禧：“不行，再多一个也不行１
奕劻：“洋人说如果不允许他们派更多的兵，就等于宣布各国和大清朝决裂１
慈禧又火了：“怎么？我还没跟他们撕破脸，他们倒要和我决裂啦？”
刚毅：“决裂就决裂！谁怕谁呀１
徐桐：“正好，是他们先不讲道理，先翻脸，也就先输了理１
慈禧却将眼光望着荣禄，不高兴地说：“荣禄，你一直不吭气，难道要我求你开口么？”
荣禄忙道：“奴才怎么敢？”
慈禧：“那你说说你的主意啊１
荣禄：“奴才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慈禧：“那这头就任凭洋人继续欺负咱们，那头就任凭义和团闹下去？”
荣禄：“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利用义和团教训一下洋人未尝不可，但义和团力量到底有多大？奴才以为要眼见为实。”
顿一下，他继续说，“奴才来上朝的时候，接到兵部禀报，说涿州也被义和团占了，人数有三四万。奴才的意思是派人到那里考察一番，心里有了底，才好做出决定。”
慈禧高兴了，“你还说你没有主意，这不就是个好主意？这样吧，刚毅，你去涿州跑一趟，看看义和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毅大声道：“奴才领旨。”
慈禧：“不过你一定得把真实情况弄清楚，回来如实禀报。咱们大清朝的气运，可就寄托在你这一趟差事上了１
刚毅更大声地应道：“嗻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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