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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 》 中國專欄小天後：邪童正史 》
第14節：天宮守城人(8)
蔣方舟 Jiang Fangzhou
第二天，僖先生上朝對國王說：“重耳天生異相，兩個瞳孔重疊，肋骨不像常人是一條一條的，而是整個一塊，將來一定稱王稱霸（晉公子駢肋重瞳，定非久屈人下者）。”曹王說：“各國的流亡公子這麽多，我們的國賓館又不是收容所——你說他的肋骨怎麽了？”據無聊人士考證，重耳不過是胸大肌發達，看不出肋骨，而曹王是有同性戀傾嚮的。
僖先生不得已，衹好把自傢開的公共浴室安排成性騷擾的場所。總之重耳從浴室出來，怒氣衝衝，晚飯也不吃，但終於耐不住饑餓，又不好意思再吃人肉，還是吃了僖太太準備的豐盛晚餐，他吃到碗底朝天，結果發現最下層埋了一塊黑寶石——這是僖先生賠罪和賄賂的意思，怕將來重耳報仇。
《列女傳》的記者為了女性雜志的需要，誇大了僖太太在整個事件中的作用，給人的印象是：後事前因，包括浴室部分，全都是被僖太太看在眼裏的。她的肉眼，相當於一個完備的監控係統。這大約有幾種可能：
一是僖太太的旅館裏有方便偷窺的裝修，比如挖一些小孔小洞，這事即使在古代，也十分簡單。
二是僖太太和一般女人一樣，天生具有監控外來者的超能力。
三是僖太太是個愛嘮叨的生意人，無論誰來投宿，她都會說：“要好好地待客呀……”四是僖太太因為仁所以智。《列女傳》取第四種。避禍的智也是智，但缺陷是不具創造性。
重耳最終回國當了霸主，果然攻打曹國報仇，單單保全了僖傢。在滿天火光中，僖太太傢成了戰爭收容所，老百姓扶老攜幼哭爹喊娘，都要求到僖太太傢避難。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賓館安裝監控係統很有必要。
我的野蠻老婦
清朝有一段時期很混亂，有一支叛軍喜歡搶擄婦女，不管長得好看不好看、老的或是少的，都分別裝到布袋子裏，貼上商標：一律四兩銀子一袋。有一個姓米的大齡青年，揣着四兩銀子到軍營裏去買婦女，他把布袋挨個摸了一遍，選出一個腰細腳小的，扛到肩上，到了客棧纔打開布袋。布袋裏爬出來一個老太太，滿臉老人斑，快七十歲了，此時沒有發生奇跡：老太太沒有忽然撕掉臉皮變成美女，她也不是小米失散多年的老母親，衹是一個醜而和藹的老婦人。小米那時是“悔恨莫及，面如死灰”啊。
兩個人沉默地坐在床上，老太太嘗試與小米搭訕，但是被拒絶了。不久，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趕着一頭黑驢馱着一個布袋來投宿，住在小米的對面房間，那個老頭說自己叫老劉，今年六十七歲，剛剛用四兩銀子買了一個少女，雖然太年輕，但幸虧長得好看，也足夠娛樂晚年了。小米聽後“心妒如火，萬分惋惜”啊！
小米和老劉到街上喝酒去了，老婦走到對面房間，看到少女正在哭天喊地：“造化弄人！”老婦也大發感慨：“造化也弄我哩！我這個老不死的，無端端地被人殺了老伴，又被一個小夥子買下。對了，我看你傢老頭子倒是老態竜鐘，跟我是一對，不如我們調換個房間，第二天，你和我傢小夥子趕緊走，我拼了我的老命，和你傢老頭子糾纏到底。”說着，就把少女拽到小米的房間去。小米瞭解情況後，第二天清早，用一塊抹布遮住少女的面孔，扶着她趕緊離開了旅店，還不時誇張地大聲說：“老太太走慢點兒啊！”老劉那房間裏，他問明了緣故，極其憤怒，揮拳毆打那個老太太，不料那個老太太也強壯得可以做壯骨粉的廣告，也回手反擊。整個旅店的人都倚在門口圍觀。老頭氣憤地要去追趕，被旅店的人笑着攔下來了，老太太也笑着輓住他說：“我們老夫老妻好好過日子吧。”老劉衹好用黑驢載着老婦上路。此後老劉多次動了上北京找“今日說法”節目投訴的念頭，都被老婦揮拳打回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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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天津人民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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