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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荟萃 》 梅蘭芳自述 》
第14節:改革創新(3)
梅紹武 Mei Shaowu
梅衛東 Mei Weidong
這出戲唱來唱去,就漸漸地越來越熟練了,身段舞蹈有些地方不免就隨意增減,從心所欲起來。我記得有一次在文明園唱這出,許多老朋友都在前臺看戲,那天在《散花》一場的舞蹈裏面,我自己臨時加了一些身段動作,風帶也舞得比往常花哨熟練。唱完之後,我正在卸裝,有幾位老朋友都進來了,我帶着一點得意的神情問他們:“今天怎麽樣,還好嗎?”有一位朋友皺着眉搖着頭朝我說:“今天唱得不大好,兩段昆麯裏的綢子舞,動作太多了,叫人看得眼花繚亂,分不出段落、層次,損傷了藝術性。照這樣唱下去,極容易走到油滑一條路上去。這是要不得的,趕快得想法子糾正過來纔好。”還有幾位朋友在旁邊接口說:“這話說得很對,你最好能把身段同綢子舞安排準了,那就不至於有這種情形了。”我聽了之後,覺得他們的話確有道理。從此我就把身段和綢子舞,在每一個動作方面都把它固定起來,成為一種“定型”的舞蹈。
《霸王別姬》
我與楊小樓先生第二次合作是在1921年。那年下半年,我們開始排演一出新編的戲《霸王別姬》。
楊先生演過霸王這個角色,那是1918年4月初,楊先生、錢金福先生、尚小雲、高慶奎在桐馨社編演了《楚漢爭》一、二、三、四本,分兩天演。我記得楊先生在劇中演項羽,過場太多,有時上來唱幾句散板就下去了,使得英雄無用武之地,雖然十面埋伏有些場子是火熾精彩的,但一些敷衍故事的場子占用了相當長的時間,就顯得太瘟了。
我們新編這出戲定名為《霸王別姬》,由齊如山寫劇本初稿,是以明代瀋采所編的《千金記》傳奇為依據。他另外也參考了《楚漢爭》的本子。初稿拿出來時,場子還是很多,分頭二本兩天演完。吳震修先生說:“如果分兩天演,怕站不住,楊、梅二位也耗費精力。我認為必須改成一天演完。我沒寫過戲,來試試看,給我兩天功夫,我在傢琢磨琢磨,後天一準交捲。”
《霸王別姬》頭二本的總講,由初稿二十多場刪成不滿二十場,以霸王打陣和虞姬舞劍為重點場子。轉瞬已是舊歷臘月底,二十六、七演了封箱戲。到了正月十九,我們第一次在第一舞臺演出了《霸王別姬》。
在排演《霸王別姬》之前,我曾經請了一位武術教師教我太極拳和太極劍,另外還從鳳二爺學過《群英會》的舞劍和《賣馬》的耍鐧,所以《別姬》這套舞劍裏面也有這些東西。戲麯裏的舞劍,是從古人生活中沿襲下來的一種表演性質的器舞,所以虞姬在舞劍之前對霸王說:“大王慷慨悲歌令人淚下,待妾身歌舞一回,聊以解憂如何。”這說明了在劇情中它就是表演性質的,所以裏面武術的東西我用的比重很少,主要是京戲舞蹈的東西。
第二天晚上,我和玉芙,還有馮(幼偉)、齊(如山)、吳(震修)三位,五個人一起到笤帚鬍同去看楊先生。馮先生說:“戲唱得很飽滿,很過癮,聽戲的也都說好,排場火爆,大傢都賣力氣。我想您太纍了吧!”楊先生說:“不纍!不纍!您三位看着哪點不合適,我們梅蘭芳手書對聯倆好改呀!”吳先生接着說:“項羽念‘力拔山兮……’是《史記》上的原文,這首歌很著名,您坐在桌子裏邊念好像使不上勁,您可以在這上面打打主意。”楊先生輕輕拍着手說:“好!好!我懂得您的意思,是叫我安點兒身段,是不是?這好辦,容我工夫想想,等我琢磨好了,蘭芳到我這兒來對對,下次再唱就離位安點兒身段。”這天大傢聊到深夜纔散。
據楊先生的姑爺劉硯芳先生說:“從第二天起,我們老爺子就認真地想,嘴裏哼着‘力拔山兮……’手裏比劃着。我說:‘這點身段還能把您難住?’老爺子瞪了我一眼說:‘你懂什麽?這是一首詩。坐在裏場椅,無緣無故我出不去,不出去怎麽安身段?現在就是想個主意出去,這一關過了,身段好辦。’老爺子吃完飯,該沏茶的時候了,掀開蓋碗,裏面有一點茶根,就站起來順手一潑,我看他端着蓋碗愣了愣神,就笑着說:‘嘖!對啦,有了!’原來他老人傢已經想出點子來啦,就是項羽把酒一潑,趁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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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中華書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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