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瀛台,房间里,形形色色的自鸣钟、八音盒一齐响了!
一只没有血色、苍白的手掀开了墙上西式挂历的第一页──
190011
几个阿拉伯数字赫然呈现!
历史进入了二十世纪!
光绪帝从一大堆钟表和修理工具中抬起头来,一年多的幽闭生活,使得他的脸如同他的手一样,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但他那双看起来充满忧郁的眼睛,却偶尔会闪着异样的光。
他将一架修好的自鸣钟摆在桌上,上好发条,然后将耳朵凑上去,几乎是痴迷地倾听着“嘀嗒嘀嗒”的钟摆声。
门槛外一个太监冷漠地注视着他。
听着听着,光绪脸上竟露出了微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他微笑着喃喃自语。
那个太监看到了他的表情,听清了他的喃喃自语,一脸的迷惑不解。
……
乐寿堂,那个太监跪在慈禧面前。
慈禧:“他是听着钟表走动说这话的?”
太监:“是。”
慈禧:“说这话的时候他笑了?”
太监:“是。”
慈禧:“行了,你去吧。”
那个太监叩个头,爬起,退了出去。
慈禧的脸阴沉得可怕。
“小李子,你都听见了吧?”她转过脸问李莲英。
李莲英:“听见了。”
慈禧:“你说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李莲英迟疑一下,“奴才猜不出来……”
慈禧冷笑道:“凭你那脑瓜子,还会猜不出来?你是猜出来不敢说或者是不想说……皇帝这是和我拼年龄哩!他是想着他还年轻,而我却老了,不管怎么着也熬不过他1
她眼中陡然闪着寒光,咬牙恨道:“前年他和乱党勾结在一起,竟然想兵围颐和园,弑母篡政!我没废掉他,只让他在瀛台反省,这么些日子了,总以为他会良心发现,哪晓得他的心思愈发的歹毒了!这样的皇帝,这样的儿子,我还留着他干什么1
……
大雪纷飞。
一个太监,手里抱着一件银色的狐皮大衣,踏雪而来。
那件狐皮大衣被摊放在床上。
太监对光绪转达慈禧的旨意,“老佛爷说,今儿个下大雪,天气忒冷。怕皇上冻着,叫奴才送这件狐皮大衣过来,给皇上御寒。老佛爷又说了,这件狐皮大衣上的纽扣可是金的1
光绪本来一直耷拉着眼皮在听,听到最后一句话,不觉抬头望太监一眼。
太监重复说:“这件狐皮大衣上的纽扣可是金的1
光绪:“朕知道了。”
太监继续重复,“这件狐皮大衣上的纽扣可是金的1
光绪渐渐明白了太监这样说的含意。
太监兀自在翻来覆去说“纽扣是金的”。
光绪走过去,将狐皮大衣穿在身上,转过身来,满脸已是抑制不住的愤怒,冲着太监说:“朕知道太后的意思了!她想让朕吞金自杀,办不到!朕穿上这狐皮大衣,很暖和,这就足够了,至于纽扣是不是金的,关朕什么事1
几句话说得太监呆了。
……
午门,一份以内务府名义发布的公告以宫门抄的形式醒目地贴在红墙上。
一大群官员在观看。
一个官员念出声来,“今圣上政躬违和,需调养将息。年内所有升殿典仪,大小筵宴,均着停止……”
官员们面面相觑,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疑问,“好好的,皇上怎么病了?”
……
瀛台,床前的帐子垂放下来,光绪的手从帐子内伸出,一个花白胡子的太医正为他把脉。
房间一侧,还一溜儿跪着七八个太医和各地督抚推荐来的名医,准备给皇上“看脖。
两个内务府派来的太监、四名挎刀大内侍卫,立在房间内外。
花白胡子太医把完脉,退了下来。
另一名中年太医上前继续为光绪把脉。
太监问花白胡子太医:“皇上病情怎么样?”
花白胡子太医认真地说:“从脉象上来看,皇上无甚大箔…”
没等他把话说完,太监把脸一沉,呵斥道:“皇上病成这样,你还说没什么大病,是何居心?来呀,把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扔到湖里喂鱼去1
门外应一声,进来两个侍卫,不由分说,将花白胡子太医一把扛在肩上,往外便走。
随着花白胡子太医的哀求、挣扎声越来越远,隐隐约约传来“扑通”一声响……
屋子里的太医、名医脸色全都变了。
那名给光绪把脉的中年太医颤抖着退下来。
另一名名医上前继续为光绪把脉。
太监问中年太医:“皇上病情怎么样?”
中年太医颤抖着说:“从脉象上来看,皇上病得不轻……”
太监马上夸奖道:“你的医术精湛,说到根子上了。”
……养心殿东暖阁,刚毅捧着一叠奏折对慈禧说:“这是朝中和各地的大臣请求废除皇上,另立新君的折子……”
“嗯。”慈禧点点头,接过奏折边翻阅边问,“你的意思呢?”
刚毅看着慈禧的脸色,慢慢地说:“奴才以为皇上病成这样,实在不宜再治理朝政。更加上戊戌年间,他对圣母皇太后的种种不孝忤逆之行,应当废黜。”
慈禧:“军机大臣们都这样以为吗?”
刚毅:“他们都这样以为。只是……”
慈禧:“只是什么?”
刚毅:“只是荣禄尚未表态。”
“唔,”慈禧的眉头皱起来,突然问道,“李鸿章呢?”
“李鸿章?”刚毅愣了一下,说,“他从国外回来,仍旧住在贤良寺没动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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