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低着头,默默从板桥踏上这个叫瀛台的湖心小岛,走了几步,才发现没有人跟着。
他回头一看,李莲英正指挥太监按动桥上机关,桥断了。
光绪又惊又怕,喊道:“你把桥弄断了,朕怎么回去?”
李莲英也喊道:“老佛爷旨意,皇上以后就待在瀛台,哪儿也不用去了……”
站在三面环水,一面断桥的孤零零小岛上,光绪闭上眼,任苦涩的泪水流下来。
……
西苑内,李莲英问宫女:“老佛爷呢?”
宫女指着一树绿荫说:“她老人家说要清静,一个人躲在那边哩1
李莲英向宫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朝树阴那边走去。
透过浓荫缝隙悄悄望去,李莲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树阴掩映间,草地上,太后老佛爷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一个人正在跳舞哩!而且,嘴里还哼着小曲!
李莲英背过声来,在心底叹息一声,“可怜的皇上……”
五
监狱,虽然是白天,但狱内却真正是暗无天日,通道两边墙上点着的灯油,像点点鬼火,愈发将这里衬托得阴森可怖。
谭嗣同坐在阴暗潮湿的号子内,双目炯然如电,倔强嶙峋,峙如山岳。
他抚着崩霆琴,脑海里突然响起自己说过的话,“雷电劈倒了它,是要我来成全它!我要用这残干做一具古琴,让它铿锵之声长留天地……”
通道尽头传来沉重的开铁门声、杂沓的脚步声,跟着响起狱吏的喝叫:
“带人犯杨深秀一名……”
“带人犯杨锐一名……”
“带人犯林旭一名……”
“带人犯刘光第一名……”
“带人犯康广仁一名……”
听着铁镣啷当和狱吏的喝叫愈来愈近,谭嗣同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微笑,他盘腿坐好,将崩霆琴置于膝上,敛神收气,手指起落,琴声伴着一曲悲歌响起:“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带人犯谭嗣同一名1狱吏和一群刽子手出现在号子门口。
那歌声却更加高亢:“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琴声中——
刽子手举起了鬼头刀,突然间,像从浮云里划破了一条长空,谭嗣同的喊声震动了天地——
有心杀贼,
无力回天。
死得其所,
快哉!快哉!刀光一闪,歌声、琴声、喊声戛然而止。
这天是公元一八九八年九月二十一日,光绪二十四年戊戌,自光绪帝颁布《明定国是诏》至今,历时103天。
六
夜晚,天津小站兵营,徐士昌、赵秉钧候立在大门口。他们的左右,是翘首张望的冯国彰、段祺瑞、王士珍、张勋、曹锟、孟恩远等六营将领。
只见一顶轿子远远而来。
张勋一见,就要喊着上前,但刚一露出意思,徐士昌制止了他。
赵秉钧朝徐士昌看一眼,徐士昌点点头。
赵秉钧迎上前去,右手大张着,举起来,示意轿子停下。
轿子停了,赵秉钧走到轿子一侧。
袁世凯掀开轿帘,只见他脸上仍带着惊恐,惨白惨白的。他懒懒地说:“什么事儿?”
赵秉钧附耳过去,说了几句。
袁世凯立刻急匆匆地下了轿,随着赵秉钧而去。
一盏灯笼在前,袁世凯急急忙忙地奔着……
赵秉钧和他的灯笼慢慢滞后了。
……
来到了一家农舍,袁世凯激情难抑地推开了屋门。
门口处,袁世凯激动地望着室内。
沈玉英在室内床边,慢慢站了起来。
二人不可克制但又必须克制地注视着……
赵秉钧仍在门口。
袁世凯的头缓缓略微侧向赵秉钧,但眼睛仍是勾着沈玉英,“果然是非常之人有非常之能。”
赵秉钧默默无语,退出,反手拉上了门。
袁世凯急匆匆上前,浓玉英迫不及待地扑到袁世凯怀里,悲切地喊道:“袁爷……”
不料,袁世凯更加放声大哭起来,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大哭。他一边哭一边说:“英儿,我差点见不到你啦……呜,呜……”
沈玉英仍然哭着,但已把袁世凯的头紧紧地搂在胸前,“袁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爷……”
袁世凯更加大哭起来,那是在沈玉英怀中一种闷声地泣诉,“英儿……英儿,太后要杀我,要杀,要杀我呀……”
二人滚在了床上,亲吻着,喘息着,但二人抽泣声不断——
袁世凯:“她要杀我……”
沈玉英:“爷,哦……”
袁世凯:“她差点就杀了我……”
沈玉英:“爷,咱不怕,哦……”
袁世凯:“就差那么一点点儿……”
沈玉英:“爷,不怕,爷,乖啊,哦……”
农舍外,灯笼的微光映照着蹲伏在不远处的赵秉钧的脸和躯体,如一条忠实的看门狗,一动不动,毫无声色。
室内的袁世凯仍然委屈地哭诉着——
袁世凯:“自从离开你,我差点儿三次掉了脑袋。”
沈玉英:“爷,你的脑袋掉在我怀里啦……哦……”
袁世凯:“头一回在朝鲜,我打了胜仗,可朝廷派人去杀我……哦……”
沈玉英:“那一回我知道……哦……”
袁世凯:“二一回在小站,幸亏荣中堂……哦……”
沈玉英:“老要掉脑袋,咱不干那……哦……”
袁世凯:“再有就是昨天……哦……我的亲亲宝贝”
沈玉英:“我的好袁爷……哦……咱,咱不干那个了……”
袁世凯:“不干了,咱什么都不干了……哦,我只要你……”
喘息声越来越大……
外面的赵秉钧终于动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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