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学者 》 孔子 Confucius   》 第130节：第二十一章(3)      高光 Gao Guang

　　子路说：仁义礼智信行遍天下，不能杀人，不行，不行。
　　农夫妻大怒：你是个混蛋！来楚国到底是干什么的？坏楚国的大事吗？傻子，你是个傻子？！你有没有老婆，有没有孩子？子路说：我有老婆，也有儿子。农夫妻大声质问：要是你老婆给吴国人弄大了肚子，你儿子给吴国人杀了，你是不是也不着急，也说这些鬼话？像你这种傻瓜，还吃什么啊你，你就吃仁义礼智信好了，吃那个就饱了。
　　农夫妻把饭都倒在地上，不理子路了。
　　农夫上来对子路说：你只是路过，你就说，楚国必报此仇；你就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你说……子路说：我不能说假话。农夫也生气了：你真傻啊你？你跟她较什么劲啊你？他也起身走了。子路大声说：我就不信，夫子的道理那么对，你连饭也不给我吃？我傻吗我？我跟夫子十几年了，学了不少本事，你给我一支军队，我能把它训练成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仁义之师。你给我一座城，我能守住，就是剩下了我一人，我也能守住。我傻吗我？你才傻呢。
　　子路累了，伏在草铺上睡着了。农夫与妻子凑过来看他。
　　农夫推醒了子路，说：你大老远的，从鲁国来。
　　农夫妻说：虽然你是个傻子，脑瓜子有一点儿笨……
　　农夫说：可你还是一个好人。
　　子路说：我不傻，没人说我傻。
　　农夫妻说：好了，傻子都不肯承认自己傻，傻就是傻，连一口饭都骗不到嘴里，你怎么不傻？你饿不饿？子路眨眼，说得很快：饿。
　　农夫妻说：你吃吧，这么壮的一个男人，可惜啦，怎么是个傻子呢？
　　子贡跑到了大路上，等候有人过来，好问路。一辆马车来了，子贡拦住：请问从这儿向前走，是去楚国的路吗？赶车人说：你脚下踩的就是楚国的大路。子贡大喜，手舞足蹈：好，好，真的到了楚国了，再也不必担心有人打劫我啦。赶车人看他，直撇嘴。他一身衣服都是破烂的，就问：像你这样子，还有人打劫你？子贡说：他也有车，也有人，但路上被陈蔡的人劫了，能不能请他带他一程？赶车人让他上车，把他带到了一个小镇里。
　　子贡向每一个人讲述他的故事，但有人听，没人帮他。子贡自语说：楚国人哪，怎么心都这么硬？这么没人情味儿？一个汉子听了他的话，吼他：你以为你被人抢了一辆车，没饭吃，就可怜了。你看我，老婆给吴国人害了，儿子给吴国人杀了，房子给吴国人烧了，我比你惨不惨？我还得挣饭吃，你算个屁！
　　众人纷纷指责子贡，人人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
　　子贡对自己说：你是子贡，你不是很能讲吗？对他们讲啊，讲夫子的仁义之道啊。不行，他们不会信，不肯听。肚子饿了，我怎么连饭也混不上啊？子贡缩在街角，看人们脚上的麻鞋。楚人怎么都穿麻鞋呢？也有布鞋，但也在布上穿几个眼儿。子贡问身旁的乞丐：请问老兄，你说楚国人怎么有人穿布鞋，有人穿麻鞋呢？乞丐说：你是外国人吧？怪不得，我告诉你，这有钱人呢，就穿麻鞋。天热啊，没钱的，就穿布鞋，热汗臭脚，脚都烧烂了，可也没法子。在楚国，最贵的是鞋子，天总下雨，道路泥泞，鞋子穿几天就坏啊。
　　子贡乐了，大笑，说：好，好啊。老兄，你这里有没有匠作铺，做车轮子、做车的匠作铺？乞丐说：有啊，我带你去。
　　子贡找到了大匠作师，他比比画画地说，众人围着他看，像看一个傻子。一身破衣，脚穿木屐，满面饥色，哪像什么好人？子贡焦急，脱下脚上木屐，向匠作师讲穿木屐的好处。匠作师摇头：你是陈国人？这玩意儿我见过，穿不了，不跟脚。子贡问：什么叫不跟脚？匠作师要子贡穿木屐在院里跑几圈，子贡穿木屐跑，只跑了一会儿，木屐就断了鞋襻儿。匠作师与弟子们皆笑，说：你走吧。子贡说：你等等。子贡去匠作台上，把木屐从上穿两个洞，用麻绳切一截，穿上。子贡说：你看，你看，很好用的。匠作师命弟子拿一桶泥来，倒在院内，要子贡踩泥，子贡上了淤泥，怎么也拔不出脚来，众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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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昆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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