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评论 紅樓夢新證   》 第四章 地點問題      周汝昌 Zhou Ruchang

  第一節 南北東西
  
  
  
  過去的考證,對於地點問題,也分成兩派:一是辯論《紅樓夢》所寫是南抑是北,一是考察大觀園是在某街和某坊。前派的代表,可推俞平伯先生的《紅樓夢辨》,這本書裏有專章討論這一問題,極為詳細,但結論是以下幾句話:
  
  所以說了半天,還和沒有說以前,所處的地位是一樣的。我們究竟不知道《紅樓夢》是在南或是在北?繞了半天的灣,問題還是問題,我們還是我們,非但沒有解决的希望,反而添了無數的荊棘,真所謂“所求愈深所得愈寡”了!
  
  這一段話似乎是給一切後來者下了“此路不通”的警告。
  
  其實南北之爭,本不成其為問題,《紅樓夢》一開頭寫姑蘇、寫維揚--兩個全是曹寅先後仕宦的地方--是引子。一入正文,黛玉入賈府,即是從姑蘇進京,根本並未正面寫過南京衹字。問題的纏夾,似乎即在《紅樓夢》之所謂“京”,未標明是“南”是“北”,所以引起爭辯。殊不思單文獨用的“京”歷來就是首都的稱呼;而且我們還有小說的本文為證,兩條例戶就把問題從基本上說清了:
  
  
  探春等卻都曉得是議論金陵城中所居的薛傢姨母之子,姨表兄薛蟠,倚財仗勢,打死人命,現在應天府〔按即南京〕案下審理,如今母舅王子騰得了信息,故遣人來告訴這邊,意欲喚取進京之意。(第三回)
  
  剛說着,衹見林之孝傢的進來說:江南甄府裏〔第二回,賈雨村說:“金陵城內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甄傢。”〕傢眷昨日到京……一語未完,果然人回:甄府四個女人來請安……賈母便問:多早晚進京的?……這些年沒進京,也想不到今年來,四人也都笑回道:正是,今年是奉旨進京的。(第五十六回)
  
  請問南京城裏的薛傢、甄傢,他們進的“京”再不是北京,難道南京人還要再進南京?除非我們鬍塗得像陳鍾麟寫《紅樓夢傳奇》,在《枉判》、《妒月》二折裏把賈傢寫成金陵,而反把薛傢寫作北京城裏。第三十三回寫寶玉被毒打,賈母生了氣,說“我和你太太,寶玉,立刻回南京去!”賈母如本在北京,如何還“回南京去”?甲戌本的“凡例”第二條說:
  
  
  書中凡寫“長安”,在文人筆墨之間,則從古之稱,凡愚夫婦兒女子傢常口角,則曰“中京”,是不欲着跡於方向也,蓋天子之邦,亦當以中為尊,特避其“東”“南”“西”“北”四字樣也。
  
  
  這是又明白逗漏,又故布疑陣,然而已經是清楚地告訴我們所寫就是北京了。第一回在“昌明隆盛之邦”一句旁邊,有脂批說:
  
  
  伏長安大都。
  
  
  這裏“長安”還是“首都”的代用詞,也正即上文所謂“從古之稱”;但“大都”還不是北京的明白話麽?第五回寶玉對警幻說:“常聽人說金陵極大”,下批雲:
  
  “常聽”二字神理極妙!
  
  這分明說出寶玉在幾歲時就回到北方,根本並不記得南京衹不過常聽傢中上下時時提念“金陵原籍”“南邊老傢”的情形而已。明白這個道理以後,則在紅梅、翠竹、湘簾、土炕方面葛藤不已,便覺無謂了。況且說《紅樓夢》小說中有時不無藉南土風光以點綴生色,是一回事;說寫了一點梅竹和其它名物之類就等於是小說地點在南方,是另一回事,二者應該分疏清楚纔行。
  
  大前提定下來,再嚮《紅樓夢》小說中看看細節綫索。
  
  第十八回,元春歸省,分詠大觀園景物,寶釵一首七律題作《凝輝鍾瑞》,開頭便說:“芳園築嚮帝城西。”
  
  第二十四回,賈蕓先還了倪二銀子,又拿了五十兩,“出西門
  ,找到花兒匠方椿傢裏去買樹。”所謂西門,不是西直門,便是阜成門;花兒匠彼時確多在西南郊。
  
  第三十二回,“正說着,有人來回說:興隆街的大爺來了。”北京共有五個興隆街:一在東郊,三個都在外城,衹一個是內城的,是現在和平門以北,南通大柵欄,北通橫街二條,也是西城。但是在內務府會計司與慎刑司之間,有興隆寺和興隆鬍同。
  
  第五十七回,邢岫煙回答寶釵把棉衣服當在哪裏了,說:“叫作什麽恆舒,是鼓樓西大街的。”這條大街,由鼓樓直奔西北,接近北京最西北處。
  
  第十七回,敘妙玉的出身,“去年隨了師父上來〔指從蘇州進京〕,現在西門外牟尼院住着。”
  
  第八十回,敘寶玉“次日一早,梳洗穿戴已畢,隨了兩三個老嬤嬤坐車出西城門外
  ,天齊廟燒香還願。”這個西城門,或亦即賈蕓所出的那個西門⑴。由以上幾條,可見地點偏西城甚明。
  
  再看另一組綫索痕跡:
  
  第四十七回,薛蟠追求柳湘蓮,柳說:“我這下處在北門外頭,你可捨得傢,城外住一夜去?”薛道:“有了你,我還要傢作什麽?”柳說:“既如此,我在北門外頭橋上等你。”柳湘蓮支開小廝後,“跨馬直出北門,橋上等候薛蟠。”後來賈珍尋薛蟠,各處不見,有人說:“恍惚出北門去了。”賈蓉帶着小廝,“尋蹤問跡的,直找出了北門,下橋二裏多路”,在葦坑邊發見了薛蟠的馬。
  
  第四十三回,鳳姐的生日,府中正熱鬧得不可開交,寶玉卻偷偷出城去祭金釧。他“於頭一日就盼咐焙茗,明日一早出門,備兩匹馬在後門口等着……天亮了,衹見寶玉徧體純素,從角門出來,一語不發,跨上馬,一彎腰,順着街就趕下去了。”焙茗衹好加鞭跟上,忙問往哪裏去。“寶玉道:這條路是往那裏去的?焙茗道:這是出北門的大道,出去了,冷清清,沒有可頑的。”寶玉正要個冷清地方,“說着,加上兩鞭,那馬早已轉了兩個彎子,出了城門。”焙茗越發不得主意,衹得緊緊地跟着。
  
  所謂北門,由西城說,自然是德勝門。以寶玉的尊貴嬌養,不能遠去,而且還要馬上趕回來不露形跡,更絶非遠路;馬衹“轉了兩個彎子”,就出了城門,皆可見從“賈府”後門至德勝門,相去不遠。所謂“出北門的大道”,就像是指德勝門大街。
  
  第六十三回,賈敬既死,“恩旨”下來,說:“賈敬雖無功於國,念彼祖父之忠,追賜五品之職,令其子孫扶柩由北下門入都,恩賜私第殯殮。”北京的北門衹有兩個,東為安定門,西為德勝門;東為上首,西為下首。那麽,“北下門”雲者,雖是曹雪芹故意和我們打啞謎,但其明白地指德勝門,還有疑問麽?賈敬既係死在北郊,靈柩單單由西面的門進城,則賈傢之住於西城,更加明白了。
  
  然而還有更進一步的範圍。第二十三回,“賈璉笑道:西廊下五嫂子的兒子蕓兒來求了我兩三遭。”“西廊下”,看去是平常,但又是好綫索。北京的東西“廊下”,共有三處,都是廟宇的兩旁夾道,稱為“廊下”。第二十七回寶玉曾嚮探春說:“我這麽城裏城外、大廊小廟的逛”,那個廊就是這一意義。其一是隆福寺兩旁,其二是阜成門內葡萄園東北,其三是護國寺兩旁,後來改稱“東兩巷”或“東西夾道”者是。可註意的是第三,這正是西城北城之交的地方,去賈府為近。第二十四回敘賈蕓時,賈璉介之於寶玉,說:“他是後廊上住的五嫂子的兒子蕓兒。”又,焙茗代蕓兒煩小紅說:“好姑娘,你進去帶個信兒,就說廊上二爺來了,”賈蕓說:“什麽廊上廊下的,你衹說蕓兒就是了。”這些口氣,全說明“廊上”去賈府距離並不遠。⑵
  
  第六十回,敘賈璉籌備偷娶尤二姐,“已於寧榮街後二裏遠近,小花枝巷內買定一所房子。”我認為這個“小花枝巷”又是一個好綫索。果然,在護國寺街以北不太遠,就有一條花枝鬍同⑶,北通三不鬍同,右側即是寶壓出北門的“大道”--德勝門大街。“小花枝巷”,就像花枝鬍同,我想這不可能都是偶合的。
  
  我們的推斷,就到此為止,再要穿鑿,便又成“某街某坊”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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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
  
  
  ⑴俞平伯曾發表一篇短文,題曰“西城門外天齊廟”,這個標題本身便暗示這是“笑話”。此文即針對拙說而發,認為“《紅樓夢》一書用筆靈活且多變化,决不可看呆了”。但他好像衹知北京朝陽門外有天齊廟,而不知西郊也有個天齊廟.在這一點上,我並未講錯。文中又批評拙說北京有梅花是錯誤的。但他又承認:“《紅樓夢》書上所說的地點是在北京,大概沒有問題。”又說“書中賈府的地點偏於北京西北城,這是不錯的。”可知俞先生實際是改變了寫《紅樓夢辨》時對地點問題的見解,基本上接受拙說。參看金文華《北平遊覽指南》頁七十五“禦果園及桃園”條:“(董四墓桃園)……每年植秋桃放花之際,桃紅遍野,紅紫繽紛,直如世上桃園(
  sic),當時城中王公大人屆時呼車乘馬,聯翩而至該地觀賞桃花,以為樂事。該地又有天齊廟一座,廟後墻地每年至中秋節,必由民衆公同發起演唱謝秋戲一天,以謝花神。”董四墓在西郊紅山口,正出“西城門外”也。
  
  
  ⑵“廊下”的另一用法是指一所大宅院的邊沿一帶的矮屋--即所謂群房,裏面住些僕役之流,叫做“廊下傢”。《紅樓夢》所寫的,顯然並不是這一種“廊下”。
  
   ⑶按北京的鬍同以“花枝”為名者不一,這裏當然是從這個地區範圍的種種綫索綜合推斷。
  
  
  
  
  
  
  〔附錄〕大觀園地址舊說批判
  
  一、《隨園詩話》:“中有所謂大觀園者,即餘之隨園也。”
  
  二、《舊京閑話》:“後門外十剎海,世傳為小說《紅樓夢》之大觀園。”
  
  
  三、《燕京貞明錄》:“地安門外,鐘鼓樓西,有絶大之池招,曰什剎海;橫斷分前海、後海,夏植荷花徧滿;鼕日結冰,遊行其上,又別是一境。後海清醇王府在焉。前海垂楊夾道,錯落有緻,或曰是《石頭記》之大觀園。”
  
  
  四、謝錫勳《紅樓夢分詠絶句題詞》:“汊海方塘十畝寬,枯荷瘦柳蘸波寒。落花無主燕歸去,猶說荒園古大觀。”原註:“十汊海,或謂即大觀園遺址,有白石大花盤尚存。”
  
  五、《花朝生筆記》:“周蕓臯〈內自訟齋文集〉,載朝鮮安儀周事甚奇:儀周名岐,從貢使入都,偶於書肆見抄本書,不可句讀,以數十錢購歸,細玩之,乃前人窖金地下,錄其數與藏處,皆隱語。徧視京都,惟明國公屋宇房捨似之,即世所稱大觀園也。”
  
  六、《清稗類鈔》:“京師後城之西北,有大觀園舊址,樹石池水,猶隱約可辨。”
  
  以上,除第一說外,實際衹是一個說法,不過有的衹說“後城之西北”,有的便指作什剎海,有的又指明為醇王府或明珠故第(二者即是一處府邸)。我個人的看法,此說發展的次序亦即如此。“後城西北”,本未指明地點,既說“樹石池水,猶隱約可辨”,當然不是大片的什剎海;這個是比較最古老最有根據的傳聞,與我們上面所推正合。到第二步,有好事者,便毫無道理的把“後城西北”和什剎海扯在一起,當然這是瞎說。到第三步,有人覺得什剎海是一大片水,占地甚廣,又不是私人園宅,根本講不通,於是便在此處尋一個府第,附會坐實之--這便尋到了明珠故府。尋着明珠故府,於是《紅樓夢》一書所寫自然也就變為他傢的故事了,這便是納蘭一說的根本起源。由這一說又演成無數猜謎派,總根似悉由“後城西北”而起。我們一面廓清舊說的荒誕無稽,一面也應尋出他們的綫路,分疏舊說中的有價值部分和索隱派的牽強附會。
  
  末後,還得談一談袁枚說他的隨園即大觀園園的問題。
  
  袁氏的話毫無根據,所謂嚮壁虛造,信口開河。其說出後,很多人都表示反對。乾隆當時的人,如周春《閱紅樓夢隨筆》,就第一個聲音:“袁簡齋雲‘大觀園即餘之隨園’,此老善於欺人,愚未深信。”嘉、道間諸聯《紅樓評夢》說:“袁才子詩話,謂(《紅樓夢》)紀隨園事。言難徵信,無毫釐似處,不過珍愛倍至,而硬拉之。--弗顧旁人齒冷矣!”一九一九年《古今小說評林》中太冷生說:“《隨園詩話》中,老人自云‘紅樓夢中大觀園者,即餘之隨園也。’此老可謂臉厚!”如此者可為反對意見的代表。
  
  不但旁人反對,連他自己的後代也反對。據弁山樵子的《紅樓夢發微》的“上捲”中有“隨園詩話之改竄”條,末有按語,大意略謂:袁枚所云“大觀園者,即餘之隨園也”二句,翻刻本及石印本均無之,乃袁枚後人袁翔甫刪去,其理由則以此二句為“吾祖讕言,故刪之。”可見袁傢自己人也未曾把這種說法當作真事看待。
  
  再從隨園的實際情形來對證。如舒坤批《隨園詩話》,原為冒廣生所藏,據《說元室述文》轉述一則,雲:
  
  又言其父〔按指伍拉納〕赴閩督任時,迎眷屬偕往,道出秣陵,其母聞隨園之勝與袁氏姬妾之豔也,輒往一遊,己亦隨往.至則簡齋方客浙中,其夫人偕諸姬出見,且留宴。夫人固竜鍾一嫗,即諸姬亦僅中人姿,且語言亦粗俗,未見有林下風格,且能書畫韻語如《詩話》所言者。伍夫人盛贊其園亭之勝,與其酒撰之工,則遜謝,且尤袁曰:“結廬不在人境,而擇此僻地,非畏鬼,即防賊,吾輩自居此,未嘗得一夕安睡也!且去市遠,沽酒買萊,動須至數裏外。今幸有戚友餽餚饌者,故得留夫人小飲,不然,將枵腹矣,--彼‘食單’所矜詡者,皆子虛烏有也!”語畢,伍夫人亦為之大笑。抵閩,為伍言之,伍拍掌曰:“子纔威風,為汝等掃地盡矣
  。”
  
  此一段,和印行本很不相同。印本但作:“餘十二歲隨傢母到隨園三次,飯後見其太夫人,並其妾四人,皆不美。同聲報怨:此處不好,四面無墻,鬧鬼鬧賊。人傢又遠,買食物皆不方便,鴟鴞豺狼,徹夜叫喚,不能安睡雲雲。亦可笑也!”(疑為冒廣生所刪節,在過去有的人將罕見的書稿,印行流傳,本不失為好事,但那時的人又有一種毛病,常常將書稿原貌任意竄亂刪改,書亦因之轉遭災厄)二文雖不同,但皆與袁枚自敘“隨園地曠,多樹木,夜中鳥啼甚異,傢人甚怖之。”“隨園四面無墻,……全無遮闌”等語悉合,可知絶非誣誑。那麽,請看這與“大觀園”哪有相合之點?所以諸聯說“無毫釐似處”,良非過言。
  
  再看看大傢對隨園的來歷如何說。洪亮吉《捲施閣詩》捲八有訪袁才子於隨園詩,自註云:“園本隋織造所構,因仍其名。”麟慶《鴻雪因緣圖記》“隨園訪勝”雲:“……小倉山,其麓有園,本隋尚衣創建,因姓命名。”此皆與袁枚自敘相合。舒坤則說:“隨園之先,故屬吳姓。”此點尤可註意,因為他指明了即使追溯到隋赫德之前,亦本屬吳姓之園,與曹傢並無關係。
  
  至於首先提出這個說法的明義(參看附錄編“慚愧當年石季倫”篇),他可能本是受了袁枚的影響,所以到他再為袁枚作《八十壽言》詩,第七首自註已經改作:“新出《紅樓夢》一書,或指隨園故址。”他自己表示對這個說法的存疑態度,衹不過某人曾有此一說而已。
  
  綜合以上幾點來看,隨園說蓋不足信。我自己也曾認為“隨園或亦本屬曹傢所有”(舊版四一九頁),這話還是受了鬍適的影響。
  
  
  
  〔補說〕
  
  我寫本節文字時,根據小說所敘,推斷大致的地點位置,那時並不知道任何別的綫索。隨後因看乾隆京城全圖,發現所推的那一帶正好有一處府第,就是和珅府,後為慶王府、恭王府者是。再後來,纔又知道過去居住此府的人以及附近的鄰居都世代傳說,相沿稱此宅為“西府”,其東鄰另一府為“東府”。再後,我查知所稱東府,乃是胤(礻我)府的遺址,胤(礻我)是敦郡王,雍正二年四月首先被削爵禁錮。凡遭圈禁,其府即廢,所以不久年羹堯被逮來京,就是囚在此府裏。我因此悟到,那個衹隔一條“府夾道”的西府,既與東府並稱,而我們對於和珅之前誰為府主久已查不清的,必然也就是另一個遭雍正迫害的親郡王,和胤(礻我)為弟兄。這些人中,有可能是胤祉(雍正說他,太子胤礽廢後,他和胤祿說:“東宮一位,非我即爾。”斥為“狂悖誕妄”),他在雍正八年五月廢爵圈禁於景山。但也可能就是胤禩或胤禟等更重要的反對雍正的人物,閭巷傳說稱呼,實與這些大事有關。



   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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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集】紅樓一春夢

【資料來源】紅樓癡迷錄入。轉載自撫琴居論壇。
評紅樓夢新證⑴寫在捲頭
第一章引論第二節紅學一斑
第三節 重新認識紅樓夢第四節 幾點理解
第二章 人物考 第一節 世係譜表第二節 曹宜曹宣
第三節 過繼關係第四節 幾門親戚
第三章 籍貫出身第二節 遼陽俘虜
第四章 地點問題第二節 院宇圖說
第三節 北京住宅第四節 江寧織署
第五節 真州鹺院第五章 雪芹生卒
第六章 紅樓紀歷第七章 史事稽年
前期(明萬歷二十年--清順治十八年)[二]前期(明萬歷二十年--清順治十八年)[三]
前期(明萬歷二十年--清順治十八年)[四]中期(康熙二年--康熙五十一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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