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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節:萬米高空擒敵記
賦格 Fu Ge
萬米高空擒敵記
"非典"旺季(也是海灣戰爭的旺季),天上突降餡餅,我被派往中東一遊。本打算從香港直飛安曼,誰想剛訂好機位,約旦那邊發話,中國公民不準入境,航班立即取消。其他中東國傢也紛紛宣佈中國人不得入內……土耳其例外。
飛土耳其,唯一的出口是北京。當時北京是重災區,全城基本癱瘓,所有地方都不上班,N通長途電話之後,居然找到一個堅守工作崗位的機票販子,電話那邊居然肯定地說:北京飛伊斯坦布爾,機位大大的有!
SARS籠罩下的京城,灰黯,壓抑,跟任何時候都是一派混亂、熱鬧、沒心沒肺的廣州相比全然是另一世界。來接機的朋友在傢中備下紅酒和幹邑,把我灌飽後送回機場。半醉半醒着,沒費太大勁兒就找到了我的航班──當晚唯一從北京出發的飛機。
找到自己的位子,周圍人也都入座為安,空姐忙着散發報紙、襪子、耳機,準備開講安全指示。可是且慢,機上百來號乘客──主要是土耳其、阿拉伯、巴爾幹人──包括俺,突然意識到什麽地方不對勁。
一個頭戴面具、全身防化裝備的傢夥出現在機艙裏。除了玻璃眼罩,此人從頭到腳一色煞白,他手舉一支發出紅光的"槍",對準了我們腦門挨個兒開槍射殺。
飛行器,面罩,激光武器,恍然置身於科幻電影。那人給我們測完體溫,甕聲甕氣地命令全體乘客馬上撤出飛機。
航班是從上海過來的,停靠北京後飛往伊斯坦布爾。有消息說,查出四名上海登機的旅客體溫偏高,疑似。那四人被迅速帶走了,據說托運行李也要扒出來帶走。
所有上海登機的旅客集中起來接受檢查。北京登機的隔成另一堆。
我想起下午在廣州到北京途中,機組人員也對所有乘客作了體溫檢測,還十分可笑地大聲宣讀每人的測量結果,精確到小數點後一位,像公佈考試成績一樣:"三十六點零!""三十六點五!"。聽到最多的就是三十六點零和三十六點五。
輪到我時卻沒有公佈分數。考官面色緊張地對我說:"別動,等會兒再測一次。"他果真又測了一次──三十七度二!不正常!
不知道哪來的指標,高於三十六點九就被認為不正常。周圍人一聽三十七點二這個數字便大驚失色,緊緊捂住他們的口罩,仿佛我這個人是一顆五英尺七英寸一百三十磅的SARS大病毒。鄰座的大胖子顫顫巍巍從座上彈了起來,肉團也似,嚮遠處某個空位滾將過去。
儘管我早就知道自己平常體溫要比大多數人略高,這種情況下還是免不了一陣心虛。難道要滯留在SARS之都北京?會不會給關進隔離病房,與其他疑似者做牢友?這樣想着,衹聽見自己心跳加速呼吸緊張,體溫沒準兒又升高了。
忽想起一部八十年代的法國電影《早晨三十七度二》,也叫《巴黎野玫瑰》的。片中主角是個鬱鬱不得志的文青作傢,和同居女友無休無止地性交,整部片子充滿他們令人作嘔的裸體和令人作嘔的呻吟。一直以來我都弄不明白三十七度二究竟是什麽意思──低燒?蔚藍海岸的夏季氣溫?或是那兩個鳥男女的變態指數?
到北京,結果卻是無罪釋放。
土航的空客340在延誤三小時後終於獲準起飛──勝利大逃亡,上帝保佑中國!七小時後,這具37.2℃的皮囊從昏睡中醒來,第一絲陽光正好射進舷窗,天邊有座閃閃發亮的雪山──大阿勒山,舊約聖經中諾亞方舟降落的地方。環顧四周,土耳其、阿拉伯、巴爾幹人也紛紛睜開睡眼,摘掉口罩,臉上露出微笑。
二○○三年五月寫於伊斯坦布爾旅次,原題Witch-hunt at 10,000m
二○○四年十一月改於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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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我换一个看看! 拜托,快把噪音停掉!我读累了,想听点音乐或者请来支歌曲!
【資料來源】江西教育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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