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 》 “人与熊猫”史诗巨作：熊猫史诗   》 第13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6)      方敏 Fang Min

　　老林起来了，蹲在屋檐下，往一个铝盆里不断添加东西，准备给庆庆熬糊糊。
　　庆庆也醒了，侧卧在木板上养神。
　　“庆庆，你知道戴维神甫吗？”我问。
　　“知道。”庆庆坐起来，看着我。
　　“就是他发现了你们。”
　　“我们不需要发现。我们的祖先存在了300万年。”
　　“因为他才给你们命名。”
　　“我们不需要命名，你们的祖先叫我们花熊。”
　　我想起了NO.1大熊猫的日记。
　　“你读过吗，庆庆？”
　　“当然。那是我们家族的历史。”
　　“你知道吗，戴维神甫的忏悔。”
　　“那又怎样？洗不脱他的罪恶！”
　　“罪恶？他发现命名了100多种动植物，是我们的功臣！”
　　“功臣？他带来了100多年的灾难，是我们的罪人！”
　　话不投机，针锋相对，庆庆转过身，给我一个后背。
　　二、洋人盗宝
　　厨房里，老林正在给庆庆调糊糊，加点这个加点那个，还挺复杂。
　　老林说：“当然，这里面有讲究。”
　　我笑：“不就是鸡蛋、奶粉、米粉、鱼肝油吗？”
　　“还有比例，还有秘密配方，不能告诉你。”老林神秘地笑。
　　我知道，各保护区的饲养员，都要上培训班，还要定期观摩交流。
　　“你去过宝兴吗？”我问老林。
　　“去过好几次。”
　　“你知道戴维神甫吗？”
　　“当然知道。”
　　“还有呢？”看起来，老林知道得很多。
　　“还有赶洋沟，洋人盗宝，美国总统罗斯福的两个儿子……”
　　赶洋沟
　　1926年春天，也就是戴维神甫发现大熊猫50多年后，穆坪的大山里，又来了两个洋人，兄弟两个，都是大胡子，还带了一个翻译，两个厨师。
　　一班人马到了陇东乡上赶沟，就住在地主汪海堂家里。说是来“打山训练”，其实就是打猎。也不跟当地人来往，成天往深山老林里头钻，一出去就是好几天。怕迷路回不来，就让汪海堂帮忙找些壮劳力，当向导、背夫。每天每个人给一元钱的票子，有时候是两吊铜钱。
　　早在戴维神甫的年代，这里的山民就知道洋人有钱，大家都抢着去。反正有的是力气，上山转悠，还能赚钱。
　　两个洋人在鹿井沟那边转悠了好多天，什么都没逮着，挺丧气，哇啦哇啦地说外国话，骂外国街，谁也听不懂。
　　那时候，山里的野物多得很，当地人上山，随手就能打到，就跟地里捡庄稼似的。老外就不灵了，山神不待见他们。但是，架不住时间长，也就能撞上一个半个的。那一天，云淡风轻，能见度特别好，是个打猎的好天气。就让他们撞上一只大熊猫。大胡子哥哥先看见，使个眼色，两兄弟就一起开枪，打中了熊猫的腿。
　　熊猫拖着受伤的腿，一边嚎叫一边逃跑，可哪里跑得脱啊？一群人追上去，把它按翻在地上，七手八脚地捆起来，就抬了回来，放到汪海堂家里。
　　第二天，两个洋人找人打了个木笼子，又雇了四个壮劳力，要把熊猫抬到雅安的天主教堂去。
　　那时候还不通车，山路又难走，四个人换着抬，走了三四天，每人得了20吊铜钱。累是累点，钱多啊，山里的人都眼气。
　　后来才听说，两兄弟是美国一个大官的儿子。还听说，那只大熊猫到了乐山，从乐山坐船去了上海，又从上海坐船去美国，只是还没到就死了。
　　两年之后， 1928年春天，那两个洋人又来了。还是住在汪海堂家里。这一回，他们不说打山训练了，说是要去武檀雪山，杀独角怪兽。
　　武檀雪山在上赶沟的沟尾，山上有一个小海子，海子里有一个独角怪兽，经常出来伤害过往的猎人。汪海堂以前也听山民们说过，只是没亲眼见过。
　　汪海堂盘算，洋人的枪法好，枪弹有威力，想去就去吧，杀了独角怪兽，也是一件好事情，况且，还少不了给钱。就又给洋人找了十几个壮劳力。
　　两个洋人带领一队人马走了三天，才来到武檀雪山上的小海子。水面上风平浪静，什么响动也没有，倒是有一群金丝猴从杉树林中蹦蹦跳跳地跑出来。
　　两个洋人“噼噼啪啪”地开枪，打死了14只，连夜拖到山下，扒了猴皮，做成标本。上赶沟的老人们，小时候就见过戴维神甫扒熊猫扒金丝猴，做标本。不过，这两兄弟好像更麻利。
　　把标本装到箱子里，两个洋人又上山了。满山转悠，也不去找独角怪兽，尽是打听大熊猫爱吃什么。
　　大家说，当然是爱吃竹子啦。两兄弟就往竹林里钻。洋人个子大，笨手笨脚的，等他们钻进去，熊猫早跑了。
　　又有人说，熊猫爱闻羊骨头味。大胡子就派人买了一只羊子，杀了砍了，用火去烧，满山都是膻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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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重庆出版社
第1节：楔子(1)第2节：楔子(2)
第3节：楔子(3)第4节：花耳朵家族的故事一 九十万年前·小种时代(1)
第5节：花耳朵家族的故事一 九十万年前·小种时代(2)第6节：花耳朵家族的故事一 九十万年前·小种时代(3)
第7节：花耳朵家族的故事一 九十万年前·小种时代(4)第8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1)
第9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2)第10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3)
第11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4)第12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5)
第13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6)第14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7)
第15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8)第16节：我的故事一 发现及其后果(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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