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评传 緣分的天空--徐志摩與陸小曼   》 吹着了一陣奇異的風(2)(圖)      韓石山 Han Danshan

  ■在送給英國學者狄更生的《唐詩別裁集》扉頁上的題詞。釋文:書雖凋蠧,實我傢藏,客居無以為贐幸,先生莞爾納此,榮寵深矣。徐志摩敬奉。  十年十一月劍橋。  這樣的一個狄更生,遇上了這樣的一個徐志摩,不正是遇到了一個理念的標本嗎?  狄更生是皇傢學院的院友。據另一位也是皇傢學院院友,後來成為名震一時的小說傢福斯特(E.M.Forster)的描述,狄更生“慈祥溫藹、慷慨無私、聰敏、風趣、動人、滿有振奮人心的活力”,“他所關心的是愛和真,他所希望的是人心嚮善”。這些美德,不會不對志摩産生積極的影響。至於狄氏之提倡古希臘的生活方式,尊崇老子,愛慕歌德、雪萊以及其他偉大作傢的浪漫,熱衷政治社會改革等,更會讓志摩景仰不已且身體力行。  志摩對狄氏的尊崇,到了這樣的程度———每當狄更生在皇傢學院時,志摩就常在狄更生的套房內閑坐聊天。狄氏在歐陸的時候也不少,當他不在時,志摩有時仍然會到他的宿舍,坐在房門口凝思,據說就是這樣他也會呆坐幾個鐘頭。這樣的舉動不免怪誕,不過也不是不可理解。一是狄更生的套房在皇傢學院校友居的頂樓,是個很安靜的地方。房門外有窗,窗外藍天緑樹,靜得衹聞時間在細碎鳥語中滑過;進樓梯的走廊很寬敞———凝神獨坐,在狄更生的精神的感召下悄然深思,把人生世相的亂絲一一理弄,對一個文人來說,也自有其道理和雅趣。  1921年11月,為了表示對狄更生的敬意,志摩把一部傢藏的康熙五十六年版的《唐詩別裁集》奉送給狄更生,並在書上用毛筆寫了獻辭。回國後仍經常通信,且不時寄贈禮品。  志摩樂於交往的,還有一些激進的青年學者。當年,瑞恰慈(I.A.Richards)、歐格敦(C.K.Ogden)等人也在皇傢學院任教。瑞恰慈後來成了一位頗有名氣的文學批評傢。多少年後,他還記得徐志摩當初在劍橋的形象:經常手持中國書畫手捲,跟老師同學們高談闊論;朋友滿劍橋,特別在皇傢學院,成了一個相當有名氣的人物。當瑞恰慈、歐格敦、吳雅各(JamesWood)三人寫完《基礎美學》一書時,請志摩用中文題寫了“中庸”二字於書首以增光添彩。  徐志摩還參加了歐格敦等人創立的“邪學會”(TheHeretics’Club)。這個團體倡導異端思想,反對社會傳統,主要活動是每周的演講、討論或辯論。志摩對新思想特感興趣,是邪學會的積極分子,在討論中國詩學這類活動中尤其賣力。  最能說明徐志摩在劍橋的人緣和威望的,或許是這樣一件小事。1929年志摩在光華大學的學生郭子雄赴英留學時,志摩要他去了劍橋找狄更生先生,他去的那天正是開學前幾天,狄更生不在,另一位教授也不在,沮喪之際,忽想起在志摩還替他介紹了王傢學院的門房“夜鶯”先生(Mr.Nightngale),不妨問問他可在學院。一開口便發現,對面同他講話的人正是“夜鶯”先生。他告訴郭子雄,他們怎樣的喜歡志摩,並說他們歡迎志摩的朋友來到皇傢學院。  前面提到的志摩雨後看虹時,和志摩說話的那位門房,說不定就是這位“夜鶯”先生。  這種如魚得水似的悠閑,讓後世的學者在感嘆中國人融入西方社會的艱窘時,不得不嘆服徐志摩是“最適應西方生活的中國文人”。  若論影響之深,還要數羅素。志摩到倫敦,就是為了師從羅素,進入劍橋後,很快就從歐格敦那兒得到羅素的消息與地址。羅素回英後,志摩於1921年10月18日寫信要求見面,一個星期後如願以償,此後常常來往於劍橋與倫敦之間,或是親聆羅素的教誨或是參加羅素倡導的各種活動。他自己也花樣翻新地想些點子,密切與羅素的關係。比如羅素夫婦生下兒子,他馬上緻信祝賀並張羅聚會———為了一個美麗的嬰兒的來臨,讓我嚮尊夫人及你  自己緻以最熱烈的祝賀。你們的弄璋的喜訊是鮑惠爾小姐日前在劍橋告訴我的。為這次即將來臨的聚會,我們準備了紅雞蛋和壽面,這是中國人在這類場合的慣例。我們期望尊夫人在十號那天能和你一起賞臉光臨。  在美國讀書時,肯定看過羅素社會政治方面的著作,要不他不會决然離美赴英。如今不光目睹了導師的風采,還不時地當面交談,他得到的不光是那套社會政治理念,必然的還會受到羅素人格魅力的陶冶。攻擊卑鄙虛偽,提倡世界政府,對資本主義和共産主義同樣審視,熱愛和平、文明、人類,捍衛思想自由及創作自由,這些觀念,志摩全都心悅誠服的接受。而羅素在睏境中的不卑躬屈節,不嚮外界勢力低頭的勇毅形象,那種為真理寧願鋃鐺入獄也不苟且偷生的大無畏精神,更是深深的感動着這位東方的年輕人。  香港學者梁錫華從寫作這個側面,看出了徐志摩受羅素影響的痕跡,可說是獨具慧眼——志摩初期的政論文在行文用字方面是梁啓超式的,筆鋒帶感情而滿紙熱力活力,真可說是慷慨激昂,淋漓盡致;但自英回國後,文體多了一種幽默諷刺的風味。在這方面羅素及一般英國作傢的影響頗為顯著。可惜他英年早逝,沒有時間能追及羅素著作中所表現的驚人智力以及文字的明快利落。梁啓超的影響在壞的一方面,是使志摩政論文字太多羯鼓鐃鈸之音。力與聲太重時反覺單調無力,是其短處。(《徐志摩新傳》)既說到文字風格,不妨順便說一下志摩在文字上的努力。人們總以為像志摩這樣天分很高的作傢,形成某種文字風格,多半是天賦的才華,有這個因素,卻不能說沒有他們自覺的努力。  [返回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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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團结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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