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八辈子霉 一个真正的作家——不是妒火中烧的作家,他实在没有时间去轻视别人。然而,在“无行”和“相轻”两块巨大的夹板之下,没当官的知识分子,遂倒了八辈子霉,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不敢碰一个石子,否则正义之士和文坛打手,前击后攻,无不大败。
洋奴意识 殖民地的顶头上司是母国,殖民地意识是一种母国崇拜意识,和母国人崇拜意识,也就是洋奴意识。台湾虽然不是殖民地但殖民地意识却似乎到处盎然。美利坚虽然不是母国,但对美国的崇拜,和对美国人的崇拜,却势不可当,成为世界上最新式的十大奇观之一。
寸步难行 在如此强大的殖民地意识、洋奴意识压力下,对“母国”的语文,不努力恶补,不但受不到尊重,恐怕简直寸步难行。
中国文化 自从盘古先生开天辟地,中国是世界上硕果仅存,唯一屹立迄今,文化最悠久的国度。传统文化中,一部分是僵固了的酱缸文化,另一部分则是优秀的活泼文化。
外行的内行人 因为“外行的内行人”太多,所以台湾各式各样的专家学人,就好像春雨后的狗尿苔一样,到处丛生。只要在报上有一块地盘,或在会场上弄一个席位,就敢侃侃而谈,把外行人唬得一愣一愣,把内行人气得面色铁青。
选书 《爱书人》提议建立绝对严正的批评,柏杨先生誓死赞成,一方面提出好书,向读者推荐,一方面选出劣书,别让读者吃亏上当。柏杨先生不但誓死赞成,还唾沫横飞兼拍胸脯,誓死拥护支持到底。
不能批评 中国传统文化,一向都是定于一尊的,只有俺是老大,别人都是老二,几千年来的训练和培养,人们只能接受马屁,不能容忍批评,盖批评我就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就是跟我作对,跟我作对就是敌人。而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是我的敌人就得一律扑杀,这不但是神圣的责任,也是不能不履行的义务。在这种阴魂之下,任何批评都像是照地雷上踢一脚,文学批评虽然危险性不大,但也跟照砖墙上踢一脚一样,结果至少是痛得泪尿齐流。
书评 自从有了白话文以来,出版物如黄河决口,势不可当。二十世纪初年,就有人喊要建立绝对公正严谨的批评,一直喊到八十年代,仍然在那里喊,最近还看到有些人撰写大文,从文化到科学,从理论到实际,从土著的曹雪芹到洋大人萧伯纳,洋洋洒洒,旁征博引,说明文学批评的重要性,要求赶紧出现严正的书评。这跟柏杨先生向《爱书人》杂志大放厥词一样,似乎问题重重。盖批评既然如此重要,为啥不自己一马当先,却叫别的傻瓜:“上呀,上呀。” 批评 事实上中国文坛艺坛,只有“捧场”和“泼妇骂街”,而很少“批评”,更很少严谨的“批评”。所以中国只有客串的捧场家,或偶尔刺一枪的泼妇,而从没有职业批评家,无论是影评、剧评、书评。影评、剧评,几乎被少数人包办,吃制片商,喝经理人,玩影星歌星,只有上天言好事,下笔降吉祥。局外人根本弄不到一个地盘,运气好的朋友,弄到一个地盘,胆敢照本实发,地盘立刻粉碎,不粉碎的,则别有奇迹。
泼妇型 泼妇型批评有二大特征,一是人身攻击,一是蠢血沸腾,口不择言,把一顶他自以为其效如神,自认为可以把人弄到监狱里的帽子,左扣右扣,扣得辛苦非常。
不可信 凡是报上发表的捧场型和泼妇型的批评,都不可信。
多灾多难 中国人的头发跟中国人一样,五千年来,多灾多难。
头发 汉民族处理的方法曰“束发”,把全体发同志捉而束之。塞北民族却把头顶边缘剃了个净光,只留下顶瓜皮上的一小撮,然后梳成猪尾巴似的辫子,悬到背后。这种世界上最丑陋的发型,女真人却当做传家之宝。幸好清政府剃发令特征是,凡是全身为高官的汉人,才恩准剃出猪尾巴。小官小民,想剃也不能剃,以保持猪尾巴的尊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五千年的传统文化中,头发是父母生命的一部分。
得罪上帝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武装部队,都是留长发的,只有大日本帝国的武装部队,上自大将军,下到二等列兵,全部寸草不生。光头文化不过稍稍西侵,就使中国五千年传统文化中的束发文化,败下阵来。而台湾在日本统治之下五十年之久,自然更根深蒂固。回忆1950年前后,台湾的学生老爷千篇一律的青萝卜,学生老奶也千篇一律的西瓜皮——女学生的西瓜皮,在大陆上似乎还没有出现过。嗟夫,猪尾巴是天下第一等丑陋的发型,青萝卜和西瓜皮则是天下第二等丑陋的发型。不知道东洋朋友啥时候得罪了上帝,上帝衔怨在心,才用这种绝招,降下惩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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