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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日記 (13)
王璞睿 Wang Purui
05/04/01
那棟大樓在外人眼裏看起來是不是很神聖?省政府辦公樓.來來往往的人群大多衣冠楚楚,都是這個圈子裏的人麽.
我來這裏是為了取準考證的,來的不算是太早了.前邊取完準考證的簽名已經有了三四十個.可是那厚厚的準考證依然不見減少.
偶然中聽到辦公室裏的一個男士對別人道:剛纔我遇到我一個學生了,今年報的經濟規劃處.頓了頓又似在自語:現在就業壓力實在是緊張啊.
想到了很久以前曾看過的一個科幻小說《高塔下的小鎮》,那個故事是這樣的:全球核戰後,一個高塔下的小鎮竟然完全生存,分毫未損。這得益於那座高塔——世界上最傑出的科學家設計出的那個既能防守又能殺入侵者的高塔。於是小鎮裏的人就這樣安全地生活了下去。他們結婚生子,但是後代不能太多!因為小鎮的範圍是有限的,要考慮到所有人的生活。每個人都安然享受着這個小鎮給他們帶來的好處。他們不想也不能離開這個小鎮,因為高塔是不認人的,過了高塔的範圍,若你再次想進入時高塔就會將你做為入侵者殺掉。
每年小鎮的人將貨物拋到高塔範圍之外,外界的人將小鎮人想要的貨物換過來。年年如是,生活平靜若水。
直到百年後,一個強健的種族,黑鷹部落——他們竟然發明了核戰前的槍炮!他們憑強大的武力攻占了很多部落。終於他們來攻打小鎮了......在高塔強大的火力面前,那曾不可一世的黑鷹部落最終衹剩下了一些流淚的婦女。
小鎮又恢復了平靜。但在這時,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提出了這樣一個大傢以前從未註意過的問題:一百多年了,外面的世界竟然發展到這種程度,可是我們呢?依然停留在一百年前的時光裏。總會有那麽一天,高塔的能量會用盡的,那時毫無進步的我們最終會被這個世界淘汰。最終,那個小女孩勇敢地走出了高塔的範圍。而和她相戀的男孩兒卻沒敢邁出那一步。但是女孩子的話給了他極大的震驚,他想了許多。可是想到曾經那麽強大的黑鷹部落也想奪下這個高塔,他又退卻了——怎麽,連黑鷹部落也想得到安穩的生活,我為什麽不呢?!
一方面,我們羨慕那些敢於去挑戰自我,敢於去創造的人;但在另一方面,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會這樣想:如果真的有安穩如斯的生活,我還求什麽呢?
05/04/03
妻子的老姨從公主嶺來長春住院,子宮肌瘤,做的是摘除子宮的手術.真不知她老姨傢是如何想的,剛來時衹帶了一千元錢.第二天老姨夫來也不過拿了一千七.兩千七,對這樣一個手術能解决什麽啊——打針吊瓶還得七十四呢。
匆忙中,連回傢取錢也來不及,於是從我們傢藉了五千。今天上午手術結束,四千多元已經從住院費中被抹去了。她老姨還貧血,不知輸血還得花費多少錢。
其實她老姨傢中不缺錢的,但過日子一貫小心,始終在不停地攢錢。(這是絶大多數國人的一個特徵吧?攢錢攢了一輩子,自己沒吃着沒穿着沒玩着,人反到成了錢的奴隸。)好吧,攢錢就算是自我的一種樂趣吧,但是至少當你生病時你是不應惜錢的,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看着這錢如流水樣花去,真的又一次體會到老輩人的話了: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
05/04/10
有些文字,初讀覺得很有道理,細思卻覺得是鬍說八道!分明是在騙稿費,要不就是寫文者和予以發表者的自己學識實是有限。下午看了這樣一篇本是諷刺的小故事,說兩個肚大脖粗朋友在一起喝酒,窗外走來一衣衫襤褸的小販叫賣道:虎骨,虎骨,泡酒治病......一個胖子(在打假辦工作)看過便說:走,出去看看,真的也就罷了,若是假的,看我怎麽收拾他!另一個胖子(工商局工作)也道:對,出去看看。假的也就罷了,若是真的,看我怎麽收拾他!這個小故事的題目就叫《玩皮球》。作者的本意應是這樣的:先是國傢公務人員都是鬍吃海喝者(文中場所是酒店,兩個都是胖子),其次是人民生活不易(小販衣衫襤褸),第三,就是他們衹是各管個的,不屬於自己的絶不管的;(題目就可以看出來了)第四麽,就是人民苦的連飯都吃不上了(不論真假,小販都有得挨收拾。)讀第一遍時覺得有些回味的,可回過頭來想,這都是在鬍說了些什麽?首先這個作者連最基本的法律知識都沒有,行政人員如果超過自己範圍處罰,那是濫用職權,越權執法,要付法律責任的,如果兩個胖子真的一個人將這些事全管了,事情纔是真正的亂了套呢;第二,那個文中小販吧,不說穿着如何,若是用假虎骨,他本意就是想騙人,騙子現在值得同情麽?!若是真的,不說他是無照經營吧,他就有射殺國傢一級保護動物之嫌,已經構成了刑事犯罪。第三:如果靠這樣造假或是違法發財,那麽這個社會最終會變成什麽樣子?!
05/04/12
學習了一上午捲宗的做法。其實對於我這常做捲的人來說都是陳規老套,權當是溫故而知新吧。畢竟執法局裏大多數人是不會做捲的。
其實細想想,這個社會始終在嚮好的方象發展,不說遠的,也不說大的,衹說我們這個執法局。從上世紀八十年代成立,幾經風霜,最開始職能是什麽都不明確的。難怪百姓戲言: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表面上看似權務極大,其實什麽實質性的工作也沒做!)後來市裏成立了總隊,各區變成大隊,但依然歸建委管轄。當時的工作說白了也就是政府行為的強行收繳,打砸。(亂世須用重典,雖然我不是太贊同當時的做法,但在那個特定的環境下,也衹有那麽幹。)沒有走過任何法律程序。
當市局和各區局成立後,職責有了明確劃分,機關也開始了正常運轉。法製科,人事科,調度科也先後成立起來。工作出自然而然地變得有序。雖然對屢教不改者還會實行強行沒收其違章物品行為,介打砸的情況沒有了,對沒收的物品也采取了先行登記保存,對當事人做捲辦案的原則。一切開始了依法行政。
誠然,變為機關,機關的一些弊端也不可避免地進入了執法局。如機關工作人員臃腫,而基層執法人員明顯不足;好處開始嚮機關傾斜等等...但是無論如何畢竟是在嚮好的方向發展。開窗透氣,總是要飛進幾衹不合適宜的蒼蠅,這是常理。為此難道就不開窗戶悶死不成?!
05/04/18
公務員筆試成績又一次進了前三,考前的那幾個法學碩士反倒沒有我的成績高。不過面試......覺得自己其實很傻,在官場了算混了近五年,怎能還看不透這個局?竟非得參加考試?空為他人做衣裳罷了。
原以為自己不能再喝白酒了,可誰知喝了兩瓶三十八度的洮南香依然能和小姐們縱情調笑。其實內心是說不出的苦!也許我的命運就應如此?青春的衝動已經渺茫,剩下的,衹是想如何享受一下傢的溫暖。可是現在這個工作,竟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無法滿足。本以為這次轉公務員,會給我哪怕一點點的機會,但現在看來,這簡直是太幼稚了。中國幾千年沉積下的官場習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一個人,你不是面對着什麽對手,而是一張你看不到卻能真實地感受到的網啊!
05/04/19
街道辦事處辦的早市開始賣號了,怎是一個"亂"字了得!嚮外聲稱是早晨八點開始賣號的,排最前的老山東太太自稱她早晨四點就到了,同時淚汪汪地道"俺六十五了,傢裏還有個孫子,沒力氣擠啊."邊說話邊牢牢地抓緊辦事處的鐵門不放手,任後邊人奮勇擠來,她自屹然不動.有幾個看上去年紀不比她小的老太太開始嚮我們訴苦"我們三點就來了,去趟厠所,這位置就沒了,不信你們問他們"——指着前邊排隊的幾個人。那幾個人忙將頭轉嚮別處,如同沒聽見話一般。
正說之間,又幾個中年婦人仗着腰肥臀大,扭動着壯碩的腰肢,硬是嚮前幾名靠擾。於是乎,稍許在後的人忙將手臂抻出,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前邊。很快就成了一個手臂的保護圈。
平日裏最難管的那幾個刺頭來的很晚,近八點賣完了貨纔叼煙過來。在旁嘻笑了幾聲,從別一處門開始嚮裏邊望去——在找自己的“保護人”。
老太太是如願地第一個進了去,衹是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能拿到最好的位置——最好的位置辦事處的人都留着送人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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