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故鄉在紙上：一個村莊的歷史和命運   》 第13節：傳統的覆滅(1)      潦寒 Lao Han

　　前些天在和一個營銷界的老總聊天，他說營銷的最高境界是取捨。這一句話使我豁然開朗，戀愛的最高境界不也是取捨嗎？可就是因為我們沒有這種取捨的理性，不知道"兩利相衡取其重，兩害比較取其輕"的邏輯思維，這使我又想到了我的一個同學，一個我春節回傢都不願見我的同學--青草。
　　青草是在外面打工時認識了禹縣的小夥子。兩個情竇的大孩子在雙方父母不知情時走在了一起。青草回傢時，已有了七個月的身孕。禹縣是河南中部一個比較貧睏的縣，除了石頭就是荒山，一些有門路的人就燒石灰。青草找的那個男朋友屬於那一種沒有門路的人。青草談戀愛時是在廣州，過日子卻在禹縣，那種生存環境的反差可想而知。
　　青草生過孩子回到我們村後，再也不願回禹縣了。她的父母自然也想到女兒這一輩子不能在山窩裏過一輩子，就在附近村找了一個男子嫁了出去。青草第二次出嫁有孩子後，前夫跑來了，在青草父母傢不走，並在青草父母傢發誓時血淋淋地剁了一個手指，聲稱除了青草終身不娶。或許是"深感其誠"，或許是愛情的力量，青草撇下第二個孩子，不再顧及禹縣的貧睏與否，隨着前夫又追愛情去了。留下的，又是一個破碎的傢與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
　　愛情不是那個不計後果茫然行事的戀愛過程，而是兩個人相濡以沫真心相愛風風雨雨走過的一輩子。愛情是一種理性選擇而不是一時的衝動。愛情是生活而不是激情。然而可悲的是，我們處在婚姻的路口的時候，我們並不懂愛情，等我們懂愛情的時候，婚姻已將我們套牢。更可悲的是，我們站在婚姻的路口時，我們的教育，我們的老師，告訴我們的不是愛情，而是衝動，就像童話故事中說的，王子與公主衝破種種阻撓與睏難，終於在百花叢中幸福地結合在一起了。豈不知，王子與公主結合後，因為生存環境的不如意或兩個人的性格不合，一天打三次架。我們對他們結合後的生活卻一無所知，衹能憑空想。當我們也模仿着王子與公主，不計後果不顧一切地走在一起時，驚然發現，我們陷進了婚姻的沼澤或者叫兩個人的戰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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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頭來，想一想生活中的"王母娘娘"、"法海"們他們腦子中的"封建意識"，那種"人仙不能結合的天條"、"人蛇不能通婚的鐵律"不正是生活悲劇中"性格不合容易産生矛盾"、"貧富懸殊過多會給一方造成無形的傷害"的生活經驗嗎？
　　不是說封建意識都好，但它起碼是人們生活幾千年的經驗積纍，有一定的合理性。更令人感到遺憾的是，我們卻都像《皇帝的新裝》中的皇帝一樣，明明在經歷過一次婚姻，聽到了那個童言無忌的孩子說出的愛情的實質之後，而我們的教育卻將這個謊言，繼續瞞騙下去。
　　傳統的覆滅
　　一個民族經過數百年、數千年形成的優良傳統，不但是這個民族的靈魂，也是這個民族賴以延續的民族精神。
　　--題記
　　一個人的道德責任是堅守人的良知，一個知識分子的道德責任是堅守社會良知。
　　--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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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記不清哪年哪月哪日了，老幾輩子講的事，又在我耳畔響起。那蒼老略帶沙啞的聲音，飽含着人世滄桑和千年不移的道德激情，寄托着人們群體生存的理性選擇和遏製人性醜惡的束縛力量，成為胼手胝足的勞動人民在人類生存幾千年中懲惡揚善的最有力的武器。他們一代代篩選着那些津津樂道的故事，用修飾過的感情又一代代傳了下來。在街頭巷尾，在屋裏屋外，或激揚批判，或竊竊私語。而正是這些輿論，這些被稱為"咬舌根"的舉動，擔負起了中國幾千年匡扶正義、弘揚道德的責任，使這個民族的道德傳統得以重建，民族靈魂得以延續，民族精神得以傳承……
　　老幾輩子的故事依然發生在慄門張，它曾經以木工活名揚百裏，有許多具有傳統手藝絶活的木匠或做木耬，或打馬車，或做傢具。他們奔波於平民或豪門之間，以自己精湛的技藝、本分的品質、質樸的人格贏得稱贊和帶有鹹味的銅板。許多人羨慕、津津樂道的故事，隨着歲月飛逝而沉沙折戟，漸漸被人忘卻，而衹有這個經過群衆精心篩選過的、帶有濃重批判意味的故事，一個在衆多手藝精湛的木匠中不算拔尖的張道，卻被人們一代代地在各種場合，大同小異地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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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春風文藝出版社
第1節：序一：為責任而寫作第2節：序二：春初新韭，秋末晚菘第3節：高高的慄木門樓(1)
第4節：高高的慄木門樓(2)第5節：高高的慄木門樓(3)第6節：高高的慄木門樓(4)
第7節：高高的慄木門樓(5)第8節：總有一種力量，讓我們感動第9節：紙上的痛苦(1)
第10節：紙上的痛苦(2)第11節：值得商榷的"封建意識"(1)第12節：值得商榷的"封建意識"(2)
第13節：傳統的覆滅(1)第14節：傳統的覆滅(2)第15節：忍耐與善良(1)
第16節：忍耐與善良(2)第17節：與生俱來的高貴(1)第18節：與生俱來的高貴(2)
第19節：家乡的人命案(1)第20節：家乡的人命案(2)第21節：家乡的人命案(3)
第22節：在嬗變中沒落(1)第23節：在嬗變中沒落(2)第24節：在嬗變中沒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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