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称兰克为"冒失鬼"。确实,兰克总搅得人心不安,令人徒增烦恼。
兰克居然叫我去纽约呆几个月,以给他重新开始的勇气,而他会对我进行心理分析强化训练,让我从事心理分析取得经济独立。
"以前我拒绝接纳生活,或者说生活拒绝接纳我,首先是我父母,然后是弗洛伊德,再后是我妻子,他们一个个先后将我抛弃。"
兰克认为是我把他推入了生活潮流。
"认识你以前,我眼里只有冷冰冰的客观事实;认识你以后,事物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变得有生气,有活力,有意义起来。"
亨利为自己的作品寻求和平与力量。
兰克身体力行,从不一味空谈象征主义、思想和理论。
生活的洪流如此强劲,我只能顺应潮流,于是又回到写作中。
生活的洪流把兰克推向纽约。尽管他还是希望留在巴黎,可无奈有债务得偿还,而纽约有人给他提供一笔优厚的资金和一份报酬丰厚的工作。
"我从没想过成功,也没想过发财。"那些他曾帮助别人解决的矛盾,现在轮到他了,但他只能自己解决,我无法帮他。这不是一年半载的问题,是一个没有确定时间的问题。我为什么不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他,协助他工作并向他学习呢?
平生第一次,我了解到坚固而互惠的友谊所带来的快乐,感受到友谊的纯粹性。我喜欢兰克的忧伤,兰克的坚强,更欣赏兰克对他人的关心。兰克关心一切,包括他人的冷暖疾苦、喜怒哀乐。我日渐摆脱亨利的无动于衷和漠不关心对我的影响。
命运总是令人奇怪,难以琢磨。兰克的住处离我在苏榭林荫大道的公寓,即我在巴黎的第二个家仅隔一个街区。当时我的生活空虚无聊,于是又建了一个美丽的家,但除跳西班牙舞外,我在这个家几乎无所事事,要不就是交一些无趣的朋友或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外出散步时要经过兰克的公寓,我几乎就在他家阳台下行走。兰克拥有我勇敢投入生活所需的所有知识。但如果那时我遇到他,会发生什么呢?他会进入我的生活吗?结局是否如亨利和琼,只不过比他们多一点理智?
星期二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个子太小,若不剖腹产就生不出孩子,可眼下我身体正常,充满活力。
[1934年8月]
几个月后,我身体发沉,子宫内有轻微颤动,双乳胀满奶水。
但孩子在我的生活中不会占据太多时间,因为我要照顾的人太多,已有很多"孩子"。劳伦斯说过:"不要把孩子带给这个世界,把希望带给这个世界吧。"世界上没有希望、没有信念的男人太多,我们要做的工作、要服务和关心的人太多,而这一切几乎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我坐在工作室里,坐在黑暗中,对腹中孩子说话:"宝贝,你不该来到这黑暗的世界,这里即便是极乐也夹杂痛苦,这里我们都是物欲的奴隶。"
孩子在腹中用小脚踢我。
"你好有力量,我的宝贝!如果在昏暗和无意识之中你不来到这个世界,而是进入仙境乐园,岂不更好?我的小不点,我的未出世的宝贝,你是未来!但我宁愿和男人生活在一起,生活在现在,而不愿和你--我的延伸进入未来!
"我能感觉你的小脚在踢我子宫。房间此刻非常黑暗,和你呆的地方一样黑暗,但比起坐在黑暗之中寻觅未知、未觉和不快乐的我,黑暗对躺在温暖之中的你更甜蜜。我们永远都在寻觅黑暗和温暖,因为那是一种没有痛苦、没有焦虑、没有恐惧也不孤独的生活。
"你是否厌倦了黑暗中的生活?你的小脚又踢我了,我没出生的宝贝!也许你应当在黑暗和温暖中死去,因为这个世界无论是天堂还是人间都没有真正的父亲。"
德籍医生已到。他给我检查时,我们谈到柏林犹太人受迫害的惨况。
生活中充满恐怖和担忧。
"你的身体构造不适合做母亲。"医生说。
我坐在黑暗的工作室里和腹中孩儿说话:"世上有件事应该告诉你,那就是我们没有父亲照顾,我们都是孤儿,你将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和我过去一样。这也是我要照料关心别人的原因,我要护理整个世界。当发生战争和迫害时,我为所有被迫害的人哭泣。哪里有不公平,我就会努力去哪里赋予人们生的意志,重建生的希望。女性要关心、要爱的人实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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