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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史 》 走嚮共和 》
第二十章 病急亂投醫(二)
盛和煜 Cheng Heyu
張建偉 Zhang Jianwei
笑聲中,一直沒有吱聲的徐世昌悄悄問袁世凱:“榮中堂傳達聖上旨意的時候,高興嗎?說過什麽其他的話沒有?”
袁世凱有些驚訝,也壓低聲音道:“高興哇!說了一些勉勵的話,教我莫負皇上期許……怎麽,你以為他對此會心懷顧忌?”
徐世昌:“但願我是多慮……”
袁世凱有些不以為然了,說:“再怎麽說,小站新軍也是他榮中堂親自統轄的軍隊,我袁世凱對他也是忠心耿耿,他總不會對我都提防吧?”
……
頤和園東宮門,榮祿和懷塔布在門口被攔住了。
懷塔布對守門的護軍千總氣洶洶吼道:“榮中堂是特意從天津趕來的,你不讓進,小心以後掉腦袋1
“可我若是讓進了,馬上就得掉腦袋1護軍千總說着,又轉過來對榮祿賠笑說,“榮中堂,實在是太後嚴旨,卑職不敢違抗,請榮中堂多擔待。”
榮祿:“我不怪你。你衹盡快稟報太後,說榮祿求見1
護軍千總:“卑職已差了兩個人進去稟報了,可還是不讓進呢……”
正說着,李蓮英搖搖擺擺從園子內走來。
護軍千總喜道:“好了,好了!李大總管來,想必是讓進了1
李蓮英走過來,笑嘻嘻給榮祿紮個千兒:“給榮中堂請安1
榮祿忙道:“不敢,不敢!李公公快領我進去。”
李蓮英:“還請中堂見諒,太後讓你回去。說不管出了什麽事,天塌不下來。”
“可天就要塌下來了1榮祿急了,說着就要往裏闖。
李蓮英將身攔住:“榮祿你敢闖宮?”
“闖宮就闖宮!你一個奴才,也配攔我1榮祿血衝腦門,一掌把李蓮英推翻在地,回頭衝懷塔布叫一聲,“走1便大步徑直往園內而去。
懷塔布急忙跟上。
剩下個坐在地上的李蓮英,還有目瞪口呆的護軍千總。
……
樂壽堂,慈禧衝伏在地上的榮祿說:“好你個榮祿!竟敢跑到我這兒來闖宮,你吃了豹子膽了?”
榮祿:“稟太後,奴才沒吃豹子膽,奴才衹有對太後的忠心赤膽1
慈禧一笑,“也衹有你敢這麽做,起來吧。”
“謝太後。”榮祿站了起來。
懷塔布也站起來。
慈禧:“說吧,到底出了什麽事?弄得你這樣貓跳狗跳的1
“皇上……”榮祿看一眼身邊的太監、宮女,不吭聲了。
慈禧站起身,“咱們到外面走走,邊走邊說……”
隨後,他們來到了頤和園長廊上。
慈禧:“……袁世凱這事兒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小李子1
遠遠跟在後面的李蓮英幾步上前:“奴才在。”
慈禧:“替我寫兩個折子。”
李蓮英:“請老佛爺明示。”
慈禧:“一、以後凡是任命二品以上的官員,都要到我這兒來謝恩,外官也是一樣;二、我打算和皇帝秋間到天津閱兵,命榮祿準備一切。”
李蓮英:“嗻1
慈禧:“這兩個折子,趕明日你交給皇上,讓他以上喻明發。記着,一定要明發1
李蓮英:“嗻1
榮祿馬上悟到了這兩個折子的玄機,喜道:“老佛爺聖明1
慈禧:“你以後不用稟報,什麽時候來見我都行。”
“謝老佛爺恩典1榮祿說着,給懷塔布使了個眼色。
懷塔布會意,趨前道:“還有一事稟告老佛爺。”
慈禧:“說吧。”
懷塔布:“伊藤博文到了天津。”
慈禧猛然停住了腳步問:“他來幹什麽?”
懷塔布:“伊藤博文已從日本國首相位置退休,明治天皇讓他到世界各國去看看。”
慈禧:“到世界各國看看,怎麽跑到我中國來了?”
懷塔布:“稟太後,他是康有為勾引來的。聽說皇上還聽了康有為的主意,準備聘請伊藤入軍機處,做顧問官。”
慈禧驚訝地說:“皇上怎麽會這樣?他難道不知伊藤博文是我大清的死對頭嗎?”
懷塔布:“是大清的死對頭,但不見得是皇上的死對頭1
慈禧臉一寒說:“你這是什麽意思?”
懷塔布“撲通1跪倒,痛哭失聲道:“老佛爺菩薩心腸,不知道鬼魅伎倆!康有為他們不但勾引來了伊藤博文,還讓皇上派太監到各個使館遊說,想去掉太後您老人傢呢1
慈禧震驚了!她臉上表情急劇變化着,末了,嘆息道:“樹欲靜而風不止,我這安生日子過不成了。”
……武昌,湖廣總督衙門後院,月光下,張之洞佝僂着身子,在鋪着方磚的院子中間走來走去,嘴裏不停念叨着:“不得了,不得了1
趙鳳昌、辜鴻銘等幕僚默默看着他。
張之洞:“這裏推行新政,如火如荼,那裏太後又以上喻的名義明發兩道折子,你們看怎麽得了?”
趙鳳昌實在不解,插言道:“大人是不是過慮了?如果沒有太後首肯,皇上是不可能宣詔變法,大力推行新政的。至於這兩道折子,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太後將兵權和二品以上大員的用人權抓在手裏,但這至多表明太後有些不放心而已,難道大人還從中看出別的意思了嗎?”
張之洞:“該我來問你,太後她老人傢本來安安心心在頤和園頤養天年,怎麽突然間又不放心了呢?她老人傢又不放心誰呢?皇上?康梁?還是維新派?”
趙鳳昌遲疑道:“三者兼而有之吧1
張之洞:“那我再問你,朝野上下把老夫納入守舊派還是維新派?”
趙鳳昌有點明白了:“大人當是維新派……”
張之洞:“那就是說太後對老夫也有些不放心羅?”
趙鳳昌:“那怎麽會?大人是太後當年親點的翰林不說,單就目前的信任和倚重,在漢大臣中也找不到第二個。”
張之洞:“可我是被視為與康梁一黨的維新派呀?”
趙鳳昌:“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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