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之间的三年是梦一般的三年
好梦和恶梦互相纠缠
包括我嫁接成功的苹果树
包括频率渐少、甜蜜渐淡的信件
周莉的父母那儿，我依然会去
不只是打听她更精确的消息
还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虽然不需要的暗示，越来越明显
她邮回的钞票，已令人叹为观止
新盖的瓦房挺拔、明亮
而每一次，我都会感到愈发空旷
像她邮回照片里，身后的广场
在夜里，我经常改变着睡觉的姿势
可果园四周，只有呼吸声的寂静
让我越来越感到空气的沉重
那时，真希望大脑蠕动的细胞
可以像刚刚喝了农药的害虫
趴在树枝上，一一死去
而且，我会经常做同一个梦
一条干净的城市街道上
她在一向喜欢的路灯下，快乐地奔跑
而后，她会突然停下来，抽泣着抱紧我
她抖动的肩膀，和村里的流言一样裸露
四
之后，村里又有几个少女
相继奔赴周莉所在的城市
她们的口袋里，都装有她的联系地址
直到去年，我才明确地知道
她们都在一个豪华的娱乐城上班，晚睡晚起
而在那个城市，周莉的名字早已经消失
无论熟悉的，还是陌生的，人们都叫她阿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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