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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评传 》 唐宋才子的真實生活 》
十六、柳永(7)
閔澤平 Min Zeping
晏殊的《珠玉集》,正如其詞集名字所顯示的那樣,自有一種富貴氣象,好尚高雅,追求脫俗,即使在歌筵酒席、花間尊前,偶而即興揮毫,主題不離男女離情相思,也往往有所寄托。而由於柳永長期淪落市井,流連坊麯,經常混跡於歌樓妓館,難免受市井文化影響,把市井人物的情思欲念,生動活潑的俗語俚辭,大量運用於詞中,他又經常應歌妓的約請作詞,供歌妓在茶坊酒館、勾欄瓦肆裏為市民大衆演唱。因此,他一改文人詞的創作路數,而迎合、滿足市民大衆的審美需求,用他們容易理解的語言、易於接受的表現方式,着力表現他們所熟悉的人物、所關註的情事。
在高雅的士大夫看來,柳永的詞格調自然不高。北宋以來,柳永因此屢屢遭到抨擊。女詞人李清照說柳永在音律上的造詣是深厚的,能夠推陳出新,可惜語言俚俗,即“雖協音律,而詞語塵下”。王灼《碧雞漫志》則以貌似中允的口吻說:柳永的《樂章集》也有寫得不錯的地方,如敘事完整,有首有位,偶爾也會冒出一兩句漂亮的語句,音律還算諧美。可惜它淺近卑俗,衹有那些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尤其是沒有文學修養的人才喜歡欣賞。總之,王灼先生說,柳永的詞好比城郊的那些暴發戶,雖然從村莊裏搬了出來,住上了別墅,穿上了綾羅緞綢,可骨子裏還是土財主,讓人討厭。
清代以來,文人們對柳永漸漸不那麽刻薄了——再怎麽批評,也畢竟無法掩蓋人傢聲名大噪的事實。劉熙載在《藝概》中就有些斟酌語句的味道,批評的話兒相當委婉含蓄,說柳永的詞句明白如話,善於敘事,這些方面都超越了前人,唯有“惟綺羅香澤之態,所在多有”,也就是說集子中胭脂的味道濃了一點,不能使人奮發嚮上。而紀昀等人幹脆自居為通達之士,在《四庫全書總目·樂章集提要》中,他們蓋棺定論說,“蓋詞本管弦冶蕩之音,而永所作旖旎近情,故使人易入。雖頗以俗為病,然好之者終不絶也。”到了今天,前人批評的缺點都成為了柳永的長處,所有的教科書以及研究專傢一致認為正是這種俚俗、通俗乃至低俗,纔賦予柳永詞以嶄新的時代特徵,纔使得他的詞在下層人民中間廣為流傳,並且受到普遍歡迎。
那些飽受爭議並讓柳永體驗到冰火兩重天的通俗、俚俗乃至低俗的詞作究竟是怎樣的呢?還是先看看晏殊點名批評的《定風波》:
自春來,慘緑愁紅,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暖酥消,膩雲嚲。終日厭厭倦梳裹。無那。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 早知恁麽。悔當初,不把雕鞍鎖。嚮雞窗,衹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鎮相隨,莫拋躲,針綫閑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少年光陰虛過。
這種主題在唐詩和北宋詞中是習見的。情人遠在他方,少婦獨居,百無聊賴。春色惱人,情絲纏綿,她就埋怨對方的薄情,後悔不該讓他遠去,應該兩個人廝守在一起。但少有詩詞寫得如此坦率直白,或者說這樣具有濃厚的生活氣息。女主人公心直口快,心有所思,便大膽吐露,語言明白如話,企盼要求也不高,不過是和心上人終日相伴,同享青春,共度歲月而已。但薄情郎杳無音信,讓她怨恨、猜疑不已,她後悔沒有把他管束起來,關在書房裏,衹給他紙和筆,衹讓他作詩填詞,讓他整天和自己在一起。女主人公的懊惱、悔恨與癡情,是坦蕩蕩的;她多情、潑辣甚至有些任性的形象是鮮明的;她所追求的人生理想,也非常直白,充滿世俗人間情味。
作者無意於意境的營造或氣氛的醖釀,但求淋漓酣暢,肆意盡情,故用語不避淺俗豔麗,如“暖酥”、“膩雲”、“無那”、“音書無個”、“早知恁麽”、“伴伊坐”等等,均屬市井社會中的日常生活用語。這首充滿世俗情味的詞,頗受青樓歌妓喜愛,自宋元以來,即傳唱不絶。但是,用這樣俚俗的語言,表達如此世俗的情思,把女子的言談舉止寫得如此主動與熱烈,頗讓那些講求溫柔敦厚、提倡雅正雋永、偏好含蓄委婉的正統文人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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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崇文書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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