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礼仪 周禮註疏   》 捲十一      鄭玄 Zheng Xuan    賈公彥 Gu Gongyan

  《周禮註疏》捲十一
  小司徒之職,掌建邦之教法,以稽國中及四郊都鄙之夫傢九比之數,以辨其貴賤、老幼、廢疾,凡徵役之施捨,與其祭祀、飲食、喪紀之禁令。稽猶考也。夫傢猶言男女也。鄭司農雲:“九比謂九夫為井。”玄謂九比者,《塚宰職》出九賦者之人數也。貴謂為卿大夫。賤謂占會販賣者。廢疾謂癃病也。施當為弛。○比,毗志反,註下皆同。施,式氏反。
  [疏]“小司徒”至“禁令”
  ○釋曰:小司徒副貳大司徒之事,大司徒已掌十二教,故此小司徒又掌建邦之教法。言“建”者,非但副貳大司徒,亦得專其事。雲“以稽國中及四郊都鄙”者,大司徒掌邦國都鄙,此小司徒亦掌之。稽,考也。故亦考其國中及四郊,但國中與四郊皆是六鄉之民所居也。並言都鄙者,司徒是主土地之官,故亦兼主采地之法。雲“之夫傢九比之數”者,謂國中及四郊都鄙之內,夫傢男女九賦、校比人民之數。雲“辨其貴賤、老幼、廢疾”者,辨猶別也。謂別其貴賤、老幼、廢疾,合科役者科役之。雲“凡徵役之施捨”者,徵謂稅之,役謂繇役。施捨者,貴與老幼、廢疾不科役,故言弛也。雲“與其祭祀”者,謂鄉中州祭社,黨祭禜,族祭步。飲食者,謂若行鄉飲酒及族食。喪紀者,謂若四閭為族,使之相葬之等。禁令者,祭祀已下皆有禁令,不使失禮法。
  ○註“稽猶”至“為弛”
  ○釋曰:“夫傢猶言男女”者,夫是丈夫,則男也。《春秋傳》曰“雲男有室,女有傢”。婦人稱傢,故以傢為女。鄭司農雲“九比謂九夫為井”,後鄭不從者,以經掌國中及四郊即是六鄉之內,但鄉與公邑並為溝洫,無井田之法,故後鄭不從。“玄謂九比者,《塚宰職》出九賦者之人數也”者,案《大宰》雲“九賦斂財賄:一曰邦中之賦,二曰四郊之賦,三曰邦甸之賦,四曰傢稍之賦,五曰邦縣之賦,六曰邦都之賦”,與此文國中四郊都鄙其事相當,故知此九比出九賦者之人數。雲“貴謂為卿大夫,賤謂占會販賣者”,鄭解諸文貴賤相對,皆以為貴謂卿大夫,賤謂士,獨此賤為占會販賣者,以其此經論九賦之事。案《大宰》九賦有幣餘之賦,幣餘謂占賣國之斥幣。此經貴與老幼、廢疾皆弛捨無賦,唯此賦當彼幣餘之賦,故為販賣者解之。雲“施當為弛”者,《周禮》上下,但言為“弛捨”者,皆經為施字,鄭皆破從弛。
  
  乃頒比法於六鄉之大夫,使各登其鄉之衆寡、六畜、車輦,辨其物,以歲時入其數,以施政教,行徵令。登,成也,成猶定也。衆寡,民之多少。物,傢中之財。歲時入其數,若今四時言事。○畜,許六反,後“六畜”皆同。
  [疏]“乃頒”至“徵令”
  ○釋曰:言“乃頒比法於六鄉之大夫”者,比法謂若下經“五人為伍,五伍為兩”是也。六鄉大夫皆六命卿為之。小司徒為校比之法,頒與六鄉大夫。又云“使各登其鄉之衆寡六畜車輦”者,衆寡據人民。六畜者,馬、牛、羊、豕、犬、雞。車謂革車及大車。輦,人輓行。又辨其物者,謂辨其傢中財物多少,以歲之四時,具錄其數,人小司徒。“以施政教”者,小司徒所施政教,依其數而施行之。雲“以行徵令”者,以徵索於民,及所施政令亦據民物等數而行之,故云行徵令也。
  ○註“登成也”至“言事”
  ○釋曰:雲“登,成也,成猶定也”者,人畜衆寡,其數不恆,傢傢條錄,數而比之則得成,故登為成也、定也。雲“衆寡,民之多少”者,謂六口已上為多,五口已下為少。雲“物,傢中之財”者,經既言六畜車輦,下別雲辨其物,明物是傢中之財。雲“歲時入其數,若今四時言事”者,漢承周後,皆四時入其數。今時日役簿皆在於鼕,代異時殊,故有革別也。
  
  及三年,則大比,大比則受邦國之比要。大比,謂使天下更簡閱民數及其財物也。受邦國之比要,則亦受鄉遂矣。鄭司農雲:“五傢為比,故以比為名,今時八月案比是也。要謂其簿。”
  [疏]“及三”至“比要”
  ○釋曰:三年一閏,天道有成。及,至也。每至三年,則大案比戶口。大比之時,則天下邦國送要文書來,入小司徒,故大比則受邦國之比要也。
  ○註“大比”至“其簿”
  ○釋曰:雲“大比謂使天下更簡閱民數及其財物也”者,上經頒比法,每歲之四時,簡閱衆寡及其物等,此經三年大比,並天下邦國而言,故鄭云大比謂使天下更簡閱民數及其財物。鄭不言六畜車輦者,文略,亦簡閱可知。雲“受邦國之比要,則亦受鄉遂矣”者,此經但受邦國比要,上經直言頒比法於六鄉,以歲時入其數,不言三年大比,故知此文含鄉遂也,故云亦受鄉遂矣。鄭司農雲“五傢為比,故以比為名”者,凡言“比”者,是校比之言。但五傢為比者,案比之法從少至多,以五傢為始,故以比為名。雲“今時八月案比是也”者,漢時八月案比而造籍書,周以三年大比,未知定用何月,故司農以漢法八月況之。雲“要謂其簿”者,謂若今之造籍,戶口、地宅,具陳於簿也。
  
  乃會萬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以起軍旅,以作田役,以比追胥,以令貢賦。用,謂使民事之。伍、兩、卒、旅、師、軍,皆衆之名。兩二十五人,卒百人,旅五百人,師二千五百人,軍萬二千五百人。此皆先王所因農事而定軍令者也。欲其恩足相恤,義足相救,服容相別,音聲相識。作,為也。役,功力之事。追,逐寇也。《春秋》莊十八年夏,公追戎於濟西。胥,伺捕盜賊也。貢,嬪婦百工之物。賦,九賦也。鄉之田製與遂同。○卒,子忽反,註及下皆同。別,彼列反。
  [疏]“乃會”至“貢賦”
  ○釋曰:小司徒佐大司徒以掌六鄉,六軍之士出自六鄉,故預配卒伍。百人為卒,五人為伍也。“而用之”者,即軍旅、田役是也。“五人為伍”者,下文雲“凡起徒役,無過傢一人”。六鄉之內,有比、閭、族、黨、州、鄉,一鄉出一軍,六鄉還出六軍。今言五人為伍者,五傢為比,傢出一人,則是一比也。在傢為比,在軍為伍。伍者,聚也。“五伍為兩”者,在鄉五比為閭,閭二十五傢也,在軍伍伍為兩,兩二十五人也。“四兩為卒”者,在鄉四閭為族,族,百傢也。在軍四兩為卒,卒,百人也。“五卒為族”者,在鄉五族為黨,黨,五百傢。在軍五卒為旅,旅,五百人也。“五旅為師”者,在鄉五黨為州,州二千五百傢,在軍亦五旅為師,師亦二千五百人也。“五師為軍”者,在鄉五州為鄉,鄉萬二千五百傢,在軍五師為軍,軍亦萬二千五百人也。“以起軍旅”者,謂徵伐也。“以作田役”者,謂田獵役作皆是也。“以比追胥”者,追謂逐寇,胥謂伺捕盜賊。“以令賦貢”者,依鄉中傢數而施政令以貢賦之事。
  ○註“用”至“遂同”
  ○釋曰:“用謂使民事之”者,謂使人為事,即軍旅、田役是也。雲“兩二十五人”已下,案:經五人為伍,轉相增數,從五人為伍至五師為軍,數可知也。雲“此皆先王所因農事而定軍令者也”者,案《管子》書云“因內政寄軍令”。謂在鄉五傢為比,以營農事,比長領之。及其出軍,傢出一人,五人為伍,則為伍長領之。在傢閭胥領一閭,在軍則為兩司馬領之。在傢為族師,在軍為卒長。在傢為黨正,在軍為旅師。在傢為州長,在軍為師帥。在鄉為大夫,在軍為軍將。自伍長已上,全與此文不同者,鄭君以義言之,非彼正文也。雲“欲其恩足相恤”至“音聲相識”,言此者,解因內政寄軍令之意,不使異人間雜於中也。雲“役,功力之事”者,鄭意欲解經文役與田不同也。雲“追,逐寇也”,又引《春秋》莊公十八年夏“公追戎於濟西”者,案彼傳,戎侵魯,魯公追之出境。服氏雲:“桓公為好,莊公獨不能脩而見侵。濟西,曹地。”《穀梁》雲:“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邇於我也。於濟西者,大之也。”引之者,證追是逐寇也。雲“胥,伺捕盜賊也”者,以追既為逐寇,胥為伺捕盜賊可知。雲“貢,嬪婦百工之物”者,案:《大宰》九賦之貢有九,此貢獨雲嬪婦、百工二者,此六鄉之貢不論地事,則所令之貢亦不及地貢也,故以此二事當之。雲“賦,九賦也”者,案《大宰》九賦,一曰邦中,二曰四郊,二者之賦在六鄉之內。此經既論六鄉之賦,不得有三曰邦甸已下。若然,此唯有二賦,而云九賦者,二賦是九賦中物,故總雲九賦也。雲“鄉之田製與遂同”者,此經之內不見田製,案《遂人職》雲:“夫間有遂,遂上有徑。十夫有溝,溝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塗。千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有川,川上有路。”是其遂製也。故云鄉之田製與遂同。案:鄭註遂之軍法如六鄉者,以其遂內不見出軍之法,唯有田製而已,故知遂之軍法如六鄉。若然,彼此各舉一邊,互見為義。
  
  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數。上地傢七人,可任也者傢三人;中地傢六人,可任也者二傢五人;下地傢五人,可任也者傢二人。均,平也。周猶徧也。一傢男女七人以上,則授之以上地,所養者衆也。男女五人以下,則授之以下地,所養者寡也。正以七人、六人、五人為率者,有夫有婦然後為傢,自二人以至於十,為九等,七六五者為其中。可任,謂丁強任力役之事者。出老者一人,其餘男女強弱相半,其大數。○徧,音遍。七人以上,時掌反。
  [疏]“乃均”至“二人”
  ○釋曰:言“乃均土地”者,以其佐大司徒掌其土地人民之數,故製上地下地等,使得均平,故云均土地也。雲“以稽其人民”者,既給土地,則據土地計考其人民可任不可任之事。雲“而周知其數”者,而周遍知其人數。雲“上地傢七人”者,凡給地有九等,此據中地三等,而中地之上所養者七人。雲“可任也者傢三人”者,七人之中,一人為傢長,餘六人在,強弱半,強而可任使者傢三人。雲“中地傢六人”者,此謂中地之中,所養者傢六人。雲“可任也者二傢五人”者,六人之內,一人為傢長,餘五人在,強弱半,不可得言可任者二人半,故取兩傢並言可任者二傢五人。雲“下地傢五人”者,謂中地之下,所養者五人。雲“可任也者傢二人”者,五人之內,一人為傢長,餘四人在,強弱半,故云可任者傢二人。
  ○註“均平”至“大數”
  ○釋曰:雲“正以七人、六人、五人為率者,有夫有婦然後為傢,自二人以至於十,為九等,七、六、五者為其中”者,案《王製》百畝之分,上農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其次食五人。彼言五等,此雲七、六、五三等,其人不同,故鄭為九等計之。此經皆云“傢”,故鄭云有夫有婦乃成傢。從此二人為一等,至十人則為九等。自二人、三人、四人,是下地之三等也;五人、六人、七人,是中地之三等;八人、九人、十人,是上地之三等。此經唯言七、六、五者,據中地之三等,則知有上地、下地之三等,故鄭云七、六、五者為其中。若然,《王製》不云上上之地食十人,又不云其次食四人,其次食三人,其次食二人,直言自九以至五,不言九等者,彼欲取下士視上農夫食九人,自府、史、胥、徒四者,食八人、七人、六人、五人,五等人與此五等農夫相當,故不言其餘四者。又襄公二十五年,楚蒍掩書土田,度山林,鳩藪澤,辨京陵,表淳鹵,數疆潦,規偃豬,町原防,牧隰臯,井衍沃,以授子木,禮也。此九等,是楚之地善惡有九等,與此不同。鄭註《尚書》雲:“賦之差,上上出九夫稅,上中出八夫稅。”為九等者,以九州出賦多少不同,有九等,故鄭君以井田美惡為九等計之,非是貢地之差也。雲“出老者一人,其餘男女強弱相半,其大數”者,但一傢之內二人,至十人或男多女少,或女多男少,不可齊準,今皆以強弱半者,周公設法據其大數,故鄭云其大數也。
  
  凡起徒役,毋過傢一人,以其餘為羨,唯田與追胥竭作。鄭司農雲:“羨,饒也。田謂獵也。追,追寇賊也。竭作,盡行。”○毋,音無。羨,錢面反。
  [疏]“凡起”至“竭作”
  ○釋曰:雲“凡起徒役毋過傢一人”者,謂起民徒役作之,毋過傢一人。“以其餘為羨”者,一傢兄弟雖多,除一人為正卒,正卒之外,其餘皆為羨卒。雲“唯田與追胥竭作”者,田謂田獵,追謂逐寇,胥謂伺捕盜賊。竭,盡也。作,行也。非直正卒一人,羨卒盡行,以其田與追胥之人多故也。此謂六鄉之內,上劑緻甿,一人為正卒,其餘皆為羨卒。若六遂之內,以下劑緻甿,一人為正卒,一人為羨卒,其餘皆為餘夫,饒遠故也。
  
  凡用衆庶,則掌其政教與其戒禁,聽其辭訟,施其賞罰,誅其犯命者。命,所以誓告之。
  [疏]“凡用”至“命者”
  ○釋曰:言“凡用衆庶”者,則上經所云是也。其衆庶皆是六鄉之民,小司徒主教六鄉,六鄉衆是己民,故用衆庶之時,則掌其政教與其戒禁,又聽斷其賞罰,又誅責犯命者。
  ○註“命所以誓告之”
  ○釋曰:所誓告者,謂若《大司馬》群吏聽誓於陳前,司徒北面以誓之,小子斬牲,左右以徇陳,曰“不用命者斬之”,是其誓告之事也。
  
  凡國之大事,緻民;大故,緻餘子。大事謂戒事也,大故謂災寇也。鄭司農雲:“國有大事,當徵召會聚百姓,則小司徒召聚之。餘子謂羨也。”玄謂餘子,卿大夫之子當守於王宮者也。
  [疏]“凡國”至“餘子”
  ○釋曰:“凡國之大事”者,謂有兵戎之大事,出徵之時。雲“緻民”者,謂有兵戎大事,於六鄉之內發起民徒。雲“大故緻餘子”者,謂有災寇之事。餘子,卿大夫之子弟。當大故之時,則緻餘子與大子,使宿衛也。
  ○註“大事”至“者也”
  ○釋曰:知大事謂戎事者,見《左氏》成公傳云“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此言緻民,明非祭祀,是戎事可知,故云大事謂戎事也。雲“大故謂災寇也”者,經云緻餘子,明大故非三喪,是水火之災及其兵寇。司農雲“餘子謂羨也”者,以其羨卒唯田與追胥竭作乃使之,此經大故,不合使羨,故鄭不從之。“玄謂餘子,卿大夫之子當守於王宮者也”,知義然者,以經云“大故當宿衛王宮”。案《書傳》雲“餘子皆入學”,則餘子不得為羨,是宿衛之人,故云餘子卿大夫之子當守於王宮者也。是破司農之義。
  
  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以任地事而令貢賦,凡稅斂之事。此謂造都鄙也。采地製井田,異於鄉遂,重立國。小司徒為經之,立其五溝五塗之界,其製似井之字,因取名焉。《孟子》曰:“夫仁政必自經界始。經界不正,井地不均,貢祿不平,是故暴君姦吏必慢其經界。經界既正,分田製祿可坐而定也。”鄭司農雲:“井牧者,《春秋傳》所謂井衍沃、牧隰臯者也。”玄謂隰臯之地,九夫為牧,二牧而當一井。今造都鄙,授民田,有不易,有一易,有再易,通率二而當一,是之謂井牧。昔夏少康正虞思,有田一成,有衆一旅。一旅之衆而田一成,則井牧之法先古然矣。九夫為井者,方一裏,九夫所治之田也。此製小司徒經之,匠人為之溝洫,相包乃成耳。邑丘之屬相連比,以出田稅。溝洫為除水害。四井為邑,方二裏。四邑為丘,方四裏。四丘為甸,甸之言乘也,讀如衷甸之甸。甸方八裏,旁加一裏,則方十裏,為一成。積百井,九百夫。其中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出田稅;三十六井,三百二十四夫,治洫。四甸為縣,方二十裏。四縣為都,方四十裏。四都方八十裏,旁加十裏,乃得方百裏,為一同也。積萬井,九萬夫。其四千九十六井,三萬六千八百六十四夫,出田稅;二千三百四井。二萬七百三十六夫,治洫;三千六百井,三萬二千四百夫,治澮。井田之法,備於一同。今止於都者,采地食者皆四之一。其製三等:百裏之國凡四都,一都之田稅入於王;五十裏之國凡四縣,一縣之田稅入於王;二十五裏之國凡四甸,一甸之田稅入於王。地事謂農牧衡虞也,貢謂九穀山澤之材也,賦謂出車徒給繇役也。《司馬法》曰:“六尺為步,步百為畝,畝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為匹馬,三十傢,士一人,徒二人。通十為成,成百井,三百傢,革車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十成為終,終千井,三千傢,革車十乘,士百人,徒二百人。十終為同,同方百裏,萬井,三萬傢,革車百乘,士千人,徒二千人。”○甸,繩證反,出註,註同。夫仁,音扶。少康,詩照反。洫,況逼反。為除,於偽反。乘,繩證反,下同。澮,古外反。
  [疏]“乃經”至“之事”
  ○釋曰:此小司徒佐大司徒掌其都鄙,都鄙則三等采地是也。匠人營溝洫於田,掌其經界,故云乃經土地。經謂為之裏數,在土地之中立其裏數,謂井方一裏,邑方二裏之等是也。雲“而井牧其田野”者,井方一裏,兼言牧地是次田二牧,當上地一井。授民田之時,上地不易,傢百畝;中地一易,傢二百畝;下地再易,傢三百畝。通率三傢受六夫之地,一傢受二夫,與牧地同,故云井牧其田野。此與下為總目。雲“九夫為井”者,井方一裏,九夫之田。“四井為邑”者,邑方二裏。“四邑為丘”者,丘方四裏。“四丘為甸”者,甸方八裏,旁加一裏則為十裏之成。今不言十裏成,而言八裏甸者,成間有洫,井間有溝,旁加一裏者,使治溝洫,不出稅,舉其八裏之甸,據實出稅者而言。“四甸為縣”者,縣方十六裏。“四縣為都”,都方三十二裏。“以任地事”者,謂若《大宰》九職任萬民,謂任役萬民,使營地事。雲“而令貢賦”者,貢則九職之貢,賦謂軍賦,出車徒之等。雲“凡稅斂之事”者,采地之中,皆為井田之法,一井之田,一夫稅入於官,故云稅斂之事。
  ○註“此謂”至“千人”
  ○釋曰:鄭知此謂造都鄙者,鄉遂公邑之中,皆為溝洫之法,此經為井田之法,故知謂造都鄙也。雲“采地製井田,異於鄉遂”者,案《遂人》“夫間有遂”之等是溝洫法,鄉田之製與遂同。此經與《匠人》為井田法,其製與鄉遂不同,故云采地製井田異於鄉遂也。此雖不言異於公邑,公邑亦與遂同,故註《匠人》雲“異於鄉遂及公邑”是也。雲“重立國,小司徒為經之,立其五溝五塗之界”者,此鄭意匠人於都鄙之中營造溝洫,此小司徒又經之,立五溝五塗之界,則經丘、甸、縣都並據境界而言。但此都鄙是畿內之國,小司徒與匠人共掌之。雲“其製似井之字,因取名焉”者,此解經井字。謂正方一裏之內,方三百步,百步為一截,縱亦二截,橫亦二截,則為九夫,夫各百步,其中為井字,故云似井字因取名焉,名為井田也。雲“《孟子》曰”已下至“坐而定也”者,案《孟子》,滕文公使大夫畢戰問孟子井田之法,孟子對此辭。孟子云經界者,則此經“九夫為井”已下“四縣為都”以上,故引以證之。鄭司農雲“井牧者,《春秋傳》所謂井衍沃、牧隰臯者也”,司農引《春秋》者,襄公二十五年,楚蒍掩書土田之事。井衍沃者,衍沃謂上地,下平曰衍,饒沃之地,九夫為一井。牧隰臯者,下濕曰隰,近臯澤之地。司農之意,經有井牧,故引以當之。“玄謂隰臯之地,九夫為牧,二牧而當一井”。今造都鄙,授民田,有不易者傢百畝,有一易傢二百畝,有再易者傢三百畝。“通率二而當一”者,是三傢受六夫之地。是隰臯之地,二牧始當一井,故云二而當一。雲“是之謂井牧”者,此就足司農之義。雲“昔夏後少康在虞思,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者,此是哀公元年《左氏傳》,伍員雲:“昔過澆滅夏後相,後緡方娠,逃出自竇,歸於有仍,生少康焉,為仍牧正。澆使椒求之,逃奔有虞,為之庖正。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是其事也。言有田一成有衆一旅,則地以上中下為率者,以為其成方十裏,九百夫之地,一旅五百夫,故知是通率之。通率之法,正應四百五十人,言一旅,舉成數也,亦容不易者多。雲“一旅之衆而田一成,則井牧之法先古然矣”者,鄭言此者,井牧之法自夏而有,非衹於周。雲“九夫為井者,方一裏,九夫所治之田也”者,一井之內,地有九夫,假令盡是上地不易,傢有百畝,中一夫入於公,四畔八夫,傢治百畝,尚無九夫所治。況其中或有一易、再易,所取數更少。今鄭云方一裏,九夫所治之田,鄭據地有九夫而言,非謂有九傢也。雲“此製小司徒經之”者,即此文乃經土地是也。雲“匠人為之溝洫”者,案《匠人》雲:“井間有溝,成間有洫,同間有澮。”是匠人為之溝洫也。雲“相包乃成耳”者,司徒立其界,匠人為其溝,相包含乃成其事耳。雲“邑丘之屬”者,“之屬”中含有甸及縣都。雲“相連比以出田稅”者,從井邑至縣都,從內嚮外,界相連比,井稅一夫,故言以出田稅。雲“溝洫為除水害”者,《尚書·益稷》雲“瀎畎澮距川”,是其從畎遂溝洫次第入澮入川,故云為除水害也。雲“四井為邑,方二裏。四邑為丘,方四裏。四丘為甸,甸之言乘也”者,欲見甸中出長轂一乘。雲“讀如衷甸之甸”者,案哀十七年,“衛侯為虎幄於藉圃,成,求令名者而與之始食焉。大子請使良夫。良夫乘衷甸兩牡,紫衣狐裘而至,襢裘,不釋劍而食。大子數之三罪而殺之”。鄭依此而言也。引之者,證甸得為乘之義。雲“甸方八裏,旁加一裏,則方十裏,為一成”者,欲就《匠人》解之。《匠人》雲“成方十裏”,此言四丘為甸,甸與成,其實一也,故鄭覆解成與甸相表裏之意。雲“積百井九百夫”者,但一成之內方十裏,開方之,得百井,井有九夫,故云九百夫。雲“其中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出田稅”者,此就甸方八裏而言。八裏之內,開方之,八八六十四,故云六十四井。井有九夫,故五百七十六夫。井稅一夫,故云出田稅。雲“三十六井,三百二十四夫,治洫”者,此據甸方八裏之外,四面加一裏為成而言。成有百井,中央八裏,除六十四井,餘有三十六井。井有九夫,故三百二十四夫。治洫,不使稅。鄭言此者,見經四丘為甸據實出稅而言,故不言成也。若然,方裏為井,井間有溝,溝廣四尺,深四尺;方十裏為成,成間有洫,廣八尺,深八尺。治溝洫者皆不出稅。獨言治洫者,據外而言,其實治溝亦不出稅,總在六十四井之內,以洫言之矣。雲“四甸為縣,方二十裏”者,甸方八裏,縣應方十六裏,雲方二十裏,據通治洫,旁加一裏為成而言。雲“四縣為都,方四十裏”者,縣方二十裏,四縣為都,故方四十裏。雲“四都方八十裏”者,自此已上,並據通治洫而言。雲“旁加十裏,乃得方百裏,為一同也”者,案《匠人》“方百裏為同,同間有澮”。今言乃得方百裏為一同者,就《匠人》為同解之。雲“積萬井,九萬夫”者,據百裏開方而言。百裏者,縱橫各百,一行方一裏者百,百行故萬井,一井有九夫,故有九萬夫。雲“其四千九十六井,三萬六千八百六十四夫,出田稅”者,此據從甸方八裏出田稅。四甸為縣,縣方十六裏,四縣為都,都方三十二裏,四都方六十四。裏據六十四裏之,內開方之縱橫各一裏一截,為六十四截;行別有六十四井,六十四行計得四千九十六井;井有九夫,四千九十六井計得三萬六千八百六十四夫,是實出田稅者。雲“二千三百四井二萬七百三十六夫,治洫”者,此據甸方八裏,旁加一裏為成,是不出稅治洫之夫而言之也。從四成積為一縣,縣方二十裏;四縣為都,都方四十裏。四都方八十裏,開方之,縱橫各一裏一截,為八十截。一行八十井,八八六十四,為六千四百井。就裏除四千九十六井,其餘二千三百四井在。井有九夫,二千三百四井為二萬七百三十六夫,不出稅,使之治洫也。雲“三千六百井,三萬二千四百夫,治澮”者,此據四成為縣,縣方二十裏,二十裏更加五裏,即為大夫傢邑也。縣方二十五裏,四縣是小都,五十裏是六卿之采地。四都為方百裏一同,即為三公王子母弟之大都也。但據百裏開方之,即為萬井;就萬井之內除去六千四百井,其餘三千六百井在。井有九夫,則為三萬二千四百夫,不出稅,使之治澮。雲“井田之法,備於一同”者,案《匠人》雲“井間有溝,成間有洫,同間有澮”,是井田之法備於一同也。雲“今止於都者,采地食者皆四之一”者,解此四縣為都,據小都五十裏而言,是止於都也。以皆采地食者,皆四分之一稅入天子,故云采地食者皆四之一也。案上諸男之地亦四之一,故云采地食者皆四之一。雲“其製三等”者,謂傢邑、小都、大都。雲“百裏之國凡四都,一都之田稅入於王”者,百裏國謂大都也。四都謂方五十裏者。四小都成一大都,一都之田稅入王,其餘三都留自入。雲“五十裏之國凡四縣,一縣之田稅入於王”者,五十裏之國謂小都。一縣田稅入於王,餘三縣留自入。雲“二十五裏之國凡四甸,一甸之田稅入於王”者,二十五裏之國謂傢邑也。四甸之中以一甸之稅入於王,其餘三甸留自入。鄭具言此者,欲見四丘為甸是傢邑,據稅於王者而言;四甸為縣是小都,亦據一縣稅入於王者而言;四縣為都是大都,亦據一都稅入於王者而言。故鄭云非田之法備於一同。今止於都者,采地之稅四之一,故以此解之。雲“地事謂農牧衡虞也”者,謂采地之中亦有九職。農則三農生九穀,牧則數牧以蕃鳥獸,衡虞則虞衡作山澤之材。九職唯言此三者,以其經言地事,故舉以言之,其餘六者略而不言矣。雲“貢謂九穀、山澤之材也”者,此貢還出於農衡,地事既無九職,則貢中亦無九貢也。雲“賦謂出車徒、給繇役也”者,以其采地之內,無口賦出錢入天子之法,故以賦為軍賦解之。若然,《大宰》九賦四曰傢稍之賦、五曰邦縣之賦、六曰邦都之賦者,謂三等采地之外皆有公邑,公邑之內,口率賦錢,入於王傢。但公邑無名,故莀三等之號以表之。故《禮雜問志》雲“稍縣都鄙地有公邑之民,口率出泉於王也。邦國都無口率之賦,唯有軍賦,革車、匹馬、士徒而已”是也,故此鄭引《司馬法》證之。《司馬法》者,齊景公時大夫田穰苴作《司馬法》。至六國時,齊威王大夫等追論古法,又作《司馬法》,附於穰苴。言“畝百為夫”,謂一夫之地方百步。“夫三為屋”,屋,具也,具出穀稅。“屋三為井”者,謂九夫為井,以井字。雲“井十為通”者,據一成之內,一裏一截,從橫各十截,為行一行,十井十行,據一成一畔通頭,故名井十為一通。“通為匹馬”者,十井之內,井有九夫,十井為九十夫之地;宮室、塗巷三分去一,唯有六十夫地在。不易、一易、再易,通率三夫受六夫之地,三十夫受六十夫之地。唯三十傢使出馬一疲霦故云通為匹馬。雲“士一人,徒二人”,三十傢出三人。士謂甲士,徒謂步卒。雲“通十為成,成百井,三百傢,革車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者,一成之內有十通,言三百傢者,亦如前通率法。一成之內,地有九百夫,宮室塗巷三分去一,不易、一易、再易通率二而當一,故一成唯有三百傢,革車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此謂天子畿內采地法。鄭註《論語》“道千乘之國”亦引《司馬法》,彼是畿外邦國法。彼革車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甲士少,步卒多。此士十人,徒二十人,比畿外甲士多,步卒少,外內有異故也。雲“十成為終”者,謂同方百裏之內,十裏一截,為縱橫各十截,為十行,行別十成。言十成為終,據同一畔終頭而言。雲“終千井”者,十成,成百井,故千井三千傢,革車十乘,士百人,徒二百人。雲“十終為同,同方百裏”者,謂之為同者,取象雷震百裏所聞同,故名百裏為同,故云十終為同。同方百裏,萬井也。雲“三萬傢,革車百乘,士千人,徒二千人”者,所計皆如上一成為法,其餘可知。凡出軍之法,先六鄉;賦不止,次出六遂;賦猶不止,徵兵於公邑及三等采;賦猶不止,乃徵兵於諸侯,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此軍等皆出於鄉遂;賦猶不止,則諸侯有遍境出之法,則千乘之賦是也。
  
  乃分地域而辨其守,施其職而平其政。分地域謂建邦國,造都鄙,製鄉遂也。辨其守謂衡虞之屬。職謂九職也。政,稅也。政當作徵。故書域為邦,杜子春雲:“當為域。”○政,依註音徵。
  [疏]“乃分”至“其故”
  ○釋曰:小司徒佐大司徒主土地。言“分地域”者,謂建邦國之等,各有營域遠近疆界。“辨其守”者,謂邦國都鄙之內所有山川,使衡虞守之,故云辨其守也。“施其職”者,謂施民者之職。“平其政”者,天下所有徵稅皆均平之。
  ○註“分地”至“為域”
  ○釋曰:鄭知“分地域謂建邦國,造都鄙,製鄉遂”者,案《大司徒職》掌天下土地之圖,周知人民之數,小司徒佐之,明分地域者,亦普及天下也。是以知分地域之中,有畿外邦國、畿內都鄙及六鄉、六遂。鄭雖不言公邑,地域之中亦含有四等公邑可知。雲“辨其守謂衡虞之屬”者,以其山林川澤皆使其地之民守之,故其官川衡、林衡、山虞、澤虞之官主當。雲“職謂九職”者,此經皆論地事,故知職是九職任萬民者也。雲“政,稅也”者,以其經文承九職之下而云平其政者,即是平九職之稅,故云政稅也。但經云政教之政,故云政當作徵,以為徵字也。雲“故書域為邦,杜子春雲當為域”者,故書云分地邦,非其義意,故子春還從域。
  
  凡小祭祀,奉牛牲,羞其肆。小祭祀,王玄冕所祭。○肆,托歷反。
  [疏]“凡小”至“其肆”
  ○釋曰:《大司徒》雲:“祀五帝,奉牛牲,羞其肆。”今於小祭祀,則小司徒奉牛牲,羞其肆。
  ○註“小祭”至“所祭”
  ○釋曰:案《司服職》雲“群小祀則玄冕”。彼註云:“小祭祀,林澤百物。”其於天神亦有小祀,則風師雨師之等。小祭祀既用牛,則王之祭祀無不用牛者。案《酒正》註以六冕差之,絺冕所祭,亦入小祀中,今鄭不言之者,以其社稷五祀於祭饌之事入次祀中,故《宗伯》雲“血祭祀社稷、五祀、五嶽”。故於此奉牛牲不言絺冕矣。
  
  小賓客,令野脩道委積。小賓客,諸侯之使臣。○使,所吏反。
  [疏]“小賓”至“委積”
  ○釋曰:案《大司徒職》“大賓客,令野脩道委積”,謂五等諸侯來朝者。此小賓客,諸侯使卿大夫來聘,故小司徒令野脩道委積。《大司徒》註“令,令遺人”,此雖無註,亦與彼同。
  
  大軍旅,帥其衆庶。帥,帥而致於大司徒。
  [疏]註“帥帥”至“司徒”
  ○釋曰:案《大司徒職》“大軍旅,以旗緻萬民”。明此大軍旅帥其衆庶者,小司徒於六鄉之內,帥其衆庶緻與大司徒可知。
  
  小軍旅,巡役,治其政令。巡役,小力役之事則巡行之。○行,下孟反。
  [疏]“小軍”至“政令”
  ○釋曰:案大司徒大軍旅、大田役,而治其徒庶之政令,故此小軍旅、巡役,小司徒治其政令。
  ○註“巡役”至“行之”
  ○釋曰:此經小軍旅謂使臣徵伐,對大軍旅天子親行。此經巡役文承小軍旅下,故知小功役之事則巡行之。若大功役,則大司徒巡行之。
  
  大喪,帥邦役,治其政教。喪役,正棺、引窆、復土。○窆,彼驗反。劉補鄧反。復,劉音福,一音服。
  [疏]“大喪”至“政教”
  ○釋曰:雲“大喪”者,謂王喪。“帥邦役”者,邦,國也。帥領國民,謂六鄉衆庶役使之事,因即治其政教。
  ○註“喪役”至“復土”
  ○釋曰:鄭解經大喪所役,不據初死,以其初死所役無多,故據葬時而言。言“正棺”者,謂若七月而葬朝廟之時,正棺於廟。引謂葬時引柩車自廟至壙。窆謂下棺於坎,天子六紼四碑,背碑輓引而下棺。雲“復土”者,掘坎之時,掘土嚮外,下棺之後,反復此土,以為丘陵,故云復土也。
  
  凡建邦國,立其社稷,正其畿疆之封。畿,九畿。
  [疏]“凡建”至“之封”
  ○釋曰:言“邦國”者,謂立畿外諸侯邦國。“立其社稷”者,諸侯亦有三社、三稷,謂國社、侯社、勝國之社,皆有稷配之。言立其社稷,謂以文書法度與之,不可國國身往也。“正其畿疆”者,謂九畿畿上皆有疆界封樹以為阻固也。
  ○註“畿九畿”
  ○釋曰:案《司馬》,除王畿以外仍有九畿,謂侯、甸、男、采、衛、要,以內六服為中國,其外更言夷、鎮、蕃三服為夷狄。王畿四面皆有此九畿,相去各五百裏,故云畿謂九畿。
  
  凡民訟,以地比正之;鄭司農雲:“以田畔所與比,正斷其訟。”○斷,丁亂反。地訟,以圖正之。地訟,爭疆界者。圖謂邦國本圖。
  [疏]“凡民”至“圖正之”
  ○釋曰:民訟,六鄉之民有爭訟之事,是非難辨,故以地之比鄰知其是非者,共正斷其訟。地訟,以圖正之。
  ○註“地訟”至“本圖”
  ○釋曰:言“地訟爭疆界”者,謂民於疆界之上橫相侵削者也。“圖謂邦國本圖”者,凡量地以製邑,初封量之時,即有地圖在於官府,於後民有訟者,則以本圖正之。
  
  歲終,則考其屬官之治成而誅賞,治成,治事之計。○治,直吏反,註“治成”反下文同。
  [疏]“歲終”至“誅賞”
  ○釋曰:歲終者,謂周之歲終,建亥之月。“則考其屬官之治成”者,屬官謂教官六十。成謂計簿。正所治計會文書。“而誅賞”者,據其考狀,有罪則誅責之,有功則賞之。
  ○註“治成治事之計”
  ○釋曰:知治成是治事之計者,案《宰夫職》“歲計言會,月計言要,日計言成”,故知此成是治事之計也。
  
  令群吏正要會而致事。
  [疏]釋曰:雲“令群吏正要會”者,群吏謂當職六十官。此亦是歲終之時正要會而致事者。上經成據日小成之計,此言要會,謂是月計、歲計總為簿書,而致其事之功狀,以待考也。
  
  正歲,則帥其屬而觀教法之象,徇以木鐸曰:“不用法者,國有常刑。”令群吏憲禁令,脩法糾職以待邦治。憲,表縣之。
  [疏]“正歲”至“邦治”
  ○釋曰:大司徒以正月之吉始和十二教之等,正歲建寅之月懸之。此小司徒佐大司徒,於正歲懸教象之時,率其六十官之屬,於雉門之外而觀教法之象也。“徇以木鐸”已下者,謂觀教象之時,恐閽人雜合,不聽用其教,而徇行振以木鐸,使靜聽之。告之曰:“不用法者,國有常刑。”言此者,使人懼而用之。又“令群吏憲禁令”者,謂禁人使行不為非。憲謂表懸之也,謂若小宰懸禁令文書使百官用。雲“修法糾職”者,謂修其法製,糾察職事。“以待邦治”者,以待國傢有治則供之。
  ○註“憲表縣之”
  ○釋曰:此“憲”與“布憲”之字同,彼是表縣刑禁以示人,此憲亦是將以示人,故云“憲,表縣之”也。
  
  及大比六鄉四郊之吏,平教治,正政事,考夫屋及其衆寡、六畜、兵器,以待政令。四郊之吏,吏在四郊之內主民事者。夫三為屋,屋三為井,出地貢者三三相任。
  [疏]“及大”至“政令”
  ○釋曰:言“及大比”者,亦是三年大校比戶口。雲“六鄉四郊之吏”者,謂是六鄉之內,比長、閭胥已上,布列在於四郊。雲“平教治”者,以其三年大比之時,大黜陟之禮,故斷其教治文書。“正政事”者,復須正直其政事公狀。“考夫屋”者,考練其三夫為屋,出地貢之時以相保任,不得隱誤。“及其衆寡”者,謂人民多少。“六畜兵器”者,謂民之資生及徵伐之器。“以待政令”者,以待國傢政令,所須則供之也。
  ○註“四郊”至“相任”
  ○釋曰:“四郊之吏,吏在四郊之內主民事者”,遠郊之外為六遂,內為六鄉。六鄉之民非直在城中,亦在四郊,故比長、閭胥六鄉之吏等布在四郊之內,主民事者也。雲“三夫為屋,屋三為井”者,鄉遂之吏既不為井田,而為溝洫之法,今雲夫三為屋、屋三為井者,以其溝洫雖為貢,出貢之時,亦三三相保任以出穀稅,故鄭云“出地貢者三三相任”也。一井之內九夫,三夫為屋,是一屋三夫,自相保任,故云三三相任,據一井而言也。似一井田之法亦八傢鋤一夫,稅入於公,相保任以出穀者也。
  
  鄉師之職,各掌其所治鄉之教,而聽其治。聽謂平察之。○治,直吏反,下“六鄉之治”同。
  [疏]“鄉師”至“其治”
  ○釋曰:雲“各掌其所治鄉之教”者,鄉師四人,其鄉有六,二人共主三鄉,故言各掌其所治鄉之教也。雲“而聽其治”者,自鄉大夫以下至伍長,各自聽斷其民。今鄉師又聽其治者,恐鄉官有濫失,審察之,故鄭云聽謂平察之。
  
  以國比之法,以時稽其夫傢衆寡,辨其老幼、貴賤、癈疾、馬牛之物,辨其可任者與其施捨者,掌其戒令糾禁,聽其獄訟。施捨,謂應復免,不給繇役。○復,音福。
  [疏]“以國”至“嶽訟”
  ○釋曰:雲“以國比之法”者,案《小司徒職》雲:“九比之數,以辨其貴賤、老幼、癈疾。”此鄉師以小司徒國比之法。雲“以時稽其夫傢衆寡”者,謂四時稽考其夫傢男女衆寡多少。雲“辨其可任”者,謂上地傢七人,可任者傢三人之等。雲“與其施捨”者,鄭云謂應復免不給繇役,即上雲癈疾老幼者是也。
  
  大役,則帥民徒而至,治其政令;既役,則受州裏之役要,以考司空之闢,以逆其役事。而至,至作部麯也。既,已也。役要,所遣民徒之數。闢,功作章程。逆猶鈎考也。鄭司農雲:“闢,法也。”○闢,婢亦反。
  [疏]“大役”至“役事”
  ○釋曰:言“大役”者,謂築作堤防、城郭等。大役使其民,鄉師則於當鄉之內帥民徒而至。至謂至作所也。雲“治其政令”者,於所帥民徒之中政令也。雲“既役,則受州裏之役要”者,所役之民出於州裏,今欲鈎考作所功程,須得所遣民徒本數,故云既役則受州裏之役要。役要,則役人簿要。雲“以考司空之闢”者,闢謂功程。司空主役作,故將此役要以鈎考司空之功程。雲“以逆其役事”者,逆則鈎考也。鈎考役事者,恐有濫失。
  ○註“而至至作部麯也”至“法也”
  ○釋曰:雲“而至,至作部麯也”者,所營作之處皆有部麯分別,故云部麯也。雲“闢,功作章程”者,功作之事,日日錄其程限,謂之章程。“鄭司農雲:“闢,法也”,考功作章程則是法,於義得通,故引之在下。
  
  凡邦事,令作秩敘。事,功力之事。秩,常也。敘猶次也。事有常次,則不逼匱。○逼,鄙力反。匱,其位反。
  [疏]“凡邦”至“秩敘”
  ○釋曰:邦,國也。凡國傢有功作之事,故云邦事也。“令作秩敘”者,秩,常也。功作之處皆出政令,使多少有常,事有次敘,故云令作秩敘。
  ○註“事功”至“逼匱”
  ○釋曰:言“事有常次,則不逼匱”者,謂營作之事,多少有常,事有次敘,則民不為偪迫,又不匱乏,故云不偪匱。
  
  大祭祀,羞牛牲,共茅蒩。杜子春雲:“蒩當為菹。以茅為菹,若葵菹也。”鄭大夫讀蒩為藉,謂祭前藉也。《易》曰:“藉用白茅,無咎。”玄謂蒩,《士虞禮》所謂“苴刌茅,長五寸,束之”者是也。祝設於幾東席上,命佐食取黍稷,祭於苴,三,取膚祭,祭如初。此所以承祭,既祭,蓋束而去之。《守祧職》雲“既祭藏其隋”是與?○蒩,子都反,一音子餘反,或云:“杜側魚反,鄭將呂反。”菹,側魚反。藉,如字,下皆慈夜反。苴,子都反,又將呂反。刌,音忖。而去,羌呂反。祧,他彫反。隋,戚籲恚反,劉相恚反。與,音餘。
  [疏]“大祭”至“茅蒩”
  ○釋曰:案《大司徒職》雲“奉牛牲”,此又云“羞牛牲”者,鄉師佐大司徒,故此雲羞牛牲也。雲“共茅蒩”者,案《甸師職》“共蕭茅”,彼直共茅與此鄉師,鄉師得茅,束而切之,長五寸,立之祭前以藉,祭故云茅蒩也。
  ○註“杜子”至“是與”
  ○釋曰:“杜子春雲:蒩當為菹,以茅為菹,若葵菹”者,但茅草不堪食,故後鄭不從。鄭大夫讀蒩為藉,謂祭前藉,此後鄭從之。又引《易》曰“藉用白茅,無咎”者,《大過》初六爻辭。引之者,證蒩為藉之義。“玄謂蒩,《士虞禮》所謂苴刌茅,長五寸,束之者是也”,引之者,欲見其蒩為祭之藉。此增成鄭大夫之義。又云“祝設於幾束”至“所以承祭”,解所以藉祭之意。雲“既祭蓋束而去之”,並引《守祧職》者,欲見此是祭神之餘,不可虛棄,必當藏之。所藏者,即《守祧職》“既祭,藏其隋”是也。言隋者,謂祭黍稷三,及膚祭如初,皆隋減以祭之,故名為隋。以其無正文,故言“蓋”、“與”以疑也。
  
  大軍旅、會同,正治其徒役與其輂輦,戮其犯命者。輂,駕馬。輦,人輓行,所以載任器也,止以為蕃營。《司馬法》曰:“夏後氏謂輦曰餘車,殷曰鬍奴車,周曰輜輦。輦,一斧、一斤、一鑿、一梩、一鋤。周輦加二版二築。”又曰:“夏後氏二十人而輦,殷十八人而輦,周十五人而輦。”故書輦作連。鄭司農雲:“連讀為輦。”○輂,九玉反。人輓,音晚。梩,裏其反。
  [疏]“大軍”至“命者”
  ○釋曰:雲“大軍旅”者,謂王行徵伐。雲“大會同”者,謂王於國外與諸侯行時會殷同也。雲“正治其徒役”者,謂六軍之外別有民徒使役,皆出於鄉,故鄉師治其徒役。雲“與其輂輦”者,輂,駕馬所以載輜重;輦,所以載任器。亦鄉師治之,故云與其輂輦也。雲“戮其犯命”者,謂徒役之中有犯教命者,亦鄉師刑戮之。
  ○註“輂駕”至“為輦”
  ○釋曰:知輂是駕馬者,以其輦是人輓行,故輂是駕馬可知。知輂不駕牛者,以其牛唯駕大車、柏車等。雲“所以載任器也”者,謂任使之器,則《司馬法》所云者是也。引《司馬法》曰“夏後氏謂輦曰餘車,殷曰鬍奴車”者,鬍則北狄是也。周曰輜輦,以其載束輜重。雲“一梩”者,或解以為插也,或解以為鍬也,鍬、插亦不殊。雲“周輦加二版二築”者,築者,築杵也,謂須築軍壘壁。又曰“夏後氏二十人而輦”以下,亦是《司馬法》文。以上說所載任器,以下說輓人多少。前代寬質,無版築,輓人多;後代挾劣,加版築,輓人少。引之者,證周輦即此經輦,一也。又並見所載之器。
  
  大喪用役,則帥其民而至,遂治之。治謂監督其事。
  [疏]註“治謂監督其事”
  ○釋曰:言“大喪用役”,謂若喪時輓六引之等等。鄉之大夫既主鄉民,役用鄉民之時,鄉師遂治之。雲“治謂監督”者,謂監當督察其事。
  
  及葬,執纛以與匠師禦柩而治役。匠師,事官之屬,其於司空,若鄉師之於司徒也。鄉師主役,匠師主衆匠,共主葬引。《雜記》曰:“升正柩,諸侯執綍五百人,四綍,皆銜枚,司馬執鐸,左八人,右八人,匠人執翿以禦柩。”天子六引,禮依此雲。鄭司農雲:“翿,羽葆橦也。《爾雅》曰:‘纛,翳也。’以指摩輓之役,正其行列進退。”○纛,桃報反,劉音毒。柩,音舊。綍,音弗。翿,劉音桃,戚徒報反。羽,音雨。幢,直江反。行,戶剛反,下“行列”同。
  [疏]“及葬”至“治役”
  ○釋曰:言“及葬”者,及至葬,引嚮壙。“執纛”者,纛謂葆幢也。鄉師執葆幢,卻行在柩車之前,以與匠師禦柩。謂在路恐有傾覆,故與匠師禦正其柩。“而治役”者,亦謂監督役人也。
  ○註“匠師”至“進退”
  ○釋曰:“匠師,事官之屬”者,以其事官是主工匠之職,此官又名匠師,故知匠師事官之屬官也。雲“其於司空若鄉師之於司徒也”者,地官之考稱鄉師,春官之考稱肆師,秋官之考稱士師,唯有天官之考稱宰夫,夏官之考稱軍司馬,自外皆稱師。此經鄉師是司徒考,明匠師亦是司空考,故云其於司空若鄉師之於司徒。案《天官》註“鼕官亡,未聞其考”,此雲匠師鼕官考者,彼據《鼕官》亡,故云未聞其考;此據匠師與鄉師相對,以義約之,故云匠師鼕官考也。雲“鄉師主役,匠師主衆匠,共主葬引”者,鼕官亡,雖無文,以其主匠,即知共葬也。《雜記》曰“升正柩”者,案:彼註謂將葬朝於襢,正棺於廟。雲“諸侯執綍五百人”,鄭彼註云:“一黨之民。”雲“四綍皆銜枚”者,謂引之時,銜枚所以止讙囂。雲“執鐸,左八人,右八人”者,謂夾柩車,匠師執翿羽葆幢,此諸侯之禮。引之者,以天子無文,引以況天子之法。案彼鄭註“天子千人與”,言執翿羽葆幢者,彼文唯有執翿,無羽葆幢之言,今雲“羽葆幢”者,鄭因釋翿是羽葆幢。又引“《爾雅》曰:纛,翳也,以指麾輓柩之役,正其行列進退”者,天子六紼,千人輓之。執翿者,柩車恐傾側,執翿者指麾輓柩之役人。役人,治喪者。使柩車令不傾側。又千人輓柩,以持六紼,恐行列進退失所,皆以翿指麾之,故云正其行列進退也。《雜記》諸侯禮,匠人執翿,此天子禮,鄉師執翿,尊卑不同也。
  
  及窆,執斧以莅匠師。匠師主豐碑之事,執斧以莅之,使戒其事。故書莅作立。鄭司農雲:“窆謂葬下棺也。《春秋傳》曰:‘日中而塴。’《禮記》所謂封者。立讀為莅,莅謂臨視也。”○塴,補鄧反。封,彼驗反。
  [疏]“及窆”至“匠師”
  ○釋曰:及,至也。窆是下棺也。至壙下棺之時,鄉師執斧以莅匠師。匠師主衆匠,恐下棺不得所,須有用斧之事,故執斧以臨視之。
  ○註“匠師”至“視也”
  ○釋曰:雲“匠事主豐碑之事”者,案《檀弓》雲“公室視豐碑,三傢視桓楹”。鄭彼註:“天子斫大木為之。”豐,大也。天子六綍四碑,前後各一碑,各重鹿盧,兩畔各一碑,皆單鹿盧。天子千人,分置於六紼,皆背碑負引,擊鼓以為縱捨之節。匠師主當之,故云匠師主豐碑之事也。雲“執斧以莅之,使戒其事”者,鄉師執斧以臨之者,恐匠師不戒其事,須有用斧之處,故執斧助之,使匠師戒其事。又云“故書莅作立”者,於義無取,後鄭讀還從莅。司農雲“窆謂葬下棺也”者,《三禮》及諸文但言窆者,皆是下棺,故引《春秋傳》也。案《左氏》昭十二年三月,“鄭簡公卒。將葬,司墓之室有當道者,毀之則朝而塴,弗毀則日中而塴。子大叔請毀之,子産遂不毀,日中而葬”。又引《禮記》“所謂封者”,案《王製》“庶人縣封而葬”,《喪大記》亦云“以鼓封”,皆為封字。塴、封及此窆字雖異,皆是下棺之事。雲“立讀為莅,莅謂臨視也”者,謂臨視匠師也。
  
  凡四時之田,前期,出田法於州裏,簡其鼓鐸、旗物、兵器,脩其卒伍。田法,人徒及所當有。
  [疏]“凡四時”至“卒伍”
  ○釋曰:言“四時之田”者,謂春蒐、夏苗等。凡田獵,人徒等皆出於州裏,故未田獵之前,須鼓鐸旗物之器,故預簡閱。雲“修其卒伍”者,謂百人為卒,五人為伍,皆須修治,預為配當。
  ○註“田法人徒及所當有”
  ○釋曰:雲“人徒”者,即經“卒伍”是也。“及所當有”者,則經“鼓鐸、旗物、兵器”是也。
  
  及期,以司徒之大旗緻衆庶,而陳之以旗物;辨鄉邑而治其政令刑禁,巡其前後之屯,而戮其犯命者,斷其爭禽之訟。司徒緻衆庶者,以熊虎之旗,此又以之,明為司徒致之。大夫緻衆,當以鳥隼之旟。陳之以旗物,以表正其行列。辨,別異也。故書巡作述,屯或為臀。鄭大夫讀屯為課殿,杜子春讀為在後曰殿,謂前後屯兵也。玄謂前後屯,車徒異部也。今書多為屯,從屯。○斷,丁亂反。明為,於偽反。下“為州長”、“為鄉大夫”、“為州黨”同。隼,雖允反。旟,音餘。別,彼列反。殿,都遍反,下同。
  [疏]“及期”至“之訟”
  ○釋曰:雲“及期”者。謂至田獵之期日。雲“以司徒之大旗緻衆庶”者,鄉師為司徒緻衆庶,故還用司徒之大旗。言緻衆庶者,謂植旗期民於其下。雲“而陳之以旗物”者,陳列衆庶之時,亦植旗於行首。雲“辨鄉邑”者,田獵之時,非直有六鄉之衆,亦有公邑之民,分別之。雲“而治其政令刑禁”者,鄉師治其民庶政令及刑禁等。雲“巡其前後之屯”者,謂兵衆屯聚,各有車徒,各於前後而巡行之。“而戮其犯命者”,但民庶之等各有軍將教命,犯命者則戮之。又云“斷其爭禽之訟”者,田獵得大獸公之,小禽私之,有爭禽之訟,鄉師斷之。
  ○註“司徒”至“從屯”
  ○釋曰:雲“司徒緻衆庶者,以熊虎之旗”者,《司常職》雲“熊虎為旗”,此經云司徒大旗,故知司徒自緻衆庶,以熊虎為旗也。雲“此又以之,明為司徒致之”者,此,鄉師也。經云以司徒大旗,明用司徒大旗,故知為司徒致之也。雲“大夫緻衆當以鳥隼之旟”者,案《司常》陳九旗之次雲“日月為常,交竜為旗,通帛為斿,雜帛為物,熊虎為旗,鳥隼為旟”,又云“孤卿建斿,大夫士建物”,大司徒既是卿官,尋常建斿,在軍建熊虎。鄉師既是大夫官,尋常建物在斿下,明在軍當以鳥隼之旟,在熊虎下可知。雲“鄭大夫讀屯為課殿”者,未知鄭大夫所讀更出何文。或謂當時俗有課殿之語,故讀從之。雲“杜子春讀為在後曰殿”者,謂軍在前曰啓,在後曰殿。雲“謂前後屯兵也”者,屯兵則是殿兵也。“玄謂前後屯,車徒異部也”者,謂《大司馬》雲“險野,人為主;易野,車為主”,是車徒異部也。雲“今書多為屯,從屯”者,謂故書之內為殿者少,為屯者多,以多言之,宜從屯。
  
  凡四時之徵令有常者,以木鐸徇於市朝。徵令有常者,謂田狩及正月命脩封疆,二月命雷且發聲。○朝,直遙反,下同。
  [疏]“凡四”至“市朝”
  ○釋曰:雲“凡四時徵令有常”者,鄉師各於其鄉內以木鐸警,戒巡於市朝,使民知之。
  ○註“徵令”至“發聲”
  ○釋曰:“徵令有常”者,謂田狩。春蒐、夏苗、秋獮、鼕狩,四時田獵,獨言狩者,略舉鼕言之。雲“及正月命脩封疆”者,案《月令》,孟春之月,命脩封疆,謂田之界分也。雲“二月命雷且發聲”者,案《月令》仲春之月,“先雷三日,奮木鐸以令兆民曰:‘雷將發聲,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備,必有兇災。’”言此等政令皆有常時,故引之以證徵令有常者也。
  
  以歲時巡國及野,而周萬民之囏阨,以王命施惠。歲時者,隨其事之時,不必四時也。囏阨,饑乏也。鄭司農雲:“賙讀為周急之周。”○囏,古艱字,本亦作艱。
  [疏]“以歲”至“施惠”
  ○釋曰:以歲之睏阨之時,鄉師巡於國及至野外,周給萬民之有囏阨者。雲“以王命施惠”者,言於其時,以王命施布恩惠於下民也。
  ○註“歲時”至“之周”
  ○釋曰:言“歲時者,隨其事之時,不必四時也”者,鄭知不是四時者,以其囏阨是非常之事,故不得為四時解之。鄭司農雲:“賙讀為周急之周”者,讀從《論語》“周急不繼富”之周。
  
  歲終,則者六鄉之治,以詔廢置。
  [疏]釋曰:雲“歲終”者,謂周之季鼕。雲“則考六鄉之治”者,謂鄉師責其治政文書,考其功過。雲“以詔廢置”者,有功則置之,有過則廢之,詔,告也。告王與塚宰廢置之。
  
  正歲,稽其鄉器,比共吉兇二服,閭共祭器,族共喪器,黨共射器,州共賓器,鄉共吉兇禮樂之器。吉服者,祭服也。兇服者,吊服也。比長主集為之。祭器者,簠簋鼎俎之屬,閭胥主集為之。喪器者,夷槃、素俎、楬豆、輁軸之屬,族師主集為之。此三者民所以相共也。射器者,弓矢楅中之屬,黨正主集為之,為州長或時射於此黨也。賓器者,尊俎笙瑟之屬,州長主集為之,為鄉大夫或時賓賢能於此州也。吉器若閭祭器者也,兇器若族喪器者也,禮樂之器若州黨賓射之器者也。鄉大夫備集此四者,為州黨族閭有故而不共也。此鄉器者,旁使相共,則民無廢事,上下相補,則禮行而教成。○楬,苦瞎反。輁,九勇反。軸,音逐。楅,音福,又音逼。
  [疏]“正歲”至“之器”
  ○釋曰:“正歲稽鄉器”者,此一句與下為總目。正歲謂建寅之月。稽,考也。鄉師各自考校當鄉之器服。雲“此共吉兇二服”者,五傢為比,比長一人,主集合五傢相共吉兇二服。雲“閭共祭器”者,二十五傢為閭,閭胥一人,主集合祭器使相共。雲“族共喪器”者,百傢為族,族師一人,主集合喪器使相共。雲“黨共射器”者,五百傢為黨,黨正一人,主集合賓器,以共州長之射。雲“州共賓器”者,二千五百傢為州,州長一人,主集合賓器,以共鄉大夫行鄉飲酒之禮。雲“鄉共吉兇禮樂之器”者,萬二千五百傢為鄉,鄉大夫主集此四器,恐州黨已下有故不能自共,即旁相共也。
  ○註“吉服”至“教成”
  ○釋曰:雲“吉服者祭服也”者,當比內無祭事,其於族祭酺、黨祭禜、州祭社之等,無過用朝服。又知兇服是吊服者,若人衰裳是常服,主人自共,其吊服是暫服,可以相共,故知是吊服。其庶人吊服,無過素冠與深衣而已。雲“比長主集為之”者,雖五傢之內亦當有官首,若非比長主集,民不自課,故知比長主集為之。雲“祭器者簠簋”者,案《特牲》同姓用簋,《少牢》皆用敦,同姓者乃用簋。今言簋者,況義耳。雲“喪器者,夷槃”者,案《喪大記》,士並瓦盤,大夫乃用夷盤。今庶人實不得用夷盤,引之者,以況喪器,非謂庶人得用夷盤也。雲“素俎楬豆”者,案《士喪禮》,小斂有素俎,大斂有楬豆,兩籩無縢。此不言籩無縢者,文略也。雲“輁軸之屬”者,案《既夕禮》,士朝廟用輁軸以載柩,此庶人,無輁軸。引之者,亦以況義。知非族內有大夫士得用夷盤輁軸者,以其大夫自有祿位,不在共限,故知引以況義。不言棺槨,亦主人自共之也,故《閭師》雲“不樹者無槨”。此三者,並是罰物所為。知者,案《載師職》雲“宅不毛者有裏布,田不耕者有屋粟”。鄭玄雲:“罰之以共吉兇二服及喪器。”鄭不云祭器,文略,有祭器可知。鄭知必用罰物,不用官物為之者,以其不為官事,明不用官物可知。雲“射器者,弓矢楅中之屬”者,案《鄉射》、《大射》皆云執張弓,挾乘矢,楅在庭中。射訖,命弟子取矢置幹楅,以八算置於中。士則鹿中之等是也。雲“之屬”者,之屬中容有侯、乏等。雲“為州長或時射於此黨也”者,一州管五黨,州長春、秋二時射於序學,要在一黨之中,故云或時射於此黨。又云“賓器者尊俎笙瑟之屬”者,案《鄉飲酒》,三年貢士之時,行飲酒之禮,即有酒尊俎實,二人鼓瑟在堂,笙入在於堂下,故言尊俎笙瑟。言之屬者,更有籩豆之等。雲“為鄉大夫或時賓賢能於此州也”者,一鄉管五州,鄉大夫行鄉飲禮之時,必在一州之內,此州則共之,故云或時賓賢能於此州也。雲“吉器若閭祭器者也,兇器若族喪器者也”者,以其鄉大夫備集此四器,恐閭族已下有故不得自共,故知還是閭、族、黨、州所當共者也。故云吉器若閭祭器者也,兇器若族喪器者也。雲“禮樂之器若州黨賓射之器”者,連州黨並言之者,以其州黨射器、賓器二者,皆有禮器樂器,故州黨並言之。自射器已下,皆為國行禮,得官物所為,不出民物。故《酒正》雲“凡為公酒者亦如之”。註云:“謂鄉射飲酒以公事作酒者,亦以式法及酒材授之,使自釀之。”酒材尚得公物,明此器等亦出官物可知,以其為官行禮故也。雲“上下相補”者,自比共吉兇二服,至州共賓器已上,是下之相補;鄉共吉兇禮樂之器者,是上之相補,故云上下相補。雲“禮行而教成”者,庶民乏於財物,闕於禮義,教化不成。今以器服共之,即禮行而教成也。
  
  若國大比,則考教、察辭、稽器、展事,以詔誅賞。考教,視賢能以知道藝與不。察辭,視吏言事知其情實不。展猶整具。
  [疏]“若國”至“誅賞”
  ○釋曰:“若國大比”者,謂三年大比之時,則鄉師考教學之官,知其道藝進不。雲“察辭”者,視官中之吏辭之虛實。雲“稽器”者,謂考鄉中禮、樂、兵器之等。雲“展事”者,謂行事展省視之,知其善惡,詔告之在上。善者賞之,惡者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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