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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燕:咖啡旅行(7)
贾平凹 Gu Pingao
唱机里唱着法文的歌,曲调是欧洲式的繁复与沉郁。篮里放着牛角面包和切开的长棍面包,不少客人吃牡蛎和牛尾汤,还有青口,桌上的盘子里堆了高高的空壳。空气里是法国菜的那种考究的香味。
又是那种黯然若失的情调。这是在圣日耳曼广场的丁香园咖啡馆里所没有的。
像奥玛丽酒馆的那样。在上海的一栋殖民地时期的老房子里,也到处放着爱尔兰来的烛台,老式的地图和坛坛罐罐,晚上常常让爱尔兰来的歌手唱爱尔兰人的怨曲,篮里放着黑面包,那是用专门从爱尔兰运来的面粉做出来的,客人们吃着装在白色瓷钵子里的炖羊肉,是爱尔兰式的寡淡无味。
坐在那里,慢慢地,也是一样的黯然若失烟一样轻轻地罩住了你。陷到一种没落的清淡的惆怅里面,实在是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过去的历史留下来的老房子里,弥散着与异乡的一种不正常的联系和暧昧的盼望。
与上海的咖啡馆一样,要是存心找殖民地式样的老房子做咖啡馆,要的就是这种追忆的气氛,老木板在什么地方远远地兀自响着。于是就容易想起,从前有什么人越过千山万水来到这里,造起这房子,住在里面,在这里睡觉,说话,笑,哭,然后,永远地离开。
魁北克的丁香园咖啡馆里,法国干邑差不多是每桌客人都会要的餐后酒,人们将手指握在细长的长脚杯上,举到鼻子前,闻着杯中清冽的酒香,这是从温暖的法国来的酒呢。跑堂的女孩在打开酒瓶以前,会特意将商标上的小字给客人过目,这真的是从法国本土运来的酒啊,像从前他们的祖先一样,大船一路从大西洋过来。魁北克人倔强地怀念着法国,想要带着这块怀乡的土地一起离开加拿大的愿望,也一直没有熄灭过。
奥玛丽的吧台里也有据说是英国运来的正宗白兰地,但也有法国酒,还有意大利酒和德国酒,大约也会有日本的清酒。上海要茫然许多,因为它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才心口一致,它的怀念师出无名,那么容易让人非议,连自己都不容易说出口。
那个褐色的高大法国人又带了客人进来,这次他飞快地说着法文,把他们那一桌安顿好了,他过来看看我们桌上,笑着问:“怎么样?”
“很罗曼蒂克呢。”
“上海也是一样的。”他说。
是啊,也许还是加倍的。
马德里:希洪咖啡馆
午饭以后的一段时间,走在马德里起起伏伏的老城马路上,就看到家家店铺关门,户户人家的木头百页窗哗哗地降下来遮住大窗子,这才知道,原来中午西班牙人要有这样正式的午休,很快地,街上就只有太阳散步了。要是不见了眉飞色舞晃着肩膀的西班牙人走在街道上,没有了那些用多明戈的声调叫卖彩票的声音,也没有了那些男人色迷迷的眼风在露天咖啡座里乱飞,西班牙的太阳会很荒凉很悲壮。
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到下午5点。空无一人的各色店铺又开始哗哗地拉开卷帘,咖啡馆那些皮肤黝黑的摩尔人混血儿乒乓地将翻在桌上的圆椅子放下来,酒保也将坚实的玻璃杯子在吧台上跺得乱响,家家的绿色百页窗都敞开来,里面的人好像与街上所有的人都认识一样,朝下面“哦啦哦啦”地乱叫。这时,你突然就会发现街上充满了人,兴高采烈的人倾巢出动,万人空巷,涌向各种各样的咖啡馆、酒馆。马德里人的晚上就这样开始了,不管是失业者,不管是银行经理,不管是教师还是跳弗拉明戈舞的美貌女人,他们要从一个咖啡馆喝到另一个咖啡馆,在那里会朋友,高谈阔论,唱歌,跳舞,吃盐焗过的海虾,把酒喝到微酣使得自己容光焕发,妙语如珠而且是断了线的,直到黎明。
马德里的咖啡馆更多的与酒馆相似,嘈杂,热烈,到深夜以后,地上常常被吐满了红色的虾壳子,踩在上面软软的。侍者常常把你要的东西很响地放到桌子上,然后招到你面前,可他们却不是对你不满,而是习惯了用种种响声来帮衬屋子里的人气,让你觉得这里喧腾热烈,让你心怀大开,将各种心里的禁忌渐渐瓦解。所以西班牙的咖啡馆不是通常那种浅唱低吟、小桥流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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