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类 齊民要術   》 第 九      賈思勰 Gu Saixie

  炙法第八十作(一)●、奧、糟、苞第八十一餅法第八十二?●法(二)第八十三煮●第八十四醴酪第八十五飧(三)飯第八十六素食第八十七作菹、藏生菜法(四)第八十八餳餔第八十九煮膠第九十筆墨第九十一
  (一)原無「作」字,據捲內篇題加。
  (二)原無「法」字,據捲內篇題加。又「●」,原作「饐」,食物變壞叫「饐」,誤,據捲內篇題改正。
  (三)「飧」,明抄、湖湘本等均作「?」,俗字,金抄作「飧」。
  (四)「作菹藏生菜法」,原作「作菹並藏生菜」,據捲內篇題改使一致。
  炙「一」法第八十炙豚法(一):用乳下豚極肥者,豶、牸「二」俱得。●(二)治一如煮法「三」,揩(三)洗、颳削,令極淨。小開腹,去五藏,又淨洗。以茅茹「四」腹令滿,柞木「五」穿,緩火遙炙,急轉勿住。轉常使周匝(四),不匝則偏焦也(五)。清酒數塗以發色。色足便止。取新豬膏極白淨者,塗拭勿住。若(六)無新豬膏,淨麻油亦得。色同琥珀,又類真金。入口則消,狀若凌雪(七),含漿膏潤,特異凡常也。
  捧或作棒(八)炙:大牛用膂「六」,小犢用腳肉亦得。逼火偏炙一面,色白便割;割遍(九)又炙一面。含漿滑美。若四面俱熟然後割,則澀惡不中食也。
  腩「七」奴感切炙:羊、牛、?、鹿肉皆得。方寸臠切。蔥白研令碎,和????、豉汁,僅令相淹。少時便炙,若汁多久漬,則肕。撥火開,痛逼火,回轉急炙。色白熱食,含漿滑美。若舉而復下,下而復上,膏盡肉幹,不復中食。
  肝炙:牛、羊、豬肝皆得。臠長寸半,廣五分,亦以蔥、????、豉汁腩之。以羊絡肚●素幹反(十)脂裹,橫穿炙之。
  牛胘「八」炙:老牛胘,厚而脆。?穿「九」,痛蹙「一0」令聚,逼火急炙,令上劈裂,然後割之,則脆而甚美。若輓令舒申,微火遙炙,則薄而且肕。
  灌腸(十一)法:取羊盤腸,淨洗治。細銼羊肉,令如籠肉「一一」,細切蔥白,????、豉汁、薑、椒末調和,令鹹淡適口,以灌腸。兩條夾而炙之。割食甚香美。
  《食經》曰:「作跳丸(十二)炙法:羊肉十斤,豬肉十斤,縷切之,生薑三升,橘皮五葉,藏瓜「一二」二升,蔥白五升,合搗,令如彈丸。別以五斤羊肉作臛,乃下丸炙煮之,作丸也(十三)。」
  ●「一三」炙●法(十四):小形●一頭,●開,去骨,去厚處,安就薄處,令調。取肥●肉三斤,肥鴨二斤,合細琢。魚醬(十五)汁三合,琢蔥白二升,薑一合,橘皮半合,和二種肉,着●上,令調平。以竹丳「一四」丳之,相去二寸下丳。以竹箬着上,以板覆上,重物迮「一五」之。得一宿。明旦,微火炙。以蜜一升合和(十六),時時刷之。黃赤色便熟。先以雞子黃塗之,今世不復用也。
  搗炙「一六」法:取肥子鵝肉二斤,銼之,不須細銼。好醋三合,瓜菹一合,蔥白一合,薑、橘皮各半合,椒二十枚作屑,合和之,更銼令調。裹(十七)着充竹丳上。破雞子十枚,別取白,先摩之令調「一七」,復以雞子黃塗之。唯急火急炙之,使焦,汁出便熟。作一挺「一八」,用物如上;若多作,倍之。若無鵝,用肥●亦得也。
  銜炙「一九」法:取極肥子鵝一頭(十八),淨治,煮令半熟,去骨,銼之。和大豆酢「二0」五合,瓜菹三合,薑、橘皮各半合,切小蒜一合,魚醬汁二合,椒數十粒作屑。合和,更銼令調。取好白魚「二一」肉細琢,裹(十九)作丳,炙之。
  作餅炙法:取好白魚,淨治,除骨取肉,琢得三升。熟豬肉肥者一升,細琢。酢五合,蔥、瓜菹各二合,薑、橘皮各半合,魚醬汁三合,看鹹淡、多少,????之適口。取足(二十)作餅,如升盞大,厚五分。熟油微火煎之,色赤便熟,可食。一本:「用椒十枚,作屑和之。」
  釀「二二」炙白魚法:白魚長二尺,淨治,勿破腹。洗之竟,破背,以????之(二一)。取肥子鴨一頭,洗治,去骨,細銼;酢一升,瓜菹五合,魚醬汁三合,薑、橘各一合,蔥二合,豉汁一合,和,炙之令熟。合取從(二二)背、入着腹中,丳之如常炙魚法,微火炙半熟,復以少苦酒雜魚醬、豉汁,更刷魚上,便成。
  腩炙法:肥鴨,淨治洗,去骨,作臠。酒五合,魚醬汁五合,薑、蔥、橘皮半合,豉汁五合,合和,漬一炊久,便中炙。子鵝作亦然。
  豬肉鮓法(二三):好肥豬肉作臠,????令鹹淡適口。以飯作糝,如作鮓法。看有酸氣,便可食。
  《食次》(二四)曰:「●(二五)炙:用鵝、鴨、羊、犢、?、鹿、豬肉肥者,赤白半,細研熬「二三」之。以酸瓜菹、筍菹、薑、椒、橘皮、蔥、鬍芹(二六)細切、????、豉汁,合和肉,丸之。手搦汝角切為寸半方,以羊、豬胳(二七)肚●裹之。兩歧簇「二四」兩條簇炙之——簇兩臠——令極熟。奠,四臠。牛、雞肉不中用。」
  搗炙:一名「筒炙」,一名「黃炙」「二五」。用鵝、鴨、?、鹿、豬、羊肉。細研熬和調如「●炙」。若解離不成,與少面。竹筒六寸圍,長三尺,削去青皮,節悉淨去。以肉薄「二六」之,空下頭,令手捉,炙之。欲熟,——小幹,不着手——竪?「二七」中,以雞鴨子(二八)白手灌之「二八」。若不均,可再上白。猶不平者,刀削之。更炙,白燥,與鴨子黃;若無,用雞子黃,加少朱,助赤色。上黃用雞鴨翅毛刷之。急手數轉,緩則壞。既熟,渾脫,去兩頭,六寸斷之。促奠二「二九」。若不即用,以蘆荻苞之,束兩頭——布蘆間(二九)可五分(三十)——可經三五日,不爾則壞。與面則味少「三0」,酢(三一)多則難着矣。
  餅炙:「用生魚,白魚最好,?、鱧(三二)不中用。下魚片:離脊肋(三三)「三一」,仰●幾(三四)上,手按大頭,以鈍刀嚮尾割取肉,至皮即止。淨洗,臼中熟舂之,勿令蒜氣。與薑、椒、橘皮、????、豉和。以竹木(三五)作圓範,格四寸面「三二」,油塗絹藉之。絹(三六)從格上下以裝之,按令均平,手捉絹,倒餅膏油中煎之。出鐺,及熱置柈(三七)上,?子底按之令拗。將奠,翻仰之「三三」。若?子奠,仰與?子相應。」又云:「用白肉、生魚等分,細研熬和如上「三四」,手團作餅,膏油煎,如作雞子餅「三五」。十字解奠之,還令相就如全奠。小者二寸半,奠二。蔥、鬍芹(三八)生物不得用,用則斑(三九),可增(四十)。衆物若是(四一),先停此;若無,亦可用此物助諸物。」
  範炙(四二):用鵝、鴨臆肉「三六」。如渾,椎令骨碎。與薑、椒、橘皮、蔥、鬍芹、小蒜、????、豉,切,和,塗肉,渾(四三)炙之。斫取臆肉,去骨,奠如白煮之者。
  炙蚶「三七」:鐵●「三八」上炙之。汁出,去半殼,以小銅柈奠之。大,奠六;小,奠八。仰奠。別奠酢隨之。
  炙蠣「三九」:似炙蚶。汁出,去半殼,三肉共奠。如蚶,別奠(四四)酢隨之。
  炙車熬(四五):炙如蠣。汁出,去半殼,去屎,三肉一殼。與薑、橘屑,重炙令暖。仰奠四,酢隨之。勿太熟——則肕。
  炙魚:用小●「四0」、白魚最勝。渾用。鱗治,刀細謹(四六)。無小用大,為方寸準,不謹。薑、橘、椒、蔥、鬍芹、小蒜、蘇、欓「四一」,細切鍛,????、豉、酢和,以漬魚。可經宿。炙時以雜香菜汁灌之。燥復與之,熟而止。色赤則好。雙奠,不惟用一。
  (一)本捲內十二篇中所有像「炙豚法」、「捧炙」這一類的小標目,除《學津》本外,各本均單獨一行,低三格(或二格)排列,和前面各捲不一樣,本書一律改如此式,使前後一致。
  (二)「●」,指淨去毛髒,俗稱「燙豬」或「褪豬」,金抄作「●」,俗訛字,茲從捲八《菹緑》篇「白瀹豚法」作「●」。明抄作「擊」,湖湘本、《津逮》本等作「係」,均誤。
  (三)「揩」,明抄誤作「楷」,他本不誤。
  (四)「周匝」,明抄誤作「用?」,他本誤作「周而」,據金抄改正(金抄「匝」原作「?」,本書統一作「匝」)。
  (五)「不匝則偏焦也」,金抄「焦」誤作「集」,湖湘本「偏」誤作「遍」,他本脫誤更甚,惟明抄如文不誤(「匝」亦作「?」,「焦」作「燋」,本書統一作「匝」、「焦」)。
  (六)「若」,明抄、湖湘本、《津逮》本誤作「着」;金抄作「苦」,顯係「若」字之誤;《學津》本、漸西本作「若」,茲改正。
  (七)「凌」是冰,「凌雪」,明抄誤作「凌雷」,他本不誤。
  (八)金抄像「棒」,他本作「俸」。金抄從木從手不清楚,但不從人,茲姑作「棒」。
  (九)「遍」,作「盡」解釋,不是周遍,各本脫,據金抄補。
  (十)「●脂」,指「花油」,又叫「網油」,和如板狀成片的「板油」相對。《要術》的音註,原作「素千反」,吾點校記:「●,《玉篇》作●,先安切;《廣韻》,蘇幹切。此註「千」字,乃「幹」之訛。」漸西本即據以改為「幹」字。《集韻》亦作「相幹切」。茲改正。
  (十一)本條三「腸」字,金抄、湖湘本、《津逮》本均作「」,俗字,明抄、漸西本均作「腸」。本書統一作「腸」。
  (十二)「跳丸」,僅明抄如文;金抄作「脆丸」,明清刻本作「豉丸」,均訛。《文選》張衡《西京賦》:「跳丸、劍之揮霍。」薛綜註:「揮霍,謂丸、劍之形也。」是說如球之丸上下跳落。本條的肉丸,圓如「彈丸」,形像戲具的「跳丸」,因有此名,故從明抄。又《北堂書鈔》捲一四五「丸炙」引《食經》有「交趾丸炙法」,作法是:「丸如彈丸,作臛,乃下丸炙煮之。」
  (十三)「乃下丸炙煮之,作丸也。」本條至此沒有提到炙丸,疑「炙煮」二字有倒錯,應作:「乃下丸炙之,作煮丸也。」即先炙肉丸,然後下在羊肉臛中煮。否則「作丸也」,已經是肉丸,再說「作丸」為費詞,而且本篇的「炙」,都是火烤或油煎,僅此條以煮為炙,似亦有未協。
  (十四)自此條以下至「腩炙法」條,均《食經》文,不但名物不同,敘述晦澀,而「一本」雲雲(「作餅炙法」),「腩炙」重出,「今世」(「●炙●法」)怎樣等等,也很明顯。
  (十五)「魚醬」,明抄、湖湘本等作「魚漿」。按捲八《作醬等法》篇有作「魚醬法」,「魚醬汁」即指魚醬的醬汁,字應作「醬」,據金抄、漸西本改正。
  (十六)「合和」,如果指蜜本身調和均勻,有些勉強;否則,沒有交代合和什麽東西,當有脫文,或者竟是衍文。
  (十七)「裹」,金抄作「裏」,他本作「聚」。下文引《食次》的「搗炙」,是裹在不到一寸半直徑(「六寸圍」)的竹筒外面,「裏」應是「裹」字之誤,茲參照金抄改作「裹」。
  (十八)金抄作「頭」,他本作「衹」。《要術》他處多稱「頭」(如捲八《羹臛法》等篇),下文「釀炙白魚法」亦稱「肥子鴨一頭」,故從金抄。
  (十九)明抄、漸西本作「裹」,金抄、湖湘本等作「裏」。按「銜炙」以外用魚肉銜裹得名,字必須是「裹」,金抄等誤。上文「細琢」二字,金抄是一格空白(日譯本說「琢」下空白一格,並因此將這個空白補上「以」字,作「細琢以裹」,但我們所用金抄並無「細琢」二字,而是一格空白。),他本都有。
  (二十)「取足」,如果連上句讀,已經鹹淡「適口」,再「取足」足夠的????,重複牽強;如果連下句讀,同樣費解。懷疑「足」字是「之」字之誤。又,下條有「合取從背入着腹中」,「取足」也可能是「合取」之誤。「取之」或「合取」,均指和成的魚肉作料。
  (二一)「以????之」,意思是說加些????進去,「之」疑應作「入」,或作「入之」。
  (二二)金抄作「從」;他本作「後」,誤。
  (二三)「豬肉鮓法」這條和「炙法」毫不相幹,應該放在捲八《作魚鮓》篇,該篇末了賈氏本文正有「作豬肉鮓法」。這二條豬肉鮓的作法,同類相似,但並不完全相同,大概因為這個緣故,所以也把《食經》中的這條收錄進來,可是捲八已經完捲,不便插補,因此就放在這裏吧?否則,當出後人附益。
  (二四)《食次》原作「《食經》」,實是「《食次》」之誤。其證有四:一、上面剛引過《食經》,這裏不應重出;引過《食經》,接引《食次》,全書中都這樣。二、下文「搗炙」、「餅炙」二條,《食經》中已見,引一書不應這樣重沓錯出,可是這正說明其來源不同。三、「●炙」即「銜炙」,一書中不應同物異列。四、「餅炙」條提到「膏油煎,如作雞子餅」,《要術》中僅《餅法》篇有一條「雞鴨子餅」法,所稱「如作雞子餅」,即指如該條的作法,而該條正出《食次》。茲改正。
  (二五)「●」,金抄作「啖」,他本作「啖」,均誤。「啖」音淡,同「啖」、「啖」,在這裏講不通。「●」音陷,《釋名?釋飲食》:「●,銜也,……」,其作法和本條完全相符(參看註釋「一九」)。本條以花油裹肉餡,實際就是《食經》的「銜炙」,字應作「●」。《北戶錄》捲二記載的「《南朝》食品」中作「陷炙」,也正是「●」字之誤。茲予改正。下條「搗炙」內「●炙」,金抄、明抄等均訛作「啖炙」,一並改正。
  (二六)「鬍芹」,各本同;明抄作「葫芹」,「餅炙」條同,但「範炙」以下仍作「鬍芹」。茲一律作「鬍芹」。
  (二七)「胳」,各本同,正字應作「絡」。玄應《一切經音義》捲三《摩訶般若波羅蜜經》捲八「肪●」引《通俗文》:「在腰曰肪,在胃曰●」。「●」即「●」字。前面《要術》本文「肝炙」條有「絡肚●」,正是絡在胃上的「●」(即花油)。《要術》作「絡」纔是正確的。不過《食經》、《食次》文有藉用俗訛字的特點,故存其舊。
  (二八)「子」,原脫,據下文「鴨子黃」、「雞子黃」,這裏很明顯是指「雞鴨子白」,「子」字必須有,故補正。
  (二九)「間」,明抄誤作「問」,他本不誤。
  (三十)「可五分」,不大好解釋,也許「分」作「份」字講,指五份束成一包(「苞」即古「包」字),也可能有脫誤。
  (三一)「酢」,金抄、明抄同,他本作「酸」。按本條作法說「和調如●炙」,可是「●炙」條並沒有用「酢」,衹提到用「酸瓜菹」等,這字有問題。也許因為「酢」字沒有根據,元、明時有某一個本子先據「酸瓜菹」改為「酸」字,明清以後各本也就跟着錯作「酸」字。懷疑這字應是和「酢」字音近的「菹」字寫錯,酸瓜菹、筍菹都是滑硬的東西,多了不相粘是很自然的。
  (三二)金抄、明抄作「鱧」,和「?」都是有黏液的;他本作「鯉」,誤。
  (三三)「脊肋」,金抄作「春助」,明抄作「脊助」,均誤,據明清刻本改正。
  (三四)「●幾」,金抄、湖湘本、《津逮》本作「●凡」(金抄從「?」字概寫作「纔」,這字仍是從手的「●」,不是從木的「●」),明抄作「●幾」,均誤。按字書無「●」字,《篇海》:「●,音馨,機也。」吾點校記:「●幾,蓋椹屬」,是。這裏即作椹案、椹板講。漸西本即據吾校改為「●幾」,《學津》本亦已改正。茲改正。
  (三五)「木」,明抄誤作「本」,他本不誤。下文「圓」,明抄、《津逮》本如字,金抄、湖湘本作「員」,字同。茲從明抄作今寫。
  (三六)據下文「裝之,按令均平」,實際是指肉餡,則此處「絹」字懷疑應在「從」字下面,指肉餡「從絹格上下以裝之」。
  (三七)「柈」,同「盤」,即「盤」字。明抄、湖湘本、《津逮》本作「拌」,金抄左旁仍寫作「纔」,也是從手,均誤;吾點校改作「柈」,漸西本從之。按「炙蚶」條有「銅柈」(這個字金抄從木,極明晰)。字應從木,茲改正。
  (三八)金抄作「蔥、芹」,無「鬍」字;明抄作「蔥、葫芹」;他本作「蔥葫二斤」,「二斤」顯係「芹」字拆開錯成。茲暫從明抄改作「蔥、鬍芹」。
  (三九)「斑」,明抄、湖湘本、《津逮》本作「班」;劉壽曾校記:「班,似斑」,漸西本即據以改為「斑」字。其實斑雜字,古常寫作「班」。這字金抄作「●」,就捲四《種棗》及《柰林檎》篇二處「斑駁」金抄均寫作「●」來比對,這字正是「斑」字寫漏或殘缺了一點,故從今寫作「斑」。
  (四十)「可增」,各本同。劉壽曾校記:「增,似憎」是說斑雜可憎,漸西本即據以改為「憎」字。這樣差可解釋,但恐未必正確,故仍其舊存疑。
  (四一)「是」,黃麓森校記疑「足」之誤,可能對。則這整句可以解釋為如果其他菜餚充足的,可以上其他菜餚,把這個停止不用;如果其他菜餚不足時,也可以將這個煎餅幫助其他菜餚的不足。
  (四二)「範炙」,找不出和「範」的絲毫關係,倒是上條有「以竹木作圓範」,懷疑這個小標目是由上條「餅炙」下原有一個「一名範炙」的小註而竄誤入此,而本條的原標目卻被奪去。
  (四三)「渾」,僅金抄如字,他本均誤作「塗」。
  (四四)「奠」,明抄誤作「莫」,他本不誤。
  (四五)「熬」,金抄、明抄、湖湘本、漸西本同,《津逮》本作「●」,《學津》本作「螯」。按「車螯」,蛤屬,《本草綱目》捲四六「車螯」:「其殼色紫,璀璨如玉,斑點如花。海人以火炙之,則殼開,取肉食之。」字應作「螯」。這裏作「熬」,大概也是《食經》、《食次》的習俗藉音字。懷疑這些書出自南朝或更早一些的庖官手筆。
  (四六)「謹」與下文「不謹」,無法依本字解釋。細尋其義,應是指在渾用的魚上細劃成若幹條裂痕,使作料易於浸入。「方寸準」的已經切成方寸的片,所以不需要再劃。如果這樣,這字應是「●」字,作割劃解釋。《食經》、《食次》多用同音(或音近)藉用字,這大概也是一個。
  「一」「炙」,從肉在火上,指直接在火上烤。本篇《要術》本文各條,都是這個意思。自引《食經》、《食次》以下,就有不同:「炙蚶」、「炙蠣」等是隔着火鏟烤,「餅炙」則是以油炸為「炙」。
  「二」「豶」,公豬;「牸」,雌豬。這個「炙豚法」,頗像西南有些地方的燒烤乳豬。
  「三」捲八《菹緑》篇「白瀹豚法」有「●豚令淨」雲雲,所稱「●治一如煮法」,即指此。
  「四」「茹」,釀造各篇常用,作「包裹」講,原由「堵塞」的意思演變而來,這裏正作塞進講。字也寫作「袽」。
  「五」「柞木」,大概仍是殼鬥科的櫟。捲五有《槐柳楸梓梧柞》篇。
  「六」「膂」,同「呂」,是脊肉,參看捲六《養牛馬驢騾》篇註釋「四八」。
  「七」「腩」,音南上聲,《廣雅?釋器》:「脯也」,和本條不相幹;《廣韻》:「煮肉」,《集韻》:「臛也」,也和本條不切合。本條內容特點是將肉類在????、豉加香料的液汁中作短時間的浸漬,下文引《食經》「腩炙法」也是這樣,而次條「肝炙」並直接說明「亦以蔥、????、豉汁腩之」,「腩」作為浸漬講,可知「腩」是將肉類在香料加調味汁中暫漬。《釋名?釋飲食》有「脯炙」條,解釋是:「脯炙,以餳蜜豉汁淹之,脯脯然也。」作法和「腩炙」相同。而「腩」「脯」字形很像,未知是否是「腩炙」之誤。
  「八」「胘」,音賢,《說文》:「牛百葉也。」反芻類的重瓣胃,通名為「胘」。
  「九」「?」,同「鏟」,但不是鏟削,《廣雅?釋器》:「簽謂之鏟」,在這裏應作「簽」字解釋。按「丳」音?,是一種炙肉的簽子,則「?」實際就是「丳」字。唐玄應《一切經音義》捲十九「如丳」註:「今之炙肉丳也。經文作?削之?,非體也。」說明正是藉「?」為「丳」的,而《廣雅》「簽謂之鏟」,則「丳」之作「?」,亦自有據。據此,則所稱「?穿」,就是《食經》文的「竹丳丳之」。對於「?」、「丳」的不同,也是《要術》和《食經》文名物用詞不同的一例。
  「一0」「痛蹙」,盡情地壓迫使縐縮。
  「一一」「籠肉」,指餡子肉。
  「一二」「藏瓜」,腌藏的瓜,即所謂「瓜菹」,也就是腌瓜。有????藏、糟藏、麯米藏、杬木汁藏各法,見《作菹藏生菜法》篇引《食經》、《食次》各條。
  「一三」「●」,《廣韻》、《集韻》「與膊同」。《方言》捲七:「●,……●也。……燕之外郊、朝鮮洌水之間,凡●肉,發人之私,披牛羊之五藏,謂之●。」「●」即「膊」字,這裏「●」,即作剖開胸腹,掏去五髒解釋。
  「一四」「丳」,音?,一種炙肉的器具。唐玄應《一切經音義》捲二二《瑜伽師地論》「鐵丳」引《字苑》:「以簽貫肉炙之曰「丳」。」
  「一五」「迮」,音責,壓榨的意思。
  「一六」「搗炙」、「銜炙」、「餅炙」等條,都是將肉類斫碎來炙,不同的衹是炙法:「銜炙」是外加魚肉或花油裹炙,「餅炙」實際是以炸為「炙」,兩條「搗炙」(另一條見《食次》)都是直接裹在炙具上炙。為了防止裹着不相粘,所以要加敷足夠的蛋白並和些面粉進去。
  「一七」「摩」,以手塗敷;「摩之令調」,指將蛋白塗敷在肉上使之均勻。
  「一八」《儀禮?鄉飲酒禮》:「薦脯五挺。」鄭玄註:「挺,猶膱也。」《儀禮?鄉射禮》:「膱長尺二寸。」意謂臘肉一具為一膱,一膱叫做一挺。後來也寫作從肉的「脡」。這裏「一挺」,意即一長條,也就是一管。
  「一九」《釋名?釋飲食》:「●,銜也;銜炙,細密肉,和以薑、椒、????、豉,已,乃以肉銜裹其表而炙之也。」按照《釋名》解釋名物的通例,「銜炙」應作「●炙」,並應在最前面,作:「●炙,●,銜也,細密肉,……」(畢沅《釋名?疏證》即認為前面脫去「●炙」二字)。本條作法是將薑椒等調和而成的碎鵝肉,外面用細琢的魚肉裹而炙之,和《釋名》所說完全相同,而引《食次》的「●炙」,則用花油裹着炙,也和《釋名》「銜裹其表而炙之」相符。說明「銜炙」就是「●炙」,都由「銜裹而炙」得義,而「●」從肉從舀,也含有餡中有餡的意思。
  「二0」捲八《作酢法》篇《要術》本文有多種的醋,但單獨沒有大小豆的醋,衹有引《食經》有大豆和小豆作的「苦酒」。大豆「苦酒」即「大豆酢」,這裏用作烹調的作料,正是《食經》的內容。
  「二一」「白魚」,也叫●魚。
  「二二」《禮記?內則》:「鶉羹,雞羹,鴽,釀之蓼。」鄭玄註:「釀謂切雜之也。」在肉羹中雜和以切菜叫做「釀」。本條的「釀」,將鴨肉琢細為餡,塞進魚腹裏面,情況也相像。
  「二三」「細研熬」,細琢成碎肉,參看捲八《●腤煎消法》篇註釋「九」。
  「二四」「兩歧簇」,上端分成兩歧的炙肉器。「丳」,《字匯補》也寫作「●」,從字形上看,所謂「兩歧簇」,也應是丳的一種。
  「二五」貼在竹筒上炙,故名「筒炙」。用蛋黃塗黃,故又名「黃炙」。「搗炙」,將肉琢爛着炙。竹筒的粗細是「六寸圍」,折合今尺,其直徑不到一寸半,其實衹是一段不粗的竹筒。
  「二六」「薄」,敷貼上去,即在竹筒外圍貼裹上一層肉料。
  「二七」《藝文類聚》捲七三「鉢」、「盤」二條之間有「?」條,說明「?」即藉作「甌」字,即小盆、小鉢。這裏也是這個意思。但字書「?」衹有「?墓」、「沙堆」的解釋,可是當作「甌」字用,《食次》已然,唐時類書亦然,字書失收。
  「二八」「手灌之」,將蛋白用手塗敷在肉上面,結合下文「若不均,可再上白」,實際意思和上文引《食經》「搗炙法」條「摩之令調」相同。
  「二九」「促奠二」,緊挨着裝上二份。
  「三0」「味少」,味道差。
  「三一」「離脊肋」,指就中脊對半破開,並去其脊骨。
  「三二」有所界限稱為「格」,這裏指圓範所圍成的圓圈;「四寸」,指圓圈的直徑;「面」,指圓面。下文「油塗絹藉之」,就是將這個直徑四寸的圓面,用油塗過的絹襯墊(「藉」)在底下,以便裝餅,即所謂「從絹格上下以裝之」。裝滿,按使均平。然後去格,手提絹子,倒餅在油鍋裏煎。絹上塗油,是為了使餅不粘壞在絹上。
  「三三」「翻仰之」,翻一個轉身,免去碗底印痕露在外面。
  「三四」「細研熬和如上」,「和」指魚、肉與薑、椒等調和。但「熬」指什麽?如果作炒講,上文在成餅前根本沒有炒,衹有在「臼中熟舂之」。這很明白的說明「細研熬」是指弄爛魚肉的過程,上文是細琢,這裏是舂搗。上文「搗炙」還說「若解離不成,與少面」,明顯已成肉餡,加面糊以使粘着不散。因此,「熬」决不是炒。
  「三五」「如作雞子餅」,即下面《餅法》篇引《食次》的「雞鴨子餅」法。
  「三六」「臆肉」,胸臆部的肉,色白肌厚,俗有「雞白肉」之稱。
  「三七」「蚶」,蛤屬,一名魁蛤。閩浙近海處有人工殖蚶的蚶田。
  「三八」「●」,《集韻》:「音謁,以鐵為揭也。」「揭」是什麽東西,沒有解釋。唐陸羽《茶經》中有一種用具叫做「●」,說明:「其●,竹製,長四寸一分,闊九分。」則是一種短而闊的竹片。它的用途是在小????罐中挑取????花。「●」即「揭」字,意即揭取,因亦稱其器為「●」。這裏「鐵●」,從它的用途和字的構造來推測,也衹是一種鐵製的「●」。現在浙東方言有稱火鏟為「火杴」,實際也衹是一種「火●」。因此我們認為「鐵●」是鐵火鏟一類的東西,也許可能是特製而專用於炙物的。這字是南方人造的俗音字,也是《食次》等書用詞的特色。《顔氏傢訓?書證》篇記載有不少當時吳人新造的俗音字,如:「吳人……呼盞為竹簡反,故以木旁作展,以代盞字;呼鑊字為霍字,故以金旁作霍代鑊字。」說明造出「榐」字代替「盞」字,造出「●」字代替「鑊」字,則此器以鐵製,造出「●」字以代替「杴」字或「●」字,其例正同。
  「三九」「蠣」,即牡蠣,一名蠓,棲淺海砂底。其殼燒灰,可以粉墻;也叫「古賁灰」,用以食檳榔,見捲十「扶留「四九」」。
  「四0」「●」,即?魚。
  「四一」「欓」,即食茱萸,參看捲四《種茱萸》篇。
  作●、奧、糟、苞「一」第八十一作●肉法:驢、馬、豬肉皆得。臘月中作者良,經夏無蟲;餘月作者,必須覆護,不密(一)則蟲生。粗臠肉,有骨者,合骨粗銼。????、麯、麥●合和,多少量意斟裁,然須(二)????、麯二物等分,麥●倍少於麯。和訖,內甕中,密泥封頭,日曝之。二七日便熟。煮供朝夕食,可以當醬。
  作奧肉法:先養宿豬「二」令肥,臘月中殺之。●訖,以火燒之令黃,用暖水梳洗之,削颳令淨,刳「三」去五藏。豬肪●「四」取脂「五」。肉臠方五六寸作,令皮肉相兼,着水令相淹漬,於釜中●之。肉熟,水氣盡,更以嚮所●肪膏煮肉。大率脂一升,酒二升,????三升(三),令脂沒肉,緩火(四)煮半日許乃佳。漉出甕中「六」,餘膏仍瀉肉甕中,令相淹漬。食時,水煮令熟(五),而調和之「七」如常肉法。尤宜新韭(六)「爛拌」「八」。亦中炙噉。其二歲豬,肉未堅,爛壞不任作也。
  作糟肉法:春夏秋鼕皆得作。以水和酒糟,搦之如粥,着????令鹹。內捧炙(七)肉於糟中。着屋下陰地。飲酒食飯,皆炙啖之。暑月得十日不臭。
  苞肉法:十二月中殺豬,經宿,汁盡浥浥時,割作捧炙形,茅、菅「九」中苞之。無菅、茅,稻稈亦得。用厚泥封,勿令裂;裂復上泥。懸着屋外北陰中,得至七八月,如新殺肉。
  《食經》曰:「作犬●「一0」徒攝反法:犬肉三十斤,小麥六升,白酒六升,煮之令三沸。易湯,更以小麥、白酒各三升,煮令肉離骨,乃擘。雞子三十枚着肉中。便裹肉,甑中蒸,令雞子得幹「一一」。以石迮之。一宿出,可食。名曰「犬●」。」
  《食次》曰:「苞●法:用牛、鹿頭,肫(八)蹄,白煮。柳葉細切,擇去耳、口、鼻、舌,又去惡者,蒸之。別切豬蹄——蒸熟,方寸切——熟雞鴨卵、薑、椒、橘皮、????,就甑中和之。仍復蒸之,令極爛熟。一升肉,可與三鴨子,別復蒸令軟「一二」。以苞之:用散茅為束附之,相連必致令裹。大如?雍「一三」,小如人腳●腸。「一四」大,長二尺;小,長尺半。大木迮之,令平正,唯重為佳。鼕則不入水。夏作,小者不迮,用小板挾之:一處與板兩重,都有四板,以繩通體纏之,兩頭與楔楔蘇結反之兩板之間,楔宜長薄,令中交度「一五」,如楔車軸法,強打不容則止。懸井中,去水一尺許。若急待,內水中。用時(九)去上白皮。名曰「水●」。」
  又云:「用牛、豬肉,煮切之如上。蒸熟,出置白茅上,以熟煮雞子白三重間之,即以茅苞,細繩穊束,以兩小板挾之,急束(十)兩頭,懸井水中。經一日許,方得。」
  又云:「藿葉薄切,蒸。將熟,破生雞子,並細切薑、橘,就甑中和之。蒸、苞如初,奠如「白●」「一六」——一名「迮●(十一)」是也。」
  (一)「不密」,如果解釋為覆護不周密,則上文應作「必須覆護周密」,否則,應是「不爾」之誤。
  (二)「然須」,原作「然後」,講不通,「後」應是「須」字之誤,茲改正。
  (三)「????三升」,太多,「酒二升」,太少,應有誤。唐段公路《北戶錄》捲二「食目」有「奧肉法」,崔龜圖註的內容與《要術》全同,應是引自《要術》,這裏也是「????三升」,而「酒二升」則作「酒三升」。崔龜圖亦唐時人,則其誤唐時已然。
  (四)「火」,原作「水」,應是「火」字之誤。《北戶錄》「奧肉法」崔龜圖註引《要術》正作「火」,茲改正。
  (五)「水煮令熟」下《北戶錄》崔龜圖註尚有「切作大臠子」句。
  (六)「新韭」,除金抄外,他本均重文作「尤宜新韭,新韭爛拌」,應是衍文,茲據金抄刪去。又「韭」,金抄、明抄作「?」,他本作「韭」,本書統一作「韭」。
  (七)連下條的「捧炙」,金抄均如文(偏旁作「纔」,在金抄是從手不是從木),明抄、漸西本均作「棒炙」,湖湘本此處從手,下條從木。上篇有「捧炙」條,茲從金抄。
  (八)「肫」,《食次》假藉為「豚」字,和《食經》一樣。
  (九)「用時」,原作「時用」,劉壽曾校記:「當作「用時」」,是,茲改正。
  (十)「束」,明抄、湖湘本等作「速」,非,據金抄、漸西本改正。「急束」,謂緊縛。
  (十一)「●」,明抄訛作「●」。
  「一」《集韻》:「胏,或作●」,音滓,《廣雅?釋器》:「胏,……脯也」,《玉篇》釋為「脯有骨」,均與本篇不合。據「●肉法」的內容,實際是一種帶骨的肉醬。《爾雅?釋器》:「肉謂之醢,有骨者謂之臡。」則「●」與「臡」(音泥)相當,而這是經過釀製的。
  「奧」,同「●」,《釋名?釋飲食》:「●,奧也;藏肉於奧內,稍出用之也。」和本篇的油藏在甕中隨時取食相同。字又同「燠」,捲八《蒸缹法》篇「缹豬肉法」即稱「燠肉」。
  「糟」,即糟肉。「苞」即「包」字,指用茅草之類裹着風藏或冷藏的肉。
  「二」「宿豬」,即隔年豬,據下文「二歲豬」不合用,指二歲以上的豬。
  「三」「刳」,音枯,挖去,掏去。
  「四」「●」,同「炒」,這裏作煎熬講。
  「五」《禮記?內則》:「脂膏以膏之」。孔穎達疏:「凝者為脂,釋者為膏。」這裏的「脂」,即下文的「●肪膏」,「脂」或「膏」都指熬成的油,在《要術》則二者通稱。
  「六」「漉出甕中」,漉出臠塊,傾入甕中,省去「內」、「着」一類字。捲七《造神麯並酒》篇「若作糯米酒」條有「出饙甕中」,用例相同。
  「七」「調和之」,指用作料調和。
  「八」唐段公路《北戶錄》捲二「食目」引「《經》雲」有「爛畔」,列在「鹿角菜菹、紫菜菹」下面,可能是一種菹菜的特名。「爛畔」即「爛拌」。
  「九」菅(音姦),禾本科多年生草本。
  「一0」「●」,或作「聶」,《說文》:「薄切肉也」,即鄭玄的所謂「藿葉切之」,即切成較大而薄的片。但也解釋為「細切肉」(《廣韻》入聲「葉」),下條的「柳葉細切」即指此。
  「一一」「幹」,指雞蛋凝固老熟。
  「一二」「一升肉,可與三鴨子,別復蒸令軟」,是在上文的熟雞鴨蛋外,每一升肉再和上三個生鴨蛋再蒸,使軟熟。
  「一三」「雍」即「●」字,《集韻》:「?靿也」,是指靴筩。《梁書》捲四八《芮芮國傳》有「深雍?」,即指長筒靴。這裏是形容包好的●肉大的像靴筒那麽粗細。
  「一四」「●」,正字作「●」,《說文》:「●,腓腸也。」《正字通》:「俗曰「腳肚」。」這裏「腳●腸」是說包好的●肉小的像「腳肚」那麽粗細。
  「一五」這個用板挾榨的方法是:每一面都用兩重板,上下兩面共四板。挾板的全部用繩纏牢。兩頭打進木楔,使挾得極緊,緊到用力打不進去為止。打揳的方法:從兩重板的中間打進去,由兩頭嚮中央打。楔子要長而薄,使得兩頭打進去的楔子,在中央交相叉過,這就是所謂「楔宜長薄,令中交度。」
  「一六」「白●」,即「迮●」,亦即上文的「水●」。
  餅「一」法(一)第八十二《食經》曰:「作餅酵「二」法:酸漿一鬥,煎取七升;用粳米一升着漿,遲下火「三」,如作粥。
  「六月時,溲一石面,着二升;鼕時,着四升作。」
  作白餅「四」法:面一石。白米七八升,作粥,以白酒六七升酵中(二),着火上。酒魚眼沸,絞去滓,以和面。面起可作。
  作燒餅「五」法:面一鬥。羊肉二斤,蔥白一合,豉汁及????,熬令熟,炙「六」之。面當令起。
  髓餅法(三):以髓脂、蜜,合和面。厚四五分,廣六七寸。便着鬍餅「七」爐中,令熟。勿令反復。餅肥美,可經久。
  《食次》曰:「粲(四):一名「亂積」。用秫稻米(五),絹羅之。蜜和水,水蜜中半,以和米屑。厚薄令竹杓「八」中下——先試,不下,更與水蜜。作竹杓:容一升許,其下節,穊作孔。竹杓中,下瀝(六)五升鐺裏(七),膏脂煮之。熟,三分之一鐺中也。」
  膏環:一名「粔籹」「九」。用秫稻米屑,水、蜜溲之,強澤如湯餅「一0」面。手搦團,可長八寸許,屈令兩頭相就,膏油煮之。(八)
  雞鴨子餅:破寫甌中,不與????。鍋鐺中膏油煎之,令成團餅,厚二分。全奠一。
  細環餅、截餅:環餅一名「寒具」「一一」。截餅一名「蝎子」「一二」。皆須以蜜調水溲面;若無蜜,煮棗取汁;牛羊脂膏亦得;用牛羊乳亦好,令餅美脆。截餅純用乳溲者,入口即碎,脆如凌雪。(九)
  ?●「一三」:起面如上法。盤水中浸劑「一四」,於漆盤背上水作者,省脂,亦得十日軟,然久停則堅。
  幹劑於腕上手輓作,勿着勃「一五」。入脂浮出,即急?,以杖周正之,但任其起「一六」,勿刺令穿。熟乃出之,一面白,一面赤,輪緣亦赤,軟而可愛。久停亦不堅。若待(十)熟始?,杖刺作孔者,泄(十一)其潤(十二)氣,堅硬不好。法須甕盛,濕布蓋口,則常有潤澤,甚佳。任意所便,滑而且美。
  水引「一七」、餺飥(十三)「一八」法:細絹篩面,以成調肉臛汁,待冷溲之。
  水引:挼如箸大,一尺一斷,盤中盛水浸,宜以手臨鐺(十四)上,挼令薄如韭葉,逐沸煮「一九」。
  餺飥:挼如大指許,二寸一斷,着水盆中浸,宜以手嚮盆旁挼使極薄,皆急火逐沸熟煮。非直光白可愛,亦自滑美殊常。
  切面粥、一名「棋子面(十五)。●盧貨反●「二0」蘇貨反粥法:剛溲面,揉令熟,大作劑,挼餅粗細如小指大。重縈於幹面中,更挼如粗箸大。截斷,切作方棋。簸去勃,甑裏蒸之。氣餾,勃盡,下着陰地淨席上,薄攤令冷,挼散,勿令相粘。袋盛,舉置。須即湯煮,別作臛澆,堅而不泥。鼕天一作得十日。
  ●●:以粟飯饙「二一」,水浸,即漉着面中,以手嚮簸箕痛挼,令均如鬍豆。揀取均者,熟蒸,曝幹。須即湯煮,笊籬「二二」漉出,別作臛澆,甚滑美。得一月日停。
  粉餅法:以成調肉臛汁,接沸溲英粉(十六),若用粗粉,脆而不美;不以湯溲,則生「二三」不中食。如環餅面,先剛溲,以手痛揉,令極軟熟;更以臛汁溲,令極澤鑠鑠然「二四」。割取牛角,似匙面大,鑽作六七小孔,僅容粗麻綫。若作「水引」形者,更割牛角,開四五孔,僅容韭葉。取新帛細綢(十七)兩段「二五」,各方尺半,依角大(十八)小,鑿去中央,綴「二六」角着綢。以鑽鑽之,密綴勿令漏粉。用訖,洗,舉「二七」,得二十年用。裹盛(十九)溲粉,斂四角,臨沸湯上搦出,熟煮。臛澆。若(二十)着酪中及鬍麻飲「二八」中者,真類玉色,稹稹「二九」着牙(二一),與好面不殊。一名「搦餅」(二二)。着酪中者,直用白湯溲之,不須肉汁。
  豚皮餅法:一名「撥餅」。湯溲粉「三0」,令如薄粥。大鐺中煮湯;以小杓子挹粉着銅鉢內,頓鉢「三一」着沸湯中,以指急旋鉢,令粉悉着鉢中四畔。餅既成,仍挹鉢「三二」傾餅着湯中,煮熟。令(二三)漉出,着冷水中。酷似(二四)豚皮。臛澆、麻(二五)、酪「三三」任意,滑「三四」而且美。
  治面砂墋「三五」初飲反法:簸小麥,使無頭角「三六」,水浸令液。漉出,去水,瀉着面中,拌使均調。於布巾中良久挻(二六)動之,土末悉着麥,於面無損。一石面,用麥三升。
  《雜五行書》曰:「十月亥日食餅,令人無病。」
  (一)唐段公路《北戶錄》捲二「食目」記載有「曼頭餅」和「渾沌餅」。崔龜圖在「曼頭餅」下註:「《齊民要術》書上字。束晰《餅賦》作「●頭」字。」在「渾沌餅」下又註:「《要術》書上字。……」這兩條註很重要。因為從崔註中說明《要術》中原有「曼頭餅」和「渾沌餅」,但今本《要術》此二餅並無。又註內也有段氏自註,如捲一「蛺蝶枝」下註有「公路嘗見」雲雲,實際有很多地方很像自註,不像別人的註,但不管這個註是段自註抑係崔註,都是唐人的註,則唐本《要術》原有此二餅,而今本佚闕。
  (二)「酵中」,不可解,應是「酘中」之誤。「白酒」指「白醪酒」之類。現在還有稱甜酒釀為「白酒」。
  (三)我們認為《要術》在引某書以下的各條,雖然沒有重標書名,一般仍是引自該書。以本條而論,《太平御覽》捲八六○即記載有:「《食經》有「髓餅法」,以髓脂合和面。」說明本條和上面二條,也同樣出自《食經》。
  (四)「粲」是精舂的米,又與「燦」通;明抄訛作「●」,湖湘本訛作「●」,據金抄改正。
  (五)「秫稻米」是糯米,據下文作「米屑」,下條作「秫稻米屑」,《?●法》篇引《食次》「●」條作「秫稻米末」,這裏「米」下應脫「屑」字或「末」字。
  (六)「瀝」,明抄誤作「澀」,他本不誤。
  (七)「裏」,明抄誤作「裹」,他本不誤。
  (八)「屈令兩頭相就,膏油煮之」,原作雙行小註,這是正文,茲改為大字。
  (九)「入口即碎,脆如凌雪」,原作雙行小註,茲亦改為大字正文。本條衹說到溲面,沒有說到怎樣弄熟,「寒具」是油炸食品,疑脫「油煎」的字句。
  本條上面的「膏環」、「雞鴨子餅」二條,仍是《食次》文。《食次》南方的味道很濃厚,「粲」和「膏環」都用「秫稻米」,和下篇「●」條、《作菹藏生菜法》篇「女麯」及《餳餔》篇「白繭糖法」等條相同,又「湯餅」再見,都是《食次》的名稱和特點。秫稻米餅之後,殿以完全和餅餌不相幹的「雞鴨子餅」(「全奠」也是《食次》的特用語),《食次》的引文告一段落。接着本條以後就是《要術》本文。敘述仍從面粉餅開頭,後面是「英粉」餅,最後是治面中雜砂屑的方法和引《雜五行書》,基本上還保存着《要術》的原有層次。此外「劑」、「停」、「?」、「逐」、「痛」、「舉」等等,也是《要術》的習用語。但如校記(一)所指出,本篇既有整條的脫文,可能條目的安排上仍有錯亂,並有其他脫文。如下面「起面如上法」,說明原有「起面」法列在篇首,但連如校記(一)所指出的「曼頭餅」和「渾沌餅」一並被脫去。
  (十)「待」,明抄誤作「侍」,他本不誤。
  (十一)「泄」,明抄誤作「淺」,他本不誤。
  (十二)「潤」,湖湘本、《津逮》本誤作「澗」,他本不誤。
  (十三)「飥」,金抄作「●」,他本作「飩」,均誤。下文的「飥」,金抄及他本所誤同,僅明抄作「飥」,是唯一正確的字。茲據以一並改正。
  (十四)這是水開下鍋的,即在鐺上臨空弄薄麵條,未始不可,但究竟不大好搞,也許「鐺」是「盤」字之誤。
  (十五)「棋子面」,「棋」,明抄誤作「基」(湖湘本等作「棋」),據金抄及下文「方棋」改正。「面」,金抄作「粥」;他本作「面」,較勝,茲從他本。
  (十六)「溲英粉」,僅金抄如文,明抄誤作「油豆粉」,他本誤作「油豆粉」。「英粉」,即捲五《種紅藍花梔子》篇「作米粉法」用粱米或粟米作成「擬人客作餅」的「粉英」,茲據金抄改正。
  (十七)「綢」,《說文》:「大絲繒也。」後來作為「綢」字。金抄、湖湘本等誤作「細」,據明抄、漸西本及下文「着綢」改正。
  (十八)「大」,各本誤作「之」,據金抄改正。
  (十九)「裹盛」,明抄如文,金抄作「裏成」,他本作「裏盛」。金抄等「裏」是「裹」之誤,「裹成溲粉」,「成溲」連詞,意即「已經溲好的粉」,亦通,但「裹盛」更明晰,故從明抄。
  (二十)「若」,明抄空一格,他本脫,據金抄補。
  (二一)「牙」,明抄空一格,他本脫,據金抄補。
  (二二)「搦餅」,僅金抄如文,「搦」與從牛角細孔中「搦出」相應;他本作「帽餅」,誤。
  (二三)「令」,疑是衍文,或者應在「熟」字上,作「煮令熟」。
  (二四)「似」,金抄、《學津》本同,他本誤作「以」。
  (二五)「麻」,金抄、明抄同,他本空格。《張步?》校本(底本是《津逮》本)在這裏有眉批:「黃校空格作「麻」。」所稱「黃校」,是黃廷鑒校本(底本是《學津》本)。該校本除過錄有黃蕘圃所得校宋本的校勘內容外,黃廷鑒並另以《要術》「舊校本」和他書校訂一過。這裏黃氏校補作「麻」是正確的。
  (二六)「挻」,各本同,金抄訛作「●」。按「挻」,音膻,《廣韻》:「柔也,和也」,《集韻》:「揉也」,這裏作反復揉動講。
  「一」《釋名?釋飲食》:「餅,並也,溲?使合併也。」凡面食除面糊外古時都叫做「餅」,如饅頭叫「蒸餅」、「籠餅」,麵條叫「索餅」、「水引餅」等,和現在所稱的「餅」完全不同。本篇所謂「餅法」也是泛指各樣的面食和米粉「餅」。
  「二」餅酵」,發面的「老酵」(「酵」,原音教,「老酵」,現在還叫「老教」)。
  「三」「遲下火」,「遲」是「緩」意,是說下面用緩火煮。
  「四」「白餅」,不加作料的白麵餅。
  「五」「燒餅」,就本條內容看,是一種加肉餡炕熟的餅,不是現在一般所稱的「燒餅」。
  「六」《玉篇》:「炕,炙也。」這裏「炙」,就是「炕」、「烤」的意思。
  「七」《釋名?釋飲食》:「鬍餅,作之大漫冱也;亦言以鬍麻着上也。」「大漫冱」,《太平御覽》捲六八○引《釋名》作「大漫汗」,「漫汗」的意思是無邊際,這是形容其餅很大。據此,「鬍餅」是大型的「大餅」,或者是鬍麻餅。《太平御覽》同捲引《趙錄》:「石勒諱鬍,鬍物皆改名。鬍餅曰「摶爐」,石虎改曰「麻餅」。」《藝文類聚》捲六五「豆」引《鄴中記》:「石勒諱鬍,鬍物改名。名鬍?曰「麻餅」,鬍綏曰「香綏」,鬍豆曰「國豆」。」
  「八」所謂「竹杓」,據下文「其下節,穊作孔」,實際是一管下面開孔的竹筒。
  「九」「粔籹」,音巨汝,《說文》:「膏環也。」《楚辭?招魂》:「粔籹蜜餌。」王逸註:「以蜜和米?,熬煎作粔籹。」用料和作法,和本條相同。「膏」是油炸的;「環」是兩頭圈攏如環釧形,也可以是兩半段相互盤絞,故名「膏環」。前者是環形的油炸糯米甜酥,後者則是糯米「麻花」。
  「一0」「湯餅」,見註釋「一八」。
  「一一」「寒具」、「蝎子」,和「膏環」是同一類的餅點。《本草綱目》捲二五「寒具」引林洪《山傢清供》:「寒具,捻頭也,以糯粉和?,麻油煎成,以?食之。可留月餘,宜禁煙用。」李時珍說:「鼕春可留數月,及寒食禁煙用之,故名「寒具」。」明方以智《通雅》「飲食」,包括粔籹、膏環、安幹、●●、餭、環餅、?●、●●等名目,李時珍所謂:「服虔《通俗文》謂之餲,張揖《廣雅》謂之?●,楚辭謂之粔籹,《雜字解詁》謂之膏環」,這些都是「寒具」。總之,糯米粉的,面粉的,甜的,鹹的,各式各樣形狀的油炸?子都可以稱為「寒具」。本條的「環餅」實際就是《食次》的「膏環」。
  「一二」《釋名?釋飲食》:「蝎餅……索餅之屬,皆隨形而名之也。」則所謂「蝎子」,大概也不過是截成頭大尾尖像蝎子(「蝎」即「蝎」字)形的油煎?子,即所謂「隨形而名之」。「入口即碎,脆如凌雪」,必須是油炸的,和?子符合,但文中脫去「油煎」的語句。
  「一三」《玉篇》:「●,蒲口切」,「●,他口切」,「●●,餅也。」又「●,同●。」《廣韻》上聲「厚」韻:「?,同●。」說明「?●」即「●●」,亦即「??」。唐段公路《北戶錄》捲二:「束晰《餅賦》:「??、●燭。」顔之推雲:「今內國??,以油蘇煮之;江南謂蒸餅為??,未知何者合古?」」《要術》的「?●」是一種油炸圓餅,正是顔之推所說「內國……以油蘇煮之」的。明張自烈《正字通》:「?●,起?也;發酵使?輕高浮起,炊之為餅。」則變成江南「謂蒸餅為??」的饅頭了,當然非《要術》所指。
  「一四」「劑」,溲好面後分成單件準備作餅的面劑。
  「一五」「勃」,指幹面粉。
  「一六」「起」,膨脹隆起。
  「一七」「水引」,指麵條。《太平御覽》捲八六○引宏君舉《食檄》:「然後水引,細如委綖。」下文「粉餅法」:「若作水引形者,……僅容韭葉。」都和這裏「一尺一斷,……挼令薄如韭葉」相合,說明所謂「水引」,就是麵條。
  「一八」「餺飥」,音博托,亦作「●飥」,又作「不托」。宋程大昌《演繁露》:「古之湯餅,皆手搏而擘置湯中。後世改用刀幾,乃名「不托」,言不以掌托也。」這樣作成的東西,和這裏的「餺飥」完全一樣。實際就是現在的「面皮」,和「水引」同類。
  古時各種面食的名稱,大致是這樣:「餺飥」、「水引」、「湯餅」,是水煮的實心面食類;有餡的,叫「餛飩」,是餃子類;火烤的叫「燒餅」、「鬍餅」,包括有餡的和實心的,是燒餅類;蒸的,叫「蒸餅」、「籠餅」,是饅頭類。
  「一九」「逐沸煮」,隨着水開下鍋。
  「二0」「●●」,音落鎖,字書始收於《集韻》,解釋是「粟粥」,當即根據《要術》本條所記。
  「二一」「饙」,沒有熟透的一餾飯。
  「二二」「笊籬」,《六書故》:「今人織竹如勺以漉米,謂之「爪籬」。」小型的可以作為在鍋中撈出食物的撈具,俗稱「漉子」、「兜子」、「撈兜」。
  「二三」「生」,粗糲不細膩。
  「二四」「鑠鑠然」,形容由硬面再溲成稀面稀到可以搦出的狀態。
  「二五」「兩段」,兩種不同孔形的牛角,各用細綢一段縫好。
  「二六」「綴」是縫,指綢的中央開一個孔,和牛角的大小相應,然後縫在一起。「鑽」是指用鑽子鑽牛角縫孔。
  「二七」「舉」,挂起來。上條「袋盛,舉置」,義同。
  「二八」「鬍麻飲」,芝麻搗爛煮成的飲料。捲八《羹臛法》篇引《食經》稱「鬍麻羹」。
  「二九」「稹稹」,細膩粘軟。
  「三0」「粉」,仍指英粉(《要術》面粉稱「面」)。
  「三一」「頓」是停放;「頓鉢」即將鉢子放入沸湯中。「仍」,作「乃」字用。將食物用碗盛着放在飯上蒸,現在浙東方言還有稱為「頓」的。
  「三二」「挹鉢」,這時銅鉢已很燙手,所以要用器具將鉢挹出。
  「三三」「麻、酪」,指用粉餅下在「鬍麻飲」中或酪中。
  「三四」「滑」,指餅的細軟柔滑,不是像蒓羹那樣的涎滑。「?●」、「餺飥」等條所稱的「滑美」,都是這個意思。
  「三五」《廣韻》上聲「寢」韻:「墋,土地。」「磣,食有沙磣。」《廣韻》二字異釋,其實二字通用。《文選》陸機《漢高祖功臣頌》「上墋下黷」,亦別作「磣」。玄應《一切經音義》捲二二的捲二五「磣毒」解釋說:「又作墋,同。初錦反。……《通俗文》:「沙土入食中曰磣。」」說明「墋」即「磣」字,有逞、侵二音,指食物中雜有沙屑。現在稱食物中有沙屑抵牙為「磣牙」,即《要術》「砂墋」字。
  「三六」「頭角」,指不完整的碎粒。
  ?●法第八十三《風土記》註云(一):「俗先以二節一日(二),用菇葉裹黍米,以淳濃灰汁煮之,令爛熟,於五月五日、夏至啖之。黏黍一名「?」,一曰「角黍」,蓋取陰陽尚相裹未分散之時象也。」
  《食經》雲:「粟黍「一」法:先取稻(三),漬之使釋。計二升米,以成粟「二」一鬥,着竹●(四)內,米一行,粟一行,裹,以繩縛(五)。其繩相去寸所「三」一行。須釜中煮,可炊十石米間,黍熟。」
  《食次》曰:「●「四」:用秫稻米末,絹羅,水、蜜溲之,如強湯餅面。手搦之,令長尺餘,廣二寸餘。四破,以棗、慄肉上下着之遍,與油塗竹箬裹之,爛蒸。奠二,箬不開,破去兩頭,解去束附。」
  (一)《太平御覽》捲六五一引《風土記》有此條,無「註」字,作風土記正文。按《風土記》晉周處撰,書已佚失,惟據劉知幾《史通》捲五《補註》篇,知該書作者自作註文。該篇說《風土記》「文言美辭,列於章句;委麯敘事,存於細書。」說明正文(「章句」)辭句優美,小註(「細書」),委麯詳盡。現在散見於各書引錄的,其正文還保存着不少韻文風格,則本條應是註文。後查隋杜臺卿《玉燭寶典》捲五所引,確是註文,並經賈氏刪節,且有脫文。所引是:「《風土記》曰:仲夏端五,方伯協極。享用角黍(「享」下原有「驚」字,衍),龜鱗順德。註云:端,始也,謂五月初五也。四仲為方伯。俗重五月五日,與夏至同。●(同「鴨」),春孚雛,到夏至月,皆任啖也。先此二節一日,又以菇葉裹粘米,雜以粟,以淳濃灰汁煮之令熟,二節日所尚啖也。……裹黏米一名「?」(原誤「●」),一名「角黍」,蓋取陰陽尚相苞裹未分散之象也。」《要術》刪去正文,使「二節日」、「角黍」等頗覺突如其來,看了《玉燭寶典》所引,就很清楚。「粘黍」應作「裹粘黍」,意義纔順適。
  (二)「俗先以二節一日」,原無「一」字。這是指端午和夏至二個節日的前一日裹?,到次日的節日拿來吃,「一」字必須有,據《玉燭寶典》引《風土記》加。由於脫這「一」字,不免難得正確的解釋,日譯本以𠔌雨解釋「二節日」,相差遠了。「以」,可能是「此」字之誤,也可能賈氏是節引,作「此」頗覺突兀,改為「以」,姑存其舊。
  (三)「稻」,指稻米,應脫「米」字。
  (四)金抄、明抄、湖湘本作「●」,他本作「●」。按「●」音隙,是竹籮。「●」音蕩,《說文》、《廣韻》都解釋為「大竹筒」。《玉燭寶典》捲五及《太平御覽》捲八五一「?」引《續齊諧記》都說到:「屈原五月五日自投汨羅而死,楚人哀之,每至此日輒以竹筒貯米,投水祭之。」至東漢初,改用楝樹葉塞住筒口,並用彩絲纏縛。後世就發展成為?。據此,最早的?,有用竹筒盛着的說法。則他本作「●」,也未始不可以解釋。但聯繫下文「裹,以繩縛」,就講不通。日譯本采用「●」字,解釋為將竹筒破開,但既用竹筒,何必破開又再用繩縛,同時「裹」仍不好解釋,而且晉周處時已用菇葉裹,將《食經》推前為漢代作品,恐有未協。我們認為《食經》文多有假藉字,或者「●」假藉為「箬」,或者如《今釋》疑為「箬」或「箬」字之誤,較為合宜。姑仍金抄之舊存疑。
  (五)明抄《津逮》本作「縳」,湖湘本、漸西本作「縛」,金抄訛作「●」,茲從湖湘本。
  「一」這個「黍」和下文「黍熟」,都是「角黍」即?的代稱,不是真正的黍。
  「二」「成粟」,成治的粟米。
  「三」「所」,處所;「相去寸所」,就是相隔一寸的地方。
  「四」「●」,音噎,《廣韻》:「?屬。」就本條所記,則是一種竹箬裹蒸的果肉糯米粉糕。
  煮●(一)莫片反(二),米屑(三)也。或作●(四)。第八十四煮●:《食次》曰:「宿客足,作●●「一」蘇革反●末一升(五),以沸湯一升沃之;不用膩器。斷(六)箕漉出滓,以●?「二」舂取勃「三」。勃,別出一器中。折米白煮「四」,取汁為白飲,以飲二升投●汁中。——又云:合勃下飲訖,出勃。●汁復悉寫釜中,與白飲合煮,令一沸,與????。白飲不可過一□(七)。——折米弱炊,令相着,盛飯甌中,半奠,杓抑令偏着一邊,以●汁沃之,與勃。」
  又云:「●末以二升,小器中沸湯漬之。折米煮為飯,沸,取飯中汁升半。折(八)箕漉●「五」出,以飲汁當(九)嚮●汁上淋之,以●?舂取勃,出別勃(十)置。復着折米渖汁為白飲,以●汁投中。鮭(十一)奠如常,食之。」
  又云:「若作倉卒難造者,得停西□(十二)●最勝。」
  又云:「以勃少許投白飲中;勃若散壞,不得和白飲,但單用●汁焉。」
  (一)本篇所有「●」字,湖湘本、《津逮》本均訛作「●」,他本不訛。
  (二)「●」,音面,明抄作「莫片反」,是;「莫」,湖湘本、《津逮》本訛作「草」;「片」,金抄訛作「?」;均據明抄改正(《學津》本、漸西本已改正)。
  (三)「屑」,明抄訛作「●」,湖湘本、《津逮》本又訛作「有」,據金抄改正(《學津》本、漸西本已改正)。
  (四)「或作●」,「或」,明抄、湖湘本、《津逮》本誤作「盛」,據金抄改正(《學津》本、漸西本已改正)。「●」,金抄像仍作「●」,明抄作「●」,湖湘本、《津逮》本訛作「根」,《學津》本、漸西本作「?」。按「●」,《篇海》:「亦作?」,但《玉篇》、《廣韻》無「?」字,是後人的解釋,不足據。「●」是塗封,而「●」亦從泥省作「?」(參看註釋「一」),可能「●」的來源即取義於「●」,故暫從明抄作「●」。
  (五)各本作「一鬥」,僅金抄作「一升」,應作「一升」。本篇的「勃」,與捲七《白醪麯》篇的「茗渤」同義,是泡沫,不是粉末(見註釋「三」)。一鬥●末,用一升沸湯來澆,根本和不轉來,不能成為「●汁」,無從舂取泡沫;衹有同量的●末用同量的沸湯來澆,纔是可能的。下文也是「●末以二升,小器中沸湯漬之」,目的要使漬成「●汁」,如果是一鬥與一升之比,根本無從漬起。故從金抄作「一升」。又《北堂書鈔》引《食經》亦作「一升」,見註釋「一」。
  (六)「斷」,各本同;金抄作「●」,也是「斷」的別寫字(據下篇「煮醴酪」的「斷火」及他處均作同一寫法可證)。按此處沒有問題是指漉物的器具,「淅」亦從米寫作「●」,很容易殘爛成「斷」字,似應是「淅」字之誤。「淅箕」即淘米箕。不過考慮到下文有「折箕」,雖然「淅」亦容易殘爛成「折」,但恰好「斷」、「折」同義,是否另指一種專用的漉物器,無從肯定,姑仍各本之舊存疑。
  (七)「一□」,明抄空白二格;他本「不可過」下徑接「折米」,不空;僅金抄還殘存着這個「一」字,而「一」下空白一格。據上文「以飲二升」及下文「飯中汁升半」,這二字應是指「白飲」的容量,懷疑應作「一升」(日譯本改作「一沸」)。
  這一段「又云」是說明●汁調和白飲的另一方法。下文「折米弱炊,……與勃」是上段的賡續說明,這個「●●」至此纔交代完畢。
  (八)「折」,各本同,可能是「淅」字之誤。考慮到上文作「斷箕」,暫存其舊,參看校記(六)。
  (九)這裏「飲汁」是指「飯中汁」,即「白飲」,與「●汁」是兩種汁。「當」字疑衍。
  (十)「別勃」,應是「勃別」倒錯。
  (十一)「鮭」是魚名,在這裏講不通。又六朝吳人總稱魚菜為「鮭」,也不好講,當有脫誤。日譯本改作「佳」,屬上句;《今釋》改作「偏」,即上文「偏着一邊」的奠法。按這裏「奠如常」,應指將折米煮成的飯也照上法奠在半邊,再澆入●汁等,作「偏」是可以解釋的。
  (十二)「西□」,金抄、明抄「西」下空白一格;他本不空。脫字的空白被下文緊接上去不空,是明抄以後各本的通病。「西」可能是「粳」字殘爛後錯成,空格可能是「勃」字,而這兩字又倒錯了,原文可能是:「得停勃。粳●最勝。」
  「一」「●」有面、冥二音,自《玉篇》以下,解釋都是「米屑」,別無二義。《說文》有「?」字,解釋是:「潰米也」,《玉篇》同,「音彌」,彌、面是雙聲;《廣韻》「莫經切」(下平聲「青」韻),則徑直音冥。所謂「潰米」,即使米碎破,義同「米屑」。據此,「●」、「?」音義並同,實即一字。「?」,《玉篇》:「亦作麊。」「麊」即「麋」字,而「糜」,北宋朱翼中《北山酒經》寫作「麋」,是「麊」亦即「糜」的異寫字,是爛糊糊。「●」或作「●」,是糊封,「?」從泥省,也是米糊,事實上本篇的「●」,先灌沸湯浸漬,還不斷衝攬,確已成稠糊狀的糜。
  「●」,《玉篇》:「竹革切,黏也。」又:「●,陟厄切,●黏也。」二字音義並同,故《集韻》:「●,……亦作●。」《玉篇》:「●●,損米。又……餅相粘。」所謂「損米」,即本篇所稱的「折米」;所謂「餅相粘」,即「折米弱炊,令相着。」據此,所謂「●」,即指軟熟相粘的「折米飯」,再用杓底壓實壓扁,實際也是由「餅飥」的「飥」滋生而來的字。
  用這種折米軟飯作底食,另澆上糊狀的「●汁」,再加些從澱粉糊裏衝攪出來的泡沫(「勃」)作「蓋頭」,這就是「●●」。所謂「宿客足」,如果沒有脫訛,這兩句像是諺語,指作一種「宵夜」的點心。
  「二」「●?」,當是一種劈篾成細絲然後紮成一束的竹刷把,像現在的「筅帚」。捲七《白醪麯》篇的「竹掃」,陸羽《茶經》的「竹策」,都是同一類用具,同樣可以在澱粉漿中(或茶湯中)衝攪出泡沫來的。
  「三」「勃」,這裏指泡沫,不是粉末。由「勃起」一義滋生,「塵起」叫「●」,「煙起」叫「●」,「面餑」叫「餑」(均見《廣韻》入聲「沒」韻),泡沫叫「浡」或「渤」(見捲七《白醪麯》篇註釋「七」),這裏「勃」即「浡」字。同量的「●末」,灌以同量的沸湯,已成漿狀,故稱「●汁」。下文用「沸湯漬之」,其為●汁,更為明顯。而且「以●?舂取勃」,這個「勃」的産生,其用具與衝擊的操作正與《白醪麯》篇「以竹掃衝之如茗渤」的方法相同。下文「勃若散壞」,會散壞的也衹能是泡沫。
  「四」「折米」,一種特別精製的米,參看《飧飯》篇「折粟米法」。「白煮」是光用水煮,即清煮;故稱其米湯為「白飲」,即清米湯。
  「五」這個「●」,就是上文「漉出滓」的「滓」,指●末中的「籺頭」之類。
  醴酪「一」第八十五煮醴酪:昔介子推怨晉文公賞從亡之勞不及己「二」,乃隱於介休縣綿上「三」山中。其門人憐之,懸書於公門。文公寤「四」而求之,不獲,乃以火焚山。推遂抱樹而死。文公以綿上之地封之,以旌善人。於今介山林木,遙望盡黑,如火燒狀,又有抱樹之形。世世祠祀,頗有神驗。百姓哀之,忌日為之斷火,煮醴酪(一)而食之,名曰「寒食」,蓋清明節前一日「五」是也。中國流行,遂為常俗。然麥粥自可禦暑,不必要在寒食。世有能此粥者,聊復錄耳。
  治釜令不渝「六」法:常於諳信處「七」買取最初鑄者,鐵精不渝,輕利易燃。其渝黑難燃者,皆是鐵滓鈍濁所致。治令不渝法:以繩急束蒿,斬兩頭令齊。着水釜中,以幹牛屎燃釜,湯暖,以蒿三遍淨洗。抒卻「八」水,幹燃「九」使熱。買肥豬肉脂合皮大如手者三四段,以脂處處遍揩拭釜,察(二)作聲。復着水痛疏洗,視汁黑如墨,抒卻。更脂拭,疏洗。如是十遍許,汁清無復黑,乃止;則不復渝。煮杏酪,煮餳,煮地黃染「一0」,皆須先治釜,不爾則黑惡。
  煮醴法:與煮黑餳「一一」同。然須調其色澤,令汁味淳濃,赤色足者良。尤宜緩火,急則焦臭。傳曰:「小人之交甘若醴」,疑謂此,非醴酒「一二」也。
  煮杏酪粥法:用宿穬麥「一三」,其春種者則不中。預前一月,事麥折「一四」令精,細簸揀。作五六等,必使別均調,勿令粗細相雜,其大如鬍豆(三)者,粗細正得所。曝令極幹。如上治釜訖,先煮一釜粗粥,然後淨洗用之。打取杏人(四),以湯脫去黃皮,熟研,以水和之,絹濾取汁。汁唯淳濃便美,水多則味薄。用幹牛糞燃火,先煮杏人汁,數沸,上作豚腦皺,然後下穬麥米。唯須緩火,以匕徐徐攪之,勿令住。煮令極熟,剛淖「一五」得所,然後出之。預前多買新瓦盆子容受二鬥者,抒粥着盆子中,仰頭勿蓋。粥色白如凝脂,米粒有類青玉。停至四月八日亦不動「一六」。渝釜令粥黑,火急則焦苦,舊盆則不滲水,覆蓋則解離。其大盆盛者,數捲「一七」居萬(五)反亦生水也。
  (一)「酪」,各本脫,據金抄補。
  (二)「察」,形容擦時的聲音,懷疑應作「察察」。
  (三)穬麥不可能「大如鬍豆」,也很難揀作五六等,這裏應指杏仁,可是上下文有倒錯,疑應作:「……事麥折令精,細簸揀。如上治釜訖,先煮一釜粗粥,然後淨洗用之。打取杏人,作五六等,必使別均調,勿令粗細相雜,其大如鬍豆者,粗細正得所。曝令極幹。以湯脫去黃皮,熟研,以水和之,絹濾取汁。……」惟杏仁揀作五六等,作怎樣用,仍有缺脫不完。
  (四)本條二處「杏人」,金抄均如文,他本均作「杏仁」。果仁字古作「人」,他處亦作「人」,茲從金抄。
  (五)「萬」,明抄誤作「反」,湖湘本、《津逮》本誤作「方」,據金抄改正(漸西本同)。
  「一」「醴」本來是帶滓的甜米酒,「酪」是乳酪,但在本篇都不是指這些。本篇的「醴」,實際是一種液態的麥牙糖,「酪」是一種像乳酪的杏仁麥粥。而「醴酪」連稱,則是二者的混合物,即用麥芽糖調和的杏仁麥粥。隋杜臺卿《玉燭寶典》捲二引陸翽《鄴中記》「……寒食又作醴酪」下作註說:「今世悉作大麥粥,研杏人為酪;別煮餳(「煮餳」,原誤作「者一錫」)沃之也。」說明寒食節吃的「醴酪」是一種飴糖杏仁麥粥,到隋唐時還是這樣。
  「二」春秋時晉國重耳逃出在外十九年,介之推(亦作介子推)是伴從逃出的一人。後重耳回國為君(即晉文公),沒有先賞勞他,他就避開住在綿上的山中。文公燒山逼他出來,結果被燒死。事見《左傳?僖公二十四年》、《國語?晉語》及《呂氏春秋?介立》篇等。
  「三」介休縣,今山西省介休縣。綿上,古地名,在界休縣南。其地有山,稱綿山。後亦名其山為介山。
  「四」「寤」,與「悟」通。
  「五」「寒食」的時日,各時期有不同。《後漢書?周舉傳》:「太原一郡舊俗,以介之推焚骸,……不欲舉火,由是士民每鼕中,輒一月寒食。」漢時是在鼕季斷火一月。由於一月冷食,「歲多死者」,周舉為並州刺史,予以革除,以後冷食時日減少。《魏武帝集?禁火罰令》:「聞太原、上黨、西河、雁門,鼕至後百五日皆絶火寒食,雲為介之推。」梁宗?」《荊楚歲時記》所記也是鼕至後一百零五日「禁火三日」。鼕至後一百零五日是清明節前一日。但也有說清明前二日的。
  「六」「渝」,指變色。
  「七」「諳」是熟識;「諳信處」,指嚮來熟識信得過的地方。
  「八」「抒卻」,挹去,舀去;傾去。
  「九」「幹燃」,空鍋燒。
  「一0」「煮地黃染」,見捲三《雜說》篇「河東染禦黃法」。
  「一一」「煮黑餳」,見下篇《餳餔》篇。
  「一二」「醴」,《說文》:「酒一宿熟也。」《周禮?天官》「酒正」有「醴齊」,鄭玄註:「醴猶體也,成而汁滓相將,如今恬酒矣。」孫詒讓《周禮正義》:「《釋名?釋飲食》雲:「醴齊,釀之一宿而成,體有酒味而已也。」恬即甜之藉字。舊本《北堂書鈔?酒食部》引《韓詩》雲:「甜而不泲,少麯多米曰醴。」」《玉篇》:「醴,……甜酒。」「不泲」即「汁滓相將」的連醅酒。則所謂「醴酒」,是一種釀造時間極短略帶酒味的帶滓的甜米酒。本篇的「醴」,不是這種「醴酒」,而是一種液態的飴糖,所以賈氏懷疑「甘若醴」的「醴」是指這個。這一解釋,與高誘相似,高誘解釋《呂氏春秋?重己》篇的「醴」說:「醴者,以糱與黍相醴,不以?也,濁而甜耳。」
  「一三」「宿穬麥」,越鼕穬麥。
  「一四」「折」,折損,折耗,指舂治使精好。
  「一五」「淖」是濕,爛,粥煮到極爛熟稱為「淖糜」。這裏「剛淖得所」,意即煮到稠爛合度。
  「一六」「動」,變質。
  「一七」「數」,音朔,屢次。「捲」有「收」義,這裏指多次挹取攪動,使膠狀的杏麥粥變質生水,像用湯匙舀吃濃厚的鹹豆漿那樣。
  飧(一)飯第八十六作粟飧法:●米欲細而不碎。碎則濁而不美。●訖即炊。經宿則澀(二)。淘必宜淨。十遍以上彌佳。香漿和暖水浸饙,少時,以手挼,無令有塊。復小停,然後壯(三)。凡停饙,鼕宜久,夏少時,蓋以人意消息之。若不停饙,則飯堅也。投飧時,先調漿令甜酢適口,下熱飯於漿中,尖出便止。宜少時住,勿使(四)撓攪,待其自解散,然後撈盛,飧便滑美。若下飯即攪(五),令飯澀(六)。
  折「一」粟米法:取香美好𠔌脫粟米「二」一石,勿令有碎雜。於木槽內,以湯淘,腳踏;瀉去渖,更踏;如此十遍,隱約有七鬥(七)米在,便止。漉出,曝幹。炊時,又淨淘。下饙時,於大盆中多着冷水,必令冷徹米心(八),以手挼饙,良久停之。折米堅實,必須弱炊故也「三」,不停則硬。投飯調漿,一如上法。粒似青玉,滑而且美。又甚堅實,竟日不饑。弱炊作酪粥「四」者,美於粳(九)米。
  作寒食漿法:以三月中清明前,夜炊飯,雞嚮鳴,下熟熱飯於甕中,以嚮滿為限。數日後便酢,中飲(十)。因傢常炊次「五」,三四日輒以新炊飯一?酘之。每取漿,隨多少即新汲冷水添之。訖夏,飧漿並不敗而常滿,所以為異。以二升,得解水一升「六」,水冷(十一)清俊,有殊於凡。
  令夏月飯甕、井口邊無蟲法:清明節前二日夜,雞鳴時,炊黍熟,取釜湯遍洗井口、甕邊地,則無馬蚿「七」,百蟲不近井、甕矣。甚是神驗。
  治旱稻赤米令飯白法:莫問鼕夏,常以熱湯浸米,一食久,然後以手挼之。湯冷,瀉去,即以冷水淘汰,挼取白乃止。飯色潔白,無異清流之米。
  又,●赤稻一臼,米裏着蒿葉一把,白????一把,合●之,即絶白。
  《食經》曰:「作面飯法:用面五升,先幹蒸,攪使冷。用水一升。留一升面,減水三合;以七合水,溲四升面,以手擘解。以飯,一升面粉粉幹下。稍切取,大如慄顆。訖,蒸熟。下着節中,更蒸之。(十二)」
  作粳米糗糒「八」法:取粳米,汰灑「九」,作飯,曝令燥。搗細,磨,粗細作兩種折「一0」。
  粳米棗糒法:炊飯熟爛,曝令幹,細篩(十三)。用棗蒸熟,迮取膏,溲糒。率一升糒,用棗一升。
  崔寔曰:「五月多作糒,以供出入之糧。」
  菇米飯法:菇𠔌「一一」盛韋囊中;搗瓷器為屑,勿令作末,內韋囊中令滿,板上揉之取米。一作可用升半。炊如稻米。
  鬍飯法:以酢瓜菹長切,脟(十四)炙肥肉,生雜菜,內餅中急捲。捲用兩捲,三截,還(十五)令相就,並六斷「一二」,長不過二寸。別奠「飄兗」隨之。細切鬍芹、蓼(十六)下酢中為「飄兗」。
  《食次》曰:「折米飯:生折(十七),用(十八)冷水,用雖好,作甚難。蒯苦怪反米飯(十九)。蒯者,背洗(二十)米令淨也。」
  (一)「飧」,音孫,《說文》作「●」。徐灝《說文解字註箋》引戴侗說:「飧,夕食也,古者夕則餕朝膳之餘,故熟食曰飧。」熟食加湯是水泡飯,故又引申為「水和飯」。《禮記?玉藻》「不敢飧」孔穎達疏:「飧謂用飲澆飯於器中也」,《釋名?釋飲食》解釋為投飯於水中使解散,《太平御覽》捲六五○引《通俗文》解釋為「水澆飯」,都和本篇相合。字從夕食得義,正字應作「飧」。本篇各「飧」字金抄均作「飧」(漸西本同),明抄、湖湘本等概作「?」,俗訛字。本書統一作「飧」。
  (二)「澀」,各本訛作「瀝」,據金抄改正。
  (三)「壯」,各本同(金抄訛作「肚」),疑應作「●」或「裝」,指重裝再蒸。「●」,音壯,《玉篇》:「米入甑也。」
  (四)「使」,黃麓森校記:「乃便之訛。」這裏根本不攪拌待其自然解散,作「使」纔合適,黃校非。
  (五)「攪」,各本訛作「擾」,據金抄改正。
  (六)金抄作「澀」,他本作「堅」。按「澀」同「濇」,《說文》:「不滑也。」說明是「滑美」的反面,故從金抄。《要術》中多種食品的「滑美」是指軟滑,粘滑,溜滑,而「澀」則指糊口,粗糲不細膩,不是現在一般所說的濇口。
  (七)「鬥」,金抄誤作「升」,他本不誤。
  (八)「心」,各本誤作「必」,據金抄改正。
  (九)「粳」,明抄作「硬」,金抄作「梗」,茲從明清刻本作「粳」。
  (十)「飲」,原作「飯」,黃麓森校記:「乃飲之訛。」這是飲漿,字應作「飲」,但上文「下熟熱飯於甕中」下應脫「以冷水沃之」一類字句。
  (十一)「水冷」,疑應作「水泠」。「泠」,音靈,清涼輕俊的意思。
  (十二)「下着篩中,更蒸之」,不可解。上文「以飯,一升面粉粉幹下」,或許是說把留下的一升幹蒸的面粉下在飯裏溲和,字句和上面不可解的都有錯脫。
  (十三)「細篩」上面應脫「搗」、「磨」過程的記載。
  (十四)金抄作「脟」,他本作「將」。按「脟」同「臠」,《滿書?司馬相如傳》:「脟割輪焠。」顔師古註:「脟字與臠同,言臠割其肉。」
  (十五)「還」,從金抄;明抄作「無」,他本空格或墨釘。
  (十六)「蓼」,從金抄;明抄誤作「奠」,他本脫。
  (十七)「折」,明抄、湖湘本、《津逮》本作「哲」誤;《學津》本作「●」(「淅」的異體),漸西本作「淅」,金抄作「折」。大概這個用冷水,與熱湯淘折相對,故稱「生折」,難作。茲暫從金抄。
  (十八)「用」,明抄空格,他本脫,據金抄補。
  (十九)「蒯米飯」,句不完整,此條有上下不少脫文。
  (二十)「背」,金抄作「●」,湖湘本等作「皆」,明抄作「背」。按「背」是簸揚的口語,現在江浙還有這個方言。「洗」,明抄空格,他本脫,據金抄補。
  「一」「折」,用特殊的處理法使米搞得很精白,結果衹剩有原米量的百分之七十,有很多折耗,故稱為「折」,但其實有很大的浪費。
  「二」「脫粟米」,僅僅脫去外殼的粟米。
  「三」「必須弱炊故也」,指浸饙後再蒸,但正文脫「更蒸」一類字。
  「四」捲六《養羊》篇「抨酥法」:「抨酥酪漿,中和飧粥。」這裏「酪粥」,可能指此。
  「五」「炊次」,炊飯的時候。
  「六」「以二升,得解水一升」,二升酸漿,可以對一升水。
  「七」「蚿」音賢,「馬蚿」即馬陸,屬節足動物多足類。
  「八」「糗糒」,幹糧。
  「九」「汰灑」,淘汰洗滌。
  「一0」「折」這裏實際仍是「磨」的意思。「粗細作兩重折」,指細的過篩,粗的再磨。
  「一一」茭白的子實,稱「菇𠔌」。其米稱「菇米」,又名「雕鬍米」。
  「一二」「斷」,作「段」解釋;「並六斷」,兩個肉捲子,每個切切三段,一共六段。自「捲用兩捲」至「長不過二寸」,是指奠法。
  素食第八十七《食次》曰:「蔥韭羹(一)法:下油水中煮蔥、韭——五(二)分切,沸俱下。與鬍芹、????、豉、研米糝——粒大如粟米。」
  瓠羹:下油水中煮極熟——瓠體橫切,厚三分,沸而下。與????、豉、鬍芹。纍奠之。
  油豉:豉三合,油一升,酢五升(三),薑、橘皮、蔥、鬍芹、????,合和,蒸。蒸熟,更以油五升,就氣上灑之。訖,即合甑覆瀉甕中。
  膏煎紫菜:以燥菜下油中煎之,可食則止。擘奠如脯。
  薤白蒸:秫米一石,熟舂●,令米毛(四),不●。先擊反(五)以豉三升(六)煮之,●箕漉(七)取汁,用沃米,令上諧「一」可走蝦。米釋,漉出——停米豉「二」中,夏可半日,鼕可一日,出米。蔥、薤等寸切,令得一石許,鬍芹寸切,令得一升許,油五升,合和蒸之,可分為兩甑蒸之。氣餾,以豉汁五升灑(八)之。凡三過三灑,可經一炊久。三灑豉汁,半熟(九),更以油五升灑之,即下。用熱食。若不即食,重蒸,取氣出。灑油之後,不得停?上;則漏去油。重蒸不宜久,久亦漏油。奠訖,以薑、椒末粉之。溲甑「三」亦然(十)。
  ●音蘇托飯「四」:托二鬥,水一石。熬「五」白米三升,令黃黑,合托(十一),三沸。絹漉取汁,澄清,以●一升投中。無●,與油二升,●托好。一升,次「檀托」,一名「托中價」(十二)。
  蜜薑(十三):生薑一斤(十四),淨洗,颳去皮,?子「六」切,不患長,大如細漆箸。以水二升,煮令沸,去沫。與蜜二升煮,復令沸,更去沫。?子盛,合汁減半「七」奠;用箸,二人共。無生薑,用幹薑,法如前,唯(十五)切欲極細。
  缹「八」瓜瓠法:鼕瓜、越鼕、瓠,用毛未脫者,毛脫即堅。漢瓜「九」用極大饒肉者,皆削去皮,作方臠,廣一寸,長三寸。偏宜豬肉,肥羊肉亦佳;肉須別煮令熟,薄切。蘇油「一0」亦好。特宜菘菜。蕪菁、肥葵、韭等皆得。蘇油,宜大用莧菜。細擘蔥白,蔥白欲得多於菜。無蔥,薤白代之。渾豉、白????、椒末。先布菜於銅鐺底,次肉,無肉以蘇油代之。次瓜,次瓠,次蔥白、????、豉、椒末,如是次第重布,嚮滿為限。少下水,僅令相淹漬。缹令熟。
  又缹漢瓜法:直以香醬、蔥白、麻油缹之。勿下水亦好。
  缹菌其殞反法:菌,一名「地雞」,口未開,內外全白者佳;其口開裏黑者,臭不堪食。其多取欲經鼕者,收取,????汁洗去土,蒸令氣餾,下着屋北陰幹(十六)之。當時隨食者,取即湯煠去腥氣,擘破。先細切蔥白,和麻油,蘇亦好。熬令香;復多擘蔥白,渾豉、????、椒末,與菌俱下,缹之。宜肥羊肉;雞、豬肉亦得。肉缹者,不須蘇油。肉亦先熟煮,薄(十七)切,重重布之如「缹瓜瓠法」,唯不着菜也。
  缹瓜瓠、菌,雖有肉、素「一一」兩法,然此物多充素食,故附素條中。
  缹茄子法:用子未成者,子成則不好也。以竹刀骨刀四破之,用鐵則渝黑「一二」。湯煠去腥氣。細切蔥白,熬油令香;蘇彌好。香醬清、擘蔥白與茄子俱下,缹令熟。下椒、薑末。
  (一)「羹」,明抄、湖湘本、《津逮》本誤作「糞」,據金抄改正(漸西本同金抄)。
  (二)「五」,明抄空格,他本脫,據金抄補。
  (三)「豉三合,油一升,酢五升」,豉太少,油液太多,數字有誤。下文還要用油五升在上面灑,從灑也說明豉不止三合,否則不是灑而是「沃」了。
  (四)「毛」,可以作帶糠不淘洗解釋,但也可能是「白」字之訛。
  (五)「先擊反」,各本無,據金抄補。「●」,各本同,字書無此字。吾點校記:「疑淅之變體。」漸西本即據以改為「淅」字。據下文「●箕」,應是「淅」字的另一寫法(《食次》、《食經》常用俗訛字)。
  (六)「三升」,似太少,疑有誤。
  (七)連下條的「漉取汁」,均以瀝取液汁為「漉」,與《食經》用法相同,但與賈氏以取出固體物為「漉」不同。參看捲八《黃衣黃蒸及糱》篇註釋「二」。
  (八)本條五「灑」字,金抄均作「灑」,他本均作「灑」,本書統一作「灑」。
  (九)「半熟」,三灑豉汁,時間已經一炊之久,等於復蒸三次,實際已熟透,而且「半熟」也不能吃,應是「米熟」之誤。
  (十)「甑亦然」,明抄脫,據金抄補。他本亦脫,但上文「之溲」改作「溲之」,屬上句,顯然是脫去「甑亦然」後「之溲」不成文而改為「溲之」的。
  (十一)「托」下應有「煮」字。
  (十二)「一升,次「檀托」,一名「托中價」」,黃麓森校記,「一升」疑「一名」之訛,應作:「一名「次檀托」,一名「托中價」。」有可能。這些名稱,大概都是外來的譯音名。
  (十三)「蜜薑」條和以上各條,仍均係《食次》文。自「缹瓜瓠法」以下,專說缹法,纔是《要術》本文。
  (十四)「一斤」,各本同,金抄作「一升」。
  (十五)「唯」,明抄訛作「準」,湖湘本等作「唯」。
  (十六)「幹」,各本誤作「中」,據金抄改正。
  (十七)「薄」,金抄作「●」,他本作「蘇」,據「缹瓜瓠法」是「肉須別煮令熟,薄切」,「蘇」、「●」應是「薄」字之誤,茲改正。
  「一」「諧」,猶言恰好,意謂上面高出的水(豉汁)剛好能使蝦遊走的深度,大約相當於現在所說「一指頭」的水。《食次》文與《食經》文往往相同,例如捲八《羹臛法》篇引《食經》「爛熟」條就有「諧令勝刀」。
  「二」「豉」,指豉汁。
  「三」「溲甑亦然」,大概指溲飯上甑時也要加些薑、椒末。
  「四」「酥」,《集韻》:「或作●。」故「●」即「酥」字。《要術》本文作「酥」,這裏作「●」是《食次》文。「托」,可能是《煮●》篇引《食次》「●」字的或體,《集韻》解釋是「屑米為飲」,這裏其實是一種糊狀的食物,稱為「飯」固然不是不可以,但也可能是「飲」字之誤。
  「五」「熬」,這裏指炒。
  「六」「?」,同「算」;「?子」,即算籌。
  「七」「減半」,少於一半,不到一半。
  「八」「缹」,用少量的水緩火油燜。
  「九」「漢瓜」,未詳。
  「一0」「蘇油」,蘇子油,即捲三《荏蓼》篇的「荏油」。下文「蘇亦好」,「蘇彌好」,均指此。
  「一一」「素」,指用「蘇油」或「麻油」,不用肉類。
  「一二」茄子果肉中含有頗多量的鞣酸,鞣酸能與鐵化合,生成黑色的鞣酸鐵,所以用鐵刀切茄子,切面會變黑。
  作菹、藏生菜「一」法第八十八葵、菘、蕪菁、蜀芥鹹菹法:收菜時,即擇取好者,菅「二」、蒲束之。作????水,令極鹹,於????水中洗菜,即內甕中。若先用淡水洗者,菹爛。其洗菜????水,澄取清者,瀉着甕中,令沒菜把即止,不復調和。菹色仍青,以水洗去鹹汁,煮為茹「三」,與生菜不殊。
  其蕪菁、蜀芥二種,三日抒出之。粉黍米,作粥清;搗麥●作末,絹篩。布菜一行,以●末薄坌「四」之,即下熱粥清。重重如此,以滿甕為限。其布菜法:每行必莖葉顛倒安之。舊????汁還瀉甕中。菹色黃而味美。
  作淡菹,用黍米粥清,及麥●末,味亦勝。
  作湯菹法:菘菜佳,蕪菁亦得。收好菜,擇訖,即於熱湯中煠出之。若菜已萎者,水洗,漉(一)出,經宿生之,然後湯煠。煠訖,冷水中濯之(二),????、醋中。熬鬍麻油着,香而且脆。多作者,亦得至春不敗。
  ●菹「五」法:菹,菜也(三)。一曰:菹不切曰「●菹」。用幹蔓菁,正月中作。以熱湯浸菜冷柔軟,解辮(四),擇治,淨洗。沸湯煠,即出,於水中淨洗,復作????水暫(五)度「六」,出着箔上。經宿,菜色生好。粉黍米粥清,亦用絹篩麥●末,澆菹布菜,如前法;然後(六)粥清不用大熱。其汁纔令相淹,不用過多。泥頭七日,便熟。菹甕以穰茹之,如釀酒法。
  作卒「七」菹法:以酢漿煮葵菜,擘之,下酢,即成菹矣。
  藏生菜法:九月、十月中,於墻南日陽中掘(七)作坑,深四五尺。取雜菜,種別布之,一行菜,一行土,去坎一尺許,便止。以穰厚覆之,得經鼕。須即取,粲然與夏菜(八)不殊。
  《食經》作葵菹法:「擇燥葵五斛,????二鬥,水五鬥,大麥幹飯四鬥(九),合瀨(十):案「八」葵一行,????、飯一行,清水澆滿。七日黃,便成矣。」
  作菘鹹菹法:水四鬥,????三升,攪之,令殺菜。又法:菘一行,女麯「九」間之。
  作酢菹法:三石甕。用米一鬥,搗,攪取汁三升;煮滓作三升粥(十一)。令內菜甕中「一0」,輒以生漬汁及粥灌之。一宿,以青蒿(十二)、薤白各一行,作麻沸湯「一一」,澆之,便成。
  作菹消去(十三):用羊肉二十斤,肥豬肉十斤,縷切之。菹二升,菹根五升,豉汁七升半,切蔥頭五升。
  蒲菹:《詩義疏》曰(十四):「蒲,深蒲也。《周禮》以為菹「一二」。謂蒲(十五)始生,取其中心入地者,蒻「一三」,大如匕柄,正白,生啖之,甘脆;又煮,以苦酒浸(十六)之,如食筍法,大美。今吳人以為菹,又以為鮓(十七)。」
  世人作葵菹不好(十八),皆由葵大脆故也。菹菘,以社「一四」前二十日種之;葵,社前三十日種之。使葵至藏,皆欲生花乃佳耳。葵經十朝苦(十九)霜,乃采之。秫米為飯,令冷。取葵着甕中,以嚮飯沃之(二十)。欲令色黃,煮小麥時時粣「一五」桑葛反之。
  崔寔曰:「九月,作葵菹。其歲溫,即待十月。」
  《食經》曰:「藏瓜法:取白米一鬥,?「一六」中熬之,以作糜(二一)。下????,使鹹淡適口,調寒熱。熟拭瓜,以投其中,密塗甕。此蜀人方,美好。又法:取小瓜百枚,豉五升,????三升。破,去瓜子,以????布瓜片(二二)中,次着甕中(二三),綿「一七」其口。三日豉氣盡,可食之。」
  《食經》藏越瓜法:「糟一鬥,????三升,淹瓜三宿。出,以布拭之,復淹如此。凡瓜欲得完,慎勿傷,傷便爛,以布囊就取之,佳。豫章郡「一八」人晚種越瓜,所以味亦異。」
  《食經》藏梅瓜法:「先取霜下老白鼕瓜,削去皮,取肉方正薄切(二四)如手板。細施灰,羅「一九」瓜着上,復以灰覆之。煮杬(二五)皮、烏梅「二0」汁着器中。細切瓜,令方三分,長二寸,熟煠之,以投梅汁。數日可食。以醋石榴子着中,並佳也。」
  《食經》曰:「樂安「二一」令徐肅藏瓜法:取越瓜細者,不操「二二」拭,勿使近水,????之令鹹。十日許,出,拭之,小陰幹熇「二三」之,仍內着盆中。作和法:以三升赤小豆,三升秫米,並炒之,令黃,合舂,以三鬥好酒解之。以瓜投中,密塗。乃經年不敗。」
  崔寔曰:「大暑後六日,可藏瓜。」
  《食次》曰:「女麯:秫稻米三鬥,淨淅,炊為飯(二六)——軟炊。停令極冷,以麯範中用手餅之。以青蒿上下奄「二四」之,置床上,如作麥麯法。三七二十一日,開看,遍有黃衣則止。三七日無衣,乃(二七)停,要須衣遍乃止。出,日中曝之。燥則用。」
  釀瓜菹酒法:秫稻米一石,麥麯成銼隆隆二鬥,女麯成銼平一鬥。釀法:須消化,復以五升米酘之;消化,復以五升米酘之。再酘酒熟,則用,不迮出「二五」。瓜,????揩,日中曝令皺,????和暴糟「二六」中停三宿,度內女麯酒中為佳。
  「瓜菹法:采越瓜,刀子割;摘取,勿令傷皮。????揩數遍,日曝令皺。先取四月白酒糟????和,藏之。數日,又過着大酒糟中,????、蜜、女麯和糟,又藏泥●「二七」中,唯久佳。」又云:「不入白酒糟亦得。」又云:「大酒接出清,用醅,若一石,與????三升,女麯三升,蜜三升。女麯曝令燥,手?「二八」令解,渾(二八)用。女麯者,麥黃衣「二九」也。」又云:「瓜淨洗,令燥,????揩之。以????和酒糟,令有????味,不須多,合藏之,密泥●口。軟而黃,便可食。大者六破,小者四破,五寸斷之,廣狹盡瓜之形。」又云:「長四寸,廣一寸。仰奠四片。瓜用小而直者,不可用喎(二九)。」
  瓜芥菹:用鼕瓜,切長三寸,廣一寸,厚二分。芥子,少與鬍芹子,合熟研,去滓,與好酢,????之,下瓜。唯久益佳也。
  湯菹法:用少菘(三十)、蕪菁,去根,暫經沸湯(三一),及熱與????、酢。渾長者,依杯(三二)截。與酢,並和菜(三三)汁;不爾,太(三四)酢。滿奠之。
  苦筍紫菜菹法:筍去皮,三寸斷之,細縷切之;小者手捉小頭,刀削大頭,唯細薄,隨置水中。削訖,漉出,(三五)細切紫菜和之。與????、酢、乳(三六)。用半奠。紫菜,冷水漬,少久自解。但洗時勿用湯,湯洗則失味矣。
  竹菜「三0」菹法:菜生竹林下,似芹,科大而莖葉細,生極穊。淨洗,暫經沸湯,速出,下冷水中,既搦去水,細切。又鬍芹、小蒜,亦暫經沸湯,細切,和之。與????、醋。半奠。春用至四月。
  蕺「三一」菹法:蕺去土、毛「三二」、黑惡者,不洗,暫經沸湯即出。多少與????。一升(三七),以暖米清渖汁「三三」淨洗之,及暖即出,漉下????、酢中。若不及熱「三四」,則赤壞之。又,湯撩(三八)蔥白,即入冷水,漉出,置蕺中,並寸切,用米(三九)。若?子奠,去蕺節,料理接奠,各在一邊,令滿。
  菘根「三五」?(四十)菹法:菘,淨洗遍體,須長切,方如筭子,長三寸許。束根,入沸湯,小停出,及熱與????、酢。細縷切橘皮和之。料理,半奠之。
  熯「三六」呼幹反菹法:淨洗,縷切三寸長許,束為小把,大如篳篥「三七」。暫經沸湯,速出之,及熱與????、酢,上加鬍芹子與之。料理令直,滿奠之。
  鬍芹小蒜菹法:並暫經小沸湯出,下冷水中,出之。鬍芹細切,小蒜寸切,與????、酢。分半奠,青白各在一邊。若不各在一邊,不即入於水中,則黃壞,滿奠。
  菘根蘿蔔菹法:淨洗通體,細切長縷,束為把,大如十張紙捲。暫經沸湯即出,多與????(四一),二升暖湯合把手按之。又(四二),細縷切,暫經沸湯,與橘皮和,及暖與則黃壞(四三)。料理滿奠。熅菘「三八」、蔥、蕪菁根悉可用。
  紫菜菹法:取紫菜,冷水漬令釋,與蔥菹合盛,各在一邊,與????、酢。滿奠。
  「蜜薑法:用生薑,淨洗,削治,十月酒糟中藏之。泥頭十日,熟。出,水洗,內蜜中。大者中解,小者渾用。竪奠四。」又云:「卒作:削治,蜜中煮之,亦可用。」
  「梅瓜法:用大鼕瓜,去皮、穰「三九」,?子細切,長三寸,粗細如研餅(四四)。生布薄絞去汁,即下杬汁,令小暖。經宿,漉出。煮一升烏梅,與水二升,取一升餘,出梅,令汁清澄。與蜜三升,杬汁三升,生橘二十枚——去皮核取汁——復和之,合煮兩沸,去上沫,清澄令冷。內瓜訖,與石榴酸者、懸鈎子「四0」、廉薑「四一」屑。石榴、懸鈎,一杯可下十度。皮(四五)嘗看,若不大澀,杬子汁至一升。」又云:「烏梅漬汁淘奠「四二」。石榴、懸鈎,一奠不過五六。煮(四六)熟,去麤皮。杬一升,與水三升,煮取升半,澄清。」
  「梨菹法:先作●「四三」盧感反:用小梨,瓶中水漬,泥頭,自秋至春。至鼕中,須亦可用。——又云:一月日可用。——將用,去皮,通體薄切,奠之,以梨●汁,投少蜜,令甜酢(四七)。以泥封之。若卒作,切梨如上,五梨半(四八)用苦酒二升,湯二升,合和之,溫令少熱,下,盛。一奠五六片,汁沃上,至半。以篸「四四」置杯旁。夏停不過五日。又云:卒作,煮棗亦可用之。」
  木耳菹:取棗、桑、榆、柳樹邊生猶軟濕者,幹即不中用。柞木耳亦得。煮五沸,去腥汁,出置冷水中,淨洮。又着酢漿水中,洗出,細縷切。訖,鬍荽、蔥白,少着,取香而已。下豉汁、醬清及酢,調和適口,下薑、椒末。甚滑美。
  ●「四五」菹法:《毛詩》曰(四九):「薄言采芑。」毛雲:「菜也。」《詩義疏》曰(五十):「●,似苦菜,莖青;摘去葉,白汁出。甘脆可食,亦可為茹。青州謂之「芑」。西河、雁門「四六」●尤美,時人戀戀,不能出塞。」
  蕨「四七」:
  《爾雅》雲(五一):「蕨,鱉。」郭璞註云:「初生無葉,可食。《廣雅》曰「紫藄」(五二),非也。」《詩義疏》曰(五三):「蕨,山菜也;初生似蒜莖,紫黑色。二月中,高八九寸,老(五四)有葉,瀹為茹,滑美如葵。今隴西、天水人,及此時而幹收,秋鼕嘗之;又云以進禦。三月中,其端散為三枝(五五),枝有數葉,葉似青蒿,長粗堅強,不可食。周、秦曰「蕨」;齊、魯曰「鱉」,亦謂「蕨」。」
  又澆之(五六)。
  《食經》曰:「藏蕨法:先洗蕨,把(五七)着器中,蕨一行,????一行,薄粥沃之。一法:以薄灰淹之,一宿,出,蟹眼湯瀹之。出熇,內糟中。可至蕨時。」
  「蕨菹:取蕨,暫經湯出;小蒜亦然。令細切,與????、酢。」又云:「蒜、蕨俱寸切之。」
  荇「四八」:字或作莕。(五八)《爾雅》曰(五九):「莕,接餘。其葉,苻。」郭璞註曰:「叢生水中,葉圓,在莖端,長短隨水深淺。江東菹食之。」
  《毛詩?周南?國風》曰(六十):「參差荇菜,左右流之。」毛註云:「接餘也。」《詩義疏》曰(六一):「接餘,其莖白;葉紫赤(六二),正圓,徑寸餘,浮在水上;根在水底。莖與水深淺等,大如釵股,上青下白,以苦酒浸之為菹,脆美,可案酒。其華(六三)為蒲黃「四九」色。」
  (一)「漉」,明抄誤作「混」,他本不誤。
  (二)「之」,疑應作「入」,或「之」下脫「入」字。
  (三)「菹,菜也」,疑脫「●」字,應作:「●,菹菜也。」連下文「一曰」雲雲,都是解釋標題的,可能引自他書而脫去書名,也可能《要術》自註,嚴格說來,都應作小字註文。
  (四)「辮」,明抄作「辨」,金抄不清楚,像「辨」,湖湘本、《津逮》本作「辦」,漸西本作「瓣」,均誤。吾點校改作「辮」,是。按捲三蕪菁篇提到本條的用幹蕪菁作「●菹」的方法,當時收割蕪菁是「擇治而辮之」,這時泡軟後再解開來,字應作「辮」,茲改正。
  (五)「暫」,明抄、湖湘本等誤作「斬」,據金抄改正。
  (六)「後」,疑是「澆」字之誤,或係衍文。
  (七)「掘」,明抄誤作「稻」,他本誤作「掏」,據金抄改正。
  (八)「菜」,金抄脫,據他本補。
  (九)金抄作「四鬥」,他本作「四升」。
  (十)「瀨」,音賴,原意是沙上淺水,腌菜後菜上浸着菜鹵,情況和「瀨」相像,大概這是當時腌菜上的口語。金抄、明抄、湖湘本作「瀨」,無此字;《津逮》本等作「瀨」,茲暫從《津逮》本。
  (十一)「三升粥」,一鬥米搗碎加水取去三升汁後,剩餘的米滓不止煮三升粥,疑「三鬥」之誤。
  (十二)「蒿」,金抄訛作「●」。
  (十三)「菹消法」,即捲八《菹緑》篇的「菹肖法」。「菹」有葷、素二種,這是肉菹,嚴格說來,應入《菹緑》篇。又《太平御覽》捲八五六「菹」引到:「《食經》有此法也。」說明本條及本條以上各條,均仍係《食經》文。
  (十四)《詩經?大雅?蕩之什?韓奕》「維筍及蒲」孔穎達疏引陸璣《疏》,與《詩義疏》有不同,是:「蒲始生,取其中心入地蒻大如匕柄,正白,生噉之,甘脆;?而以苦酒浸之,如食筍法。」今傳陸璣《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清丁晏校本)捲上載此條與孔疏所引陸《疏》同,惟「取其中心入地蒻大如匕柄」作「取其中心入地者,名蒻,大如匕柄」。
  (十五)「蒲」,明抄、湖湘本等誤作「菹」,據金抄改正。
  (十六)「浸」,各本作「受」,誤;漸西本從吾點校,改作「浸」,是。茲據陸璣《疏》改正。
  (十七)「鮓」,各本作「酢」,誤;金抄作「●」,應是「鮓」字寫錯。捲八《作魚鮓》篇引《食經》有「蒲鮓法」,《圖經本草》:「香蒲,……其始生,……亦可以為鮓」,茲改正。
  (十八)「世人作葵菹不好」,本條是賈氏本文,在引《食經》、《詩義疏》後,殿以怎樣作好葵菹的己見。日譯本以為脫「葵菹」二字,因在前面加「葵菹」的小標目。
  (十九)「苦」,明抄誤作「若」,他本不誤。
  (二十)「以嚮飯沃之」,「嚮飯」指原先所炊的飯,即上文的「秫米為飯」。但以下飯為「沃」,此處是僅見之例。黃麓森因疑是「白飲」之誤,則上文「秫米為飯」,亦應改作「秫米為飲」。
  (二一)「糜」,明抄、金抄、湖湘本作「麋」,字通,茲從《津逮》本等作「糜」。
  (二二)「片」的原意是一木剖成兩半,這裏指剖瓜說,恐不是切成薄片。金抄無「片」字,他本有,茲據補。
  (二三)「次着甕中」,沒有提到下豉,可能省去不說,也可能「着」下脫「豉」字。
  (二四)「薄切」,金抄無,明抄、湖湘本等有,以有較勝。
  (二五)「杬」,金抄作「●」,明抄作「杭」,湖湘本、《津逮》本作「●」,吾點校改作「杬」,漸西本從之。按下文「梅瓜法」用「杬汁」漬藏鼕瓜,捲四《種木瓜》篇並引有《食經》用濃杬汁藏木瓜的方法,字應作「杬」,茲改正。
  (二六)「飯」,明抄誤作「飲」,他本不誤。
  (二七)「乃」,各本同,作「且」字用,《學津》本作「仍」。
  (二八)「渾」,指整粒不搗作末,明抄誤作「軍」,據他本改正。
  (二九)「喎」,原作「貯」,誤。這裏明說要用「小而直者」,捲二《種瓜》篇有「瓜短而喎」,是說瓜形短而歪麯,字應作「喎」一類字,茲改正。
  (三十)金抄作「菘」,他本作「蔥」。按本條是《食次》文,篇首《要術》本文也有「作湯菹法」,所用也是菘菜和蕪菁,故從金抄作「菘」。
  (三一)金抄作「沸湯」,他本作「湯沸」。按《食次》文對於「煠」的處理,均作「暫經沸湯」的直接描述,下文屢見,故從金抄。
  (三二)金抄作「杯」,他本作「柸」。按「杯」,同「杯」,是古時盤、盂等通稱,而「柸」音坯,是另一字,不能用作「杯」字,他本訛,茲從金抄。
  (三三)「菜」,各本誤作「葉」,據金抄改正。
  (三四)「太」,各本誤作「火」,據金抄改正。
  (三五)「漉出」下疑脫「暫經沸湯」的處理過程。
  (三六)「乳」,用乳作作料,不是不可能,但他處未見,可能有誤。
  (三七)「一升」,意思不明,當有脫誤。
  (三八)「撩」,各本同,金抄作「掩」。按「撩」,《集韻》:「同撈」,是說在湯中泡一下就撈出來,茲從各本。
  (三九)「用米」,各本同,無法解釋,可能「用」連上句,「米」是衍文,或者「米」是「半」字之誤,脫「奠」字。
  (四十)「?」,字書無此字,可能是「榼」字之誤。本篇引《食次》自「湯菹法」至「紫菜菹法」各條,都是在湯中暫煠即出隨即用醋拌和的速成酸菜,相當於《要術》本文的「卒菹法」,是隨作隨用的。其所用器具是小型的容器,所以「湯菹法」有「依杯截」。榼也是一種小型容器,也許這種菹就作在榼子裏面,所以有「榼菹」之稱。日譯本即改作「榼」字。文內有「細縷切橘皮」,黃麓森認為「榼」是「橘」字之誤。
  (四一)「多與????」,自「湯菹法」至「紫菜菹法」各條都用????、醋拌和,這裏「????」下疑脫「酢」字。
  (四二)「又」下疑脫「雲」字。
  (四三)「及暖與則黃壞」,應是指「與橘皮」,是說不能在沸水中下橘皮,否則,泡得過久會黃軟不香。
  (四四)金抄作「研餅」,明抄作「研布」,他本僅一「研」字,都不好解釋。按《素食》篇引《食次》「蜜薑」:「?子切,……大如細漆箸」,本篇引《食經》「藏梅瓜法」:「令方三分」,「?」即「算」字,「?子」即算籌,本條既說明「?子細切」,則大致也應像筷子的大小或二三分的寬度。因此從「研餅」推測,懷疑「研」字是「水引」二字錯合成一字,「水引餅」即麵條,這樣就好解釋了。
  (四五)「皮」,指杬木皮,各本無,據金抄補。「皮嘗看,若不大澀,杬子汁至一升」,應在末了「杬一升,與水三升,煮取升半,澄清」的後面,就是說,一般煮取升半,不夠濃時,就煮取一升。
  (四六)金抄作「煮」,指煮杬皮汁,他本作「度」,茲從金抄。
  (四七)「令甜酢」下疑脫「沃之」一類字,指將此汁澆在梨片上盛供上去。下文「以泥封之」是另一回事,指用後仍將梨汁泥封好。
  (四八)「半」,頗費解,疑衍誤。
  (四九)《詩經?小雅?采芑》句。毛《傳》作:「芑,菜也。」
  (五十)隋杜臺卿《玉燭寶典》捲二註引《毛詩草木疏》是:「芑,蘧也。葉似苦菜,莖青白;擿其葉,白汁出。甘脆可生食,亦可煮為茹。青州謂之「芑」。西河雁門蘧尤美,鬍人戀之,不能出塞」。《詩經?小雅?采芑》孔穎達疏引陸璣《疏》作:「菜芑,似苦菜也,莖青白色;摘其葉,白汁出。肥(按應是「脆」)可生食,亦可蒸為茹。青州人謂之「芑」西河、雁門芑尤美,鬍人戀之,不出塞。」本條沒有提到作「菹」,當有脫文。
  (五一)見《爾雅?釋草》,「鱉」作「●」。郭璞註作:「《廣雅》雲「紫藄」,非也。初生無葉,可食。江西謂之●。」《詩經?召南?草蟲》「言采其蕨」陸德明《經典釋文》稱:「俗雲其初生似鱉腳,故名焉。」
  本條引《爾雅》郭註及《詩義疏》文,原均作大字正文,但這是解釋「蕨」的,茲依他篇例改作小字註文。
  (五二)《廣雅?釋草》有「茈藄,蕨也」的記載。「茈」與「紫」通。「綦」,音其。參看捲十「藄「九一」」註釋「一」。
  (五三)《爾雅釋草》「蕨,●」邢昺疏引陸璣《疏》:「蕨,山菜也;初生似蒜莖,紫黑色,可食,如葵。」《詩經?召南?草蟲》陸德明《經典釋文》引《草木疏》僅「周秦曰蕨,齊魯曰虌」二句。《要術》所引比較詳盡,《詩義疏》不是陸璣《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
  (五四)「老」,各本同,誤。陳奐《詩毛氏傳疏》引《要術》改作「先」,是說開始有葉的意思,是因字形相像改的,其實應作「始」纔合適。
  (五五)「枝」,明抄誤作「秋」,據他本改正。
  (五六)「又澆之」,在這裏毫不相關,當係看錯了別處的文字錯衍在這裏。
  (五七)「把」,明抄誤作「杷」,他本誤作「肥」,據金抄改正。
  (五八)「荇字或作莕」,金抄脫此標題,據他本補。但「荇」下仍應脫「菹」字。
  (五九)見《爾雅?釋草》,文同。郭註無「菹」字,《要術》引之以證菹法,「菹」字應有,今本郭註脫。
  (六十)見《詩經?周南?關睢》。毛傳作:「荇,接餘也。」
  (六一)《詩經?關睢》孔穎達疏引陸璣《疏》作:「接餘,白莖,葉紫赤色,正員,徑寸餘,浮在水上,根在水底,與水深淺等,大如釵股,上青下白。?其白莖,以苦酒浸之,肥美,可案酒。」《爾雅釋草》「莕,接餘」邢昺疏引陸璣《疏》同《詩經》孔疏所引,惟「肥美」作「脆美」,則孔引「肥」係「脆」之誤。孔邢所引,均與《詩義疏》異,《詩義疏》多「為菹」及「其華為蒲黃色」句,而「與水深淺等」上多「莖」字,也更為合理。據此看來,似乎唐時已不見《詩義疏》的流傳。
  (六二)「其莖白;葉紫赤」,名本原作「其葉白;莖紫赤」,「莖」、「葉」倒錯,緻不可通,茲據陸璣《疏》倒正(莕菜的葉表面緑色,裏面帶紫色)。
  (六三)「華」,明抄訛作「●」(殘缺不全的「葉」字),據他本改正。
  「一」「菹」,《說文》:「酢菜也。」《釋名?釋飲食》:「菹,阻也,生釀之,遂使阻於寒溫之間,不得爛也。」即主要利用乳酸發酵加工保藏的????菜或酸菜。有鹹菹,有淡菹。分開來說,細切的叫「兗」,整棵和大片的叫「菹」(見《周禮?天官》「醢人」鄭玄註)。本篇所記,則是通指腌菜,不分整細。同時也不限於日久腌藏,如引《食次》有若幹條暫經湯煠即加????醋的菹法(《食經》也有),實際就是《要術》本文的「卒菹法」,也就是臨時加醋泡成的酸味菜。
  關於「藏生菜」,《要術》本文衹有一條窖藏生菜法,殿於菹法之後。在這條之後,開始引錄其他資料,主要是藏瓜,有????藏、糟藏、蜜藏、女麯藏、烏梅杬汁藏各法。
  「二」菅(音姦),禾本科多年生草本,葉細長而尖,可以束物。
  「三」捲一《種𠔌》篇引《漢書?食貨志》註:「生曰菜,熟曰茹。」
  「四」「坌」,同「坋」,音憤,《說文》:「塵也。」這裏作動詞用,即撒上一層麥●粉。
  「五」「●」,音攘,《廣雅?釋器》:「●、……腌、……●也。」「●」即「菹」字。菹的本身含有醖釀、釀造的意思,故加艹頭作「●」。本條菹法加麥●和粥清腌釀,並泥甕、保溫「如釀酒法」,大概因此稱為「●菹。」
  「六」「度」,通「渡」,指在????水中過一下。下文「釀瓜菹酒法」的「度內」,就是「瓜菹法」的「過着」。
  「七」「卒」,同「猝」,急速,速成。
  「八」「案」,通「按」,即放下按實。
  「九」「女麯」,即「●子」,也叫「黃子」。下文引《食次》有作「女麯」法,則是糯米作的餅麯。唐陳藏器《本草拾遺》:「女麯,……北人以小麥,南人以?米。」說明麥、米原料不同,名稱都是「女麯」,而《食次》正很像南方人的作品。明楊慎《丹鋁續錄》捲六:「女麯,小麯也;繭糖,窠絲糖也;石蜜,糖霜也;自然𠔌,禹餘糧也:俱見《齊民要術》。」「繭糖」見本捲《餳餔》篇。「石蜜」見捲十「甘蔗「二一」」。「自然𠔌」見捲十「五穀「一」」。
  「一0」「令內菜甕中」,將菜納入甕中。
  「一一」「麻沸湯」,氣泡冒上來如麻子大小的沸湯。這裏用青蒿煮汁澆在菹甕裏,還殘留着古人吃青蒿的習慣,參看捲十「蒿「五四」」註釋「三」。
  「一二」《周禮?天官》「醢人」:「加豆之實,……深蒲、……筍菹。」鄭衆註:「深蒲,蒲蒻入水深,故曰「深蒲」。」賈公彥疏:「深蒲,謂蒲入水深,以為兗。」《詩義疏》「《周禮》以為菹」,即指此。「蒲」指香蒲科的香蒲。
  「一三」「蒻」,音弱,《說文》:「蒲子也。」段玉裁註:「蒲子者,蒲之少者也。」《圖經本草》:「香蒲,蒲黃苗也。……春初生嫩葉,未出水時,紅白色,茸茸然。《周禮》以為菹。亦可以為鮓。今人罕復有食者。」香蒲自短縮莖上所生的葉,其下部葉鞘抱合而成徑0﹒5-1寸許的圓棒形,在土中的部分色白,柔嫩可食,這就是《詩義疏》所說「取其中心入地者,蒻大如匕柄,正白,生啖之,甘脆」的部分;其出土在水中的部分,淡緑色,亦柔嫩可食。這二部分,通名「蒲菜」。香蒲的匍匐地下莖先端的嫩頭,俗名「草芽」。現在香蒲有以采收蒲菜或草芽作蔬菜為目的而栽培的。
  「一四」「社」,指秋社,即立秋後第五個「戊」日。
  「一五」「粣」,音刪入聲,《集韻》:「糝也。」這裏作動詞用,即在甕中撒些煮小麥作糝。
  「一六」「?」,同「鬲」,亦作「鎘」,音歷。《說文》:「鬲,鼎屬,實五觳;鬥二升曰觳;……三足。」又,《方言》捲五:「鍑,……吳揚之間謂之鬲。」「鍑」,音富,《說文》:「釜大口者。」
  「一七」「綿」,作動詞用,即用絲綿封閉甕口。照《要術》本文句例,通常作「綿幕其口」。
  「一八」豫章郡,漢置隋廢,郡治在南昌。
  「一九」「羅」,「羅列」的意思,就是挨着攤布在灰上。
  「二0」「烏梅」,煙熏使幹黑的青梅幹。作法見捲四《種梅杏》篇「作烏梅法」。該法明說「烏梅入藥,不任調食」,但這裏用以漬瓜,正是《食經》的不同用法。下文又有「梅瓜法」,也用「烏梅」,是《食次》文,與《食經》同。
  「二一」樂安,縣名,漢置,故城在今山東省博興縣北。又後魏置,故治在今安徽省霍山縣東。
  「二二」「操」,《說文》:「把持也。」「不操拭」,意即不拿着揩拭。
  「二三」「熇」,音臛,《說文》:「火熱也。」又音考,《集韻》:「燥也。」捲十「楊梅「二九」」引《食經》藏楊梅法有「仍出曝,令幹熇」,指日曬。下文引《食經》「藏蕨法」的「出熇」,亦指日曬。捲八《八和兗》篇引《食經》「作芥醬法」的「少熇」,則是指火幹。這裏「小陰幹熇之」,似指陰幹。
  「二四」「奄」,《說文》:「覆也。」這裏藉作「罨」字用。用青蒿罨麯,《要術》中衹有引《食次》這條。
  「二五」「不迮出」,不加壓榨,連着糟用。
  「二六」「暴糟」,指殘留酒精含量較高的酒糟,不是在酒糟中曝曬。「????和暴糟中停三宿」,是說將瓜放進用????和的較濃酒糟中腌三宿,然後再過到(「度內」)女麯酒中。下條「先取四月白酒糟????和」,又「過着大酒糟中,????、蜜、女麯和糟」,又「以????和酒糟」,都是用????和酒糟。
  「二七」「泥」,作動詞用,即泥封。「●」,音岡,同「●」,《玉篇》:「罌也。」
  「二八」「?」,即今「榨」字,指用力?散。
  「二九」指明「女麯」就是「麥黃衣」,大概因為這裏不用糯米女麯,所以特別指明。
  「三0」竹菜,傘形科多年生草本,生於竹林及樹蔭間。
  「三一」「蕺」,音輯,即蕺菜,三白草科,多年生草本,莖葉皆有腥臭,俗名魚腥草,産於長江以南各地。浙江紹興縣有蕺山,相傳以産蕺菜得名。
  「三二」蕺菜下部的莖,匍匐地下,節上生須根。這裏「毛」,當是指須根。
  「三三」「暖米清渖汁」,暖的米泔清汁。
  「三四」「若不及熱」,承上文「及暖即出」而言,是說不要在暖米泔汁中浸洗太久,否則會黃壞。
  「三五」這裏「菘根」究竟指什麽,頗難確定。蕪菁、蘿蔔古時都有「菘」的名稱。不過下文「菘根蘿蔔菹法」,「菘根」與「蘿蔔」並舉,並稱「蕪菁根」也可以用,則所謂「菘根」,似應仍指菘菜,而所謂「根」,實際是指葉柄。
  「三六」「熯」,黃麓森校記:「熯,本亦作焊,即蔊菜之蔊。」唐陳藏器《本草拾遺》有「●菜」(或從艹作「●」),李時珍認為即「蔊」字之訛,並說:「蔊味辛辣,如火焊人,故名」(見《本草綱目》捲二六「蔊菜」)。「熯」,《唐韻》:「本作焊。」說明「蔊」原先也寫作「焊」,《本草拾遺》訛作「●」,再加艹頭又訛作「●」。蔊菜,十字花科,一名辣火菜。吳其瀎《植物名實圖考》捲六:「吾鄉人摘而腌之為菹,殊清辛耐嚼。」
  「三七」「篳篥」,音畢慄,即「觱篥」,一種管樂器,角製或竹管製。宋陳暘《樂書》:「觱篥」,一名悲篥,一名笳管,龜茲之樂也。以竹為管,以蘆為首,狀類鬍笳而九竅,……吹之以驚中國焉。」這裏是說束成像篳篥的竹管那麽粗的小把。
  「三八」《名醫別錄》陶弘景註:「蘆菔是今溫菘,其根可食。……蕪菁根乃細於溫菘。」《方言》捲三「蕪菁……其紫花者謂之蘆菔。」郭璞註:「今江東名為「溫菘」。」「溫菘」即「熅菘」,就是蘿蔔。但與標目重出,按通例應是指另一種菜,則有未詳。
  「三九」「穰」,藉作「瓤」字用。這也是《食次》、《食經》藉用同音訛字的一例。
  「四0」懸鈎子,薔薇科,落葉灌木。果實為肉果,可食。《本草拾遺》:「子如梅,酸美,人食之醒酒。」又名木莓、山莓、野楊梅。參看捲十「莓〔八七〕」註釋「一」。
  「四一」《本草拾遺》:「廉薑,似薑,生嶺南、劍南,人多食之。」《植物名實圖考》捲二五:「南贛多有之。似山薑而高大。土人不甚食,以治胃痛甚效雲。」參看捲十「廉薑〔三四〕」註釋「一」。
  「四二」「淘」,作「澆」解釋;「淘奠」,澆些烏梅漬汁奠上去。
  「四三」《六書故》:「濫,或作●。」《釋名?釋飲食》:「桃濫,水漬而藏之,其味濫濫然酢也。」也就是《禮記?內則》諸種飲料之一的以桃幹梅幹和水浸漬的「濫」。實際衹是一種水漬水果並密封之使營乳酸發酵所成的酸漿。
  「四四」「篸」,同「簪」,一種小竹簽,用以戳取梨片來吃,像現在的牙簽。捲八《蒸缹法》篇用這個來別牢竹箬,都是《食次》的用品。
  「四五」「●」即「苣」字,據《詩義疏》與「芑」(音起)是同一種植物,參看捲三《種蘘荷芹●》篇註釋「一」。
  「四六」西河、雁門,均郡名,雁門也是關名,均在今山西省北部。
  「四七」蕨,蕨科,多年生草本。嫩葉可食。莖多澱粉,可製粉供食用。
  「四八」「荇」,音杏,即莕菜,竜膽科,多年生草本,生池沼中,嫩葉可食。
  「四九」香蒲的圓柱狀肉穗花序的花粉,金黃色,取以為藥,叫做「蒲黃」。宋時並作為蜜餞果食,《圖經本草》:「蒲黃,……即花中藥屑也,細若金粉。……市廛間亦采以蜜溲作果食貨買,甚益小兒。」
  餳餔第八十九史遊《急就篇》雲(一):「?生但反(二)、飴、餳「一」。」
  《楚辭》曰(三):「粔籹、蜜餌,有餭。」餭亦餳「二」也。
  柳下惠見(四)飴曰(五):「可以養老。」然則飴餔「三」可以養老自(六)幼,故錄之也。
  煮白餳法:用白芽散糱「四」佳;其成餅者,則不中用「五」。用不渝釜,渝則餳黑。釜必磨治令白淨,勿使有膩氣。釜上加甑,以防沸溢「六」。幹糱末五升,殺米一石。
  米必細●,數十遍淨淘「七」,炊為飯。攤去熱氣,及暖於盆中以糱末和之,使均調。臥「八」於●(七)甕中,勿以手按,撥平而已。以被覆盆甕(八),令暖,鼕則穰茹。鼕須竟日,夏即半日許,看米消減離甕「九」,作魚眼沸湯以淋之,令糟上水深一尺許,乃上下水洽訖(九),嚮「一0」一食頃,使拔●取汁煮之。
  每沸,輒益兩杓。尤宜緩火,火急則焦氣。盆中汁「一一」盡,量不復溢,便下甑。一人專以杓揚之,勿令住手,手住則餳黑。量熟,止火。良久,嚮冷,然後出之。
  用粱米、稷米(十)者,餳如水精色。
  黑餳法:用青芽成餅糱「一二」。糱末一鬥,殺米一石。餘法同前。
  琥珀餳法:小餅如棋石,內外明徹,色如琥珀「一三」。用大麥糱末一鬥,殺米一石。餘並同前法。
  煮餔法:用黑餳糱末一鬥六升,殺米一石。臥、煮如法。但以蓬子「一四」押取汁,以匕匙紇紇攪之,不須揚。
  《食經》作飴法:「取黍米一石,炊作黍「一五」,着盆中。糱末一鬥攪和。一宿,則得一斛五鬥。煎成飴。」
  崔寔曰:「十月,先冰凍,作京餳(十一),煮暴飴。」
  《食次》曰:「白繭糖法:熟炊秫稻米飯,及熱於(十二)杵臼淨者舂之為●「一六」,須令極熟,勿令有米粒。幹「一七」為餅:法,厚二分許。日曝小燥,刀直●為長條,廣二分;乃斜裁(十三)之,大如棗核,兩頭尖。更曝令極燥,膏油煮之。熟,出,糖聚丸(十四)之;一丸不過五六枚。」又云:「手索「一八」●,粗細如箭簳。日曝小燥,刀斜截,大如棗核。煮,丸,如上法。丸大如桃核。半奠,不滿之。」
  黃繭糖(十五):白秫米,精舂,不簸淅,以梔子漬米取色。炊、舂為●;●加蜜。餘一如白●。作繭,煮,及奠,如前。
  (一)見《急就篇》捲二,原句是:「棗、杏、瓜、棣、?、飴、餳。」
  (二)「生但反」,明抄作為「生?反」,字書無「?」字;金抄衹「但反」二字,並排着寫。按「?」,音散,《急就篇》音註作「思但反」,可知明抄誤「但」為「?」,金抄脫「生」字,茲補正。「?(生但反)」,湖湘本、《津逮》本、《學津》本均訛作「鐵●」二字,作正文,黃麓森校記:「今就●字推究,知實音註「先旦反」之脫誤,則鐵為?之訛自明。「先反」夾註,各本訛合為「●」,而「旦」脫。」黃麓森未據明抄、金抄校勘,這個校記是頗為精審的,故予錄出,不泯前人功力。
  (三)《楚辭?招魂》:「粔籹、蜜餌,有餭些。」這裏略去「些」字。王逸註:「餭,餳也。」《要術》加「亦」字,是作為賈氏自己的解釋。
  (四)「見」,明抄誤作「凡」,他本不誤。
  (五)《淮南子?說林訓》:「柳下惠見飴曰:「可以養老」;盜蹠見飴曰:「可以黏牡」;見物同而用之異。」「牡」指門鈕,放上飴糖,開門時沒有響聲。這是歷史上封建文人對柳下蹠的誣衊。
  (六)「自」,不好講,應是「育」字殘爛錯成。
  (七)「●」也寫作「●」,指甕底邊上所開的孔,連下文「拔●」,各本均作「酳」,誤;漸西本據吾點校改作「●」,是。
  (八)「以被覆盆甕」,疑應作「盆合,以被覆甕」。
  (九)「乃上下水洽訖」,金抄、明抄如文;明清刻本作「乃止下水,冷訖」,非。按「洽」指上下層水融和均調,即指帶糟的糖水與所加的湯水經過攪拌,使之均勻,然纔可趁暖放出糖水煎煮。故從金抄。
  (十)「稷米」,各本無,據金抄補。
  (十一)「京餳」,各本同,但捲三《雜說篇》引《四民月令》作「涼餳」,《玉燭寶典》引《四民月令》亦作「涼餳」,「京」應是「涼」字之誤。「涼餳」即「凍餳」,「暴飴」即薄飴。
  (十二)「於」,各本誤作「千」,據金抄、漸西本改正。
  (十三)「裁」,可以解釋,惟據下文「刀斜截」,疑仍應作「截」。
  (十四)本條四「丸」字各本均作「圓」,是避宋欽宗趙桓的同音名改的,金抄仍作「丸」,茲改復原字。下文「一丸」,或者指作一次丸,或者有脫誤。
  (十五)本條仍是《食次》文。
  「一」利用麥芽糖化澱粉,將濾去米渣後的糖化液汁煎成的糖叫做「飴」或「?」。「?」古音唐,隋唐以後又音晴。分開來說,「餳」比較強厚,「飴」比較柔薄(見《釋名?釋飲食》及顔師古註《急就篇》);通稱則二者無別,《方言》捲十三:「凡飴謂之餳,自關而東陳、楚、宋、衛之通語也。」故軟飴也叫「濕?」,強厚成固態的叫「幹飴」,也叫「脆餳」。《要術》捲六《養牛馬驢騾》篇「治馬中𠔌又方」:「取餳……打碎」,即是脆餳。崔實所稱的「暴飴」,實際就是「薄飴」,也就是速成的「卒飴。」「暴」是「猝」、「速」的意思,意即速成,亦即煎熬時間較短濃縮度較弱的「水餳」。
  「?」,《說文》:「熬稻粻●也。」顔師古註《急就篇》:「?之言散也,熬稻米飯使發散也;古謂之張皇,亦目其開張而大也。」「張皇」是膨脹,後來從米作「粻●」,從食作「餭」,可以是「米花」,也可以是油炸?子。《餅法》篇的「膏環」、「粔籹」、「寒具」、「蝎子」、「粲」以及本篇的黃白「繭糖」都是?類。
  「二」《方言》捲十三:「餳,謂之餭。」郭璞註:「即幹飴也。」是「餭」有二義,除指?子外,也指幹塊的飴糖。
  「三」《釋名》(《四部叢刊》本)《釋飲食》:「哺,餔也;如餳而濁可餔也。」「哺」、「餔」古雖可通,但仍應倒作:「餔,哺也;如餳而濁可哺也」《唐宋叢書》本《釋名》就是這樣。《太平御覽》捲六五二引《釋名》後一「餔」字亦作「哺」。本篇有「煮餔法」,實際也是「如餳而濁」的黑餳。「濁」的來源主要是有較多的不濾清的米渣雜和在餳裏面。這種帶有米渣的餳適宜於小孩哺食,故另以「餔」為名,以別於一般的「餳」。《方言》捲十三有一種以豆粉和餳的「●」,頗與「餔」相像。
  「四」「白芽散糱」,剛長出白芽即收幹備用的小麥散糱,見捲八《黃衣黃蒸及糱》篇。
  「五」「則不中用」,用於煮黑餳,不用於煮白餳。「其成餅者」,指下文「青芽成餅糱」。
  「六」「釜上加甑,以防沸溢」,義烏人以善製餳著稱於浙江,有一套特製的工具。這口熬餳的大鍋,叫做「煎口」。它加高的辦法是用大缸鑿去缸底,然後將缸的底沿接合在大鍋上。其接合之處,是在缸底沿鑿成一條小溝,剛剛可以嵌合在大鍋的口緣上,然後再用桐油石灰粘固,非常牢固。為便於運輸,則將此缸竪鑿成四塊,另製若幹副鐵鉗,到一個地方又可以拼合使用。
  「七」「數十遍」,指「淨淘」,不是指「細●」。這種句例,在《要術》中屢見,如捲七《造神麯並酒》篇「神麯酒方」:「米必細●,淨淘三十許遍」,「又神麯法」的「造酒法」:「米必令五六十遍淘之」,本捲《飧飯》篇「作粟飧法」:「淘必宜淨,十遍已上彌佳」,但沒有舂幾十遍的。斷句作「細●數十遍」是錯的。
  「八」「臥」就是「罨」,即密閉在甕中保持相當高的溫度使糖化作用順利進行。義烏稱這口特用的甕(外用磚砌如竈以保溫)為「翁缸」,「翁」也是「罨」的轉音。
  「九」「離甕」,指餳飯隨着糖化作用的進行而逐漸液化,因而離甕下沉,和捲八《作醬等法》篇「離甕」的意思是一樣的,不是把甕拿出來。
  「一0」「嚮」,將近。
  「一一」「盆中汁」,指拔出●孔流註在盆中的糖水。在義烏餳坊,這口缸是掘地為坑(深與缸等),埋裝在「翁缸」的●孔下,以承接拔塞流註的糖水。
  「一二」「青芽成餅糱」,芽已轉青、根芽糾結成片的小麥糱,見捲八《黃衣黃蒸及糱》篇。
  「一三」用大麥芽煎成的餳,色褐黃像琥珀色。但經過不斷輓打,就成白色,義烏人到現在仍稱之為「白餳」(音唐),而蔗糖稱為「糖霜」。上文「煮白餳法」完成於「嚮冷,然後出之」,沒有提到輓打加工法。但《名醫別錄》「飴糖」陶弘景註:「其凝強及牽白者不入藥」,所稱「牽白者」正是牽打成白色的硬飴,《要術》沒有提到,大概當時《要術》地區還沒有這樣做。
  「一四」「蓬子」,未詳。下篇用蓬草過濾膠汁,但這裏未必是「蓬草」之誤。懷疑這是一種過濾米渣的工具。現在作小量的糯米飴糖,有用蒲包過濾糖汁,然後再加重力壓榨米渣,使糖汁出盡。也許「蓬子」是蓬草編織成的過濾工具,而孔隙較疏,可以透過一些細米渣,因而成為「如餳而濁」的「餔」。唐韓鄂《四時纂要?三月》篇「煎餳法」的過濾糖汁就有細濾和粗濾的兩種方法。
  「一五」「黍」,這裏是「飯」的代稱。
  「一六」《說文》,「糍」,或從米作「粢」,解釋是:「稻餅也。」「●」與「粢」同,這裏指糯米飯舂成的「●粑」。
  「一七」「幹」,現在寫作「趕」,即「趕面」。
  「一八」「索」,拉開來。
  煮膠第九十煮膠法:煮膠要用二月、三月、九月、十月,餘月則不成。熱則不凝,無作餅(一)。寒則凍瘃,令(二)膠不粘。
  沙牛「一」皮、水牛皮、豬皮為上,驢、馬、駝、騾皮為次。其膠勢力,雖復相似,但驢、馬皮薄毛多,膠少,倍費樵薪。破皮履、鞋底、格椎皮(三)、靴底、破鞍(四)、?「二」,但是生皮,無問年歲久遠,不腐爛者,悉皆中煮。然新皮膠色明淨而勝,其陳久者固宜,不如新者。其脂肕、????熟「三」之皮,則不中用。譬如生鐵,一經柔熟,永無鎔鑄之理,無爛汁「四」故也。唯欲舊釜大而不渝者。釜新則燒令皮着底,釜小費薪火,釜渝令膠色黑。
  法:於井邊坑中,浸皮四五日,令極液。以水淨洗濯,無令有泥。片割,着釜中,不須削毛。削毛費功,於膠無益。凡水皆得煮;然鹹苦之水,膠乃更勝。長作木匕,匕頭施鐵刃,時時徹底(五)攪之,勿令着底。匕頭不施鐵刃,雖攪不徹底,不徹底則(六)焦,焦則膠惡,是以尤須數數攪之(七)。水少更添,常使滂沛「五」。經宿晬時「六」,勿令絶火。候皮爛熟,以匕瀝汁,看末後一珠,微有粘勢,膠便(八)熟矣。為過(九)傷火,令膠焦。取淨幹盆,置?埵(十)丁果反上,以漉(十一)米床「七」加盆,布蓬草「八」於床上,以大杓挹取膠汁(十二),瀉(十三)着蓬草上,濾去滓穢。挹時勿停火。火停沸定,則皮膏汁下「九」,挹不得也(十四)。淳熟汁盡,更添水煮之「一0」;攪如初法。熟復(十五)挹取。看皮垂盡,着釜焦黑,無復粘勢,乃棄去之。
  膠盆嚮滿,舁「一一」着空靜處屋中,仰頭令凝。蓋則氣變成水,令膠解離(十六)。凌旦,合「一二」盆於席上,脫取凝膠。口濕細緊綫(十七)以割之。其近盆底土惡之處,不中用者,割卻少許。然後十字坼(十八)破之,又中斷為段,較薄割為餅。唯極薄為佳,非直易幹,又色似琥珀者(十九)好。堅厚者既難燥,又見黯黑,皆為膠惡也。近盆末「一三」下,名為「笨膠「一四」」,可以建車。近盆末上,即是「膠清」,可以雜用。最上膠皮如粥膜者,膠中之上,第一粘好。
  先於庭中竪槌,施三重箔樀(二十),令免狗鼠,於最下箔上,佈置膠餅,其上兩重,為作蔭涼,並扞霜露。膠餅雖凝,水汁未盡,見日即消;霜露沾濡,復難乾燥。旦起至食時,捲去上箔,令膠見日;凌旦氣寒,不畏消釋;霜露之潤,見日即幹。食後還復舒箔為蔭。雨則內敞屋之下,則不須重箔。四五日浥浥「一五」時,繩穿膠餅,懸而日曝。
  極幹,乃內屋內,懸紙籠之。以防青蠅塵(二一)土之污。夏中雖軟相着,至八月秋涼時,日中曝之,還復堅好。
  (一)「無作餅」,各本無「作」字,金抄有。據下文膠餅是由整盆的膠塊割作而成,「無作餅」意即無可作餅,茲暫從金抄。
  (二)「令」,金抄、明抄作「合」,他本作「白」,均訛。按這是指煮成的膠因天寒開裂不凝結,不是指用膠粘合什物,字應作「令」,茲改正。
  (三)「格椎皮」,未詳。《今釋》釋為「隔錘皮」,即包在鑼錘外面的皮。日譯本改作「絡維皮」,釋為縛係馬具。我們因為意思不明,並未知有否錯脫,存疑。
  (四)「鞍」,原作「●」,字書無此字,誤;《學津》本、漸西本改作「?」。按「??」是箭袋,與「?」為重文,而且字形更和「鞍」相像,疑「鞍」之誤,茲暫改作「鞍」。
  (五)「底」,各本脫,據金抄補。
  (六)「不徹底則」,僅金抄如文;明抄作「不宜□□」,他本脫「不徹底」三字。茲據金抄補正。
  (七)「數數攪之」,僅金抄如文;明抄誤空作「婁數□之」,他本脫「攪」字作「婁數之」(《學津》本「婁」改「屢」)。茲據金抄補正。
  (八)「便」,明抄空白一格,他本脫(並脫「膠」字),據金抄補。
  (九)「為過」,當是「過為」倒錯(黃麓森疑「無過」之誤)。
  (十)金抄作「埵」;他本作「●」,無此字;漸西本依吾點校改作「埵」,與金抄合。黃麓森則認為:「乃「陘」之訛。《博雅》,竈唇謂之陘。又《禮?月令》孔疏:「竈陘,謂竈邊承器之物,以土為之。」」《博雅》即《廣雅》,《廣雅?釋宮》:「?,謂之竈。其唇,謂之陘。」《月令》見「孟夏之月」。按「埵」,音?,字書衹有「堅土」的解釋,但實際文獻上有「聚土」的意思,如《淮南子?齊俗訓》:「狟得埵防,弗去而緣」,王充《論衡?說日篇》:「不見埵塊」,均作土堆、土防講,實際就是「垛」的異寫字。這裏是指正竈旁邊的一種承物設置,也就是「竈唇」或「竈陘」。「埵」不必改「陘」。
  (十一)「漉」,明抄空格,他本脫,據金抄補。
  (十二)「汁」,明抄空格,他本脫,據金抄補。
  (十三)「瀉」,各本誤作「為」,據金抄改正(金抄原作「寫」,本書統一作「瀉」)。
  (十四)「火停沸定,則皮膏汁下,挹不得也」,這個小註,明抄全部空白,他本全脫,據金抄補。
  (十五)「復」,各本空缺,據金抄補。
  (十六)「蓋則氣變成水,令膠解離」,明抄「蓋」空格,「膠解」空白二格,「離」誤作「雜」,他本脫誤更多,據金抄補正。這樣的處理法,與《醴酪》篇「煮杏酪粥法」的「仰頭勿蓋,……覆蓋則解離」一樣是說水汽蒸滴,使膠不凝結,字應作「離」。
  (十七)「綫」,各本誤作「紲」,據金抄改正。
  (十八)「坼」是分割開來,金抄作「●」,當是「坼」的別寫;明抄、湖湘本、《津逮》本誤作「圻」。《學津》本、漸西本改作「坼」,茲改正。
  (十九)金抄、明抄有「者」字,他本無。
  (二十)「樀」即「●」字,音摘,是承箔的橫木,和直柱的「槌」構成蠶架。這裏是用作晾曬工具(也用於罨麯),各本作「摘」,俗訛字,茲改正。
  (二一)「塵」,各本作「壁」,非;據金抄作「鹿」,知是「塵」字的殘誤。而且捲八《脯臘》篇「紙袋籠而懸之」的註:「若不籠則青蠅塵污。」故改為「塵」。
  「一」《蜀本草》和《圖經本草》都記載有「沙牛角」,但未指明「沙牛」是什麽牛。《集韻》有「●」字,音沙,也衹說是「牛名」。《本草綱目》捲五十稱牛「牝者為●」,則是指母牛。《道光江陰縣志》「牛」下記載:「沙種,肩塌臀尖,耐勞苦。水牛,……白毛者沙種。……瀕江沙土用●犢。」則黃牛、水牛都有「沙種」。南宋《吳興志》捲二十「牛」記載:「黃牛角屈嚮前者呼沙牛。」此或係《要術》所指。
  「二」「?」,音釵,《玉篇》:「箭室也。」即箭袋。
  「三」「脂肕」,尚未脫脂。「????熟」,已經鞣熟。這是說衹有已經脫脂而尚未鞣製的生皮才能用於煮膠。
  「四」「無爛汁」,指熟鐵不能再熔化成液汁(在當時的技術條件下)。《神農本草經》「鐵精」陶弘景註:「鋼鐵是雜煉生、鍒作刀鐮者。」「生」指生鐵,「鍒」指熟鐵。熟鐵溶點高於生鐵。當時煉鋼的方法是將生鐵和熟鐵一起放在熔鐵爐中,溫度增高到生鐵的熔點(一一五零至一二五零度)時,生鐵迅速熔化,包裹和滲入熟鐵(熔點一千五百度左右),生鐵的碳素一部分跑入熟鐵,而熟鐵也被排擠出某些雜質。然後生熟鐵冶煉成鋼鐵。這就是所謂「雜煉生、鍒」。這是當時最進步的冶煉技術,但也還不能熔化熟鐵。所以《要術》的「永無鎔鑄之理,無爛汁故也」,是局限於當時的技術條件說的。
  「五」「滂沛」,形容水要豐滿充足。
  「六」「晬時」周時,即二十四小時。晬音醉。
  「七」「漉米床」,漉米時承擱淅箕的架子,俗稱「瀝米架」。
  「八」《周禮》、《禮記》等有所謂「縮酌」,「縮」是用茅草濾去酒糟。《左傳》僖公四年齊桓公責楚國「爾貢包茅不入,……無以縮酒,寡人是徵。」杜預註:「束茅而灌之以酒為縮酒。」就是將連滓的醴酒澆在成束的茅草上以濾去渣滓。這裏是用蓬草過濾膠汁。
  「九」「皮膏汁下」,上層凝結成皮,汁在下面,所以不好舀。
  「一0」「更添水煮之」,膠汁濾盡,將沒有融成膠汁的殘皮加水再煮。
  「一一」「舁」,音餘,扛、擡的意思。
  「一二」「合」,倒覆。
  「一三」「盆末」,盆的下部。
  「一四」「笨」,粗而不精;「笨膠」,猶言粗膠、濁膠,和「膠清」相對,猶酒麯之有「笨麯」,與「神麯」相對。
  「一五」「浥浥」,半僵半軟。
  筆墨第九十一筆法:韋仲將「一」《筆方》曰(一):「先次(二)以鐵梳梳(三)兔毫「二」及羊青毛「三」,去其穢毛,蓋使不髯「四」。茹「五」訖,各別之。皆用梳掌「六」痛拍整齊毫鋒端,本(四)各作扁「七」,極令均調平好,用衣羊青毛「八」——縮羊青毛去兔毫頭下二分許。然後合扁,捲令極圓。訖,痛頡「九」之。」
  「以所整羊毛中截(五),用衣中心「一0」——名曰「筆柱」,或曰「墨池」、「承墨(六)」。復用毫青「一一」衣羊青(七)毛外,如作柱法,使中心齊,亦使平均。痛頡,內管中,寧隨毛長者使深「一二」。寧小不大(八)。筆之大要也。」
  合墨法(九):好醇煙「一三」,搗訖,以細絹篩——於堈內篩去草莽(十)若「一四」細沙、塵埃。此物至輕微,不宜露篩,喜失飛去,不可不慎。墨●(十一)一斤,以好膠五兩「一五」,浸?纔心反皮汁中。?,江南樊雞木皮也「一六」;其皮入水緑色,解膠,又益墨色。可下雞子白——去黃——五顆。亦以真珠砂(十二)一兩,麝香「一七」一兩,別治,細篩,都合調。下鐵臼中,寧剛不宜澤(十三),搗三萬杵,杵多益善。合墨不得過二月、九月,溫時敗臭,寒則難幹潼溶「一八」,見風自(十四)解碎。重不得過三二兩。墨之大訣如此。寧小不大「一九」。
  (一)《太平御覽》引用書總目中有韋仲將《筆墨方》,但捲六○五「筆」項引有《筆墨法》,未標明作者姓名,它的內容是:「作筆當以鐵梳梳兔毫及羊青毛,去其穢毛,使不髯。茹羊青為心,名曰筆柱,或曰墨池。」對照《要術》所引,顯然是不完整的,疑亦出韋仲將法而多脫漏。
  (二)「先次」,如果解釋為「先」梳兔毫,「次」梳羊青毛,無此用例;如果「次」字是「後」字之誤,差可解釋,但「先後」的用法,古人還是很少的。《太平御覽》捲六○五引《筆墨法》這二字衹是一「當」字,「舊抄本」宋初蘇易簡《文房四譜》(張步瀛以《津逮》本為底本的《要術》校本中,過錄着張定均據「舊抄本《文房四譜》」校勘的內容。這裏所稱「舊抄本」即據張定均所用本,下同)引韋仲將《筆墨方》無「次」字,《叢書集成》本蘇易簡《文房四譜》引亦無「次」字。據此,「次」應是衍文。
  (三)「梳梳」,原衹一「梳」字,《文房四譜》(不分「舊抄本」或《叢書集成》本時,是二本相同,下同。但引用無關《筆墨方》的其他資料時,指《集成》本)及《太平御覽》引《筆墨法》均重文,必須重文,茲據補。
  (四)「本」,如連上句「端本」連讀,則「端」是毫鋒,「本」是毫末,但兩頭不能同時拍齊。製筆必須毫端相齊,現在在湖筆生産上叫做「對鋒」。清梁同書《筆史》引《妮古錄》:「筆有四德:銳、齊、健、圓」;引柳公權帖:「出鋒須長,……副切須齊」;引衛夫人《筆陣圖》:「鋒齊腰強」;《文房四譜》捲一筆有「四句訣」是:「心柱硬,覆毛薄,尖似錐,齊似鑿。」都要求毫端齊一而尖銳。鋒齊以後,根齊容易辦到(如「副切」)。《文房四譜》所引就沒有這個「本」字,這句「舊抄本」是:「用梳掌痛拍整毫,齊其鋒端」,《叢書集成》本是:「用梳掌痛正毫,齊鋒端」,都衹要求拍齊鋒端(不可能同時拍齊下頭)是合理的。《事類賦》引亦無「本」字。因此這個「本」字連上句讀,就成為費詞。《文房四譜》捲二引唐陸龜蒙《哀茹筆工辭》:「旬濡數鋒,月禿一把,編如蠶絲。」下文「各作扁」,也是一種編法,其所編的地方必須是在毫毛的下端。這樣,這個「本」字連下句讀,可以講得通。因此,我們保留這個「本」字,讀成「本各作扁」。
  (五)「截」,原作「或」,《文房四譜》與《事類賦》均引作「截」。下文「中心」,《文房四譜》引作「筆心」。「中截」是截取羊毛的上段,即柳公權帖所稱「副切須齊」,作為裹覆(「衣」)筆心之用。這樣,作「或」或「截」,在作法上有差別。作「或」是或然之詞,可以這樣,也可以不這樣。作「截」,這肯定是四層作成的筆:最內層是羊毛,次層是兔毫,三層是「中截」的羊毛,最外層仍裹以兔毫。《文房四譜》捲二引晉成公綏《棄故筆賦》:「結三束而五重。」梁同書《筆史》引黃庭堅《書侍其瑛筆》:「宣城諸葛高三副筆,鋒雖盡而心故圓。」引宋晁說之《贈筆處士屠希詩》:「自識有心三副健」。「心」指筆心,「副」即外覆的「衣」,「三副」即三重「衣」,「圓」、「健」都是筆的「四德」之一。所稱「有心三副」,正是四重的筆。據此,筆以四重或五重為優,韋誕可能是「三副筆」的創始人,後來再發展為「四副」的五重筆。故據《文房四譜》等引改為「截」。
  (六)「承墨」是「筆柱」的別名。唐段公路《北戶錄》捲二「雞毛筆」崔龜圖註引韋仲將《筆方》說:「筆柱,或云墨池,亦曰承墨。」《要術》可能脫「亦曰」一類字,但沒有也可以。
  (七)「衣羊青」,明抄如文;金抄原先脫漏,校勘後以小字添補,雖字跡不顯,尚可辨明;湖湘本脫「青」字。
  (八)「寧小不大」,「舊抄本」《文房四譜》引作「寧心小,不宜大。」「宜」字無所謂,「心」字就重要。按韋仲將善寫「徑丈」大字,筆不可能限製到「寧小不大」,應是指「筆心」,《要術》應脫「心」字。
  (九)本條「合墨法」,《太平御覽》捲六○五「墨」引作韋仲將《筆墨方》,文句基本相同,《文房四譜》捲五仍引作是韋仲將法,文字亦基本相同,則此條應仍出韋仲將法。但晁氏《墨經》(《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推定為宋晁貫之撰)在記述製墨各步驟中,常提到韋仲將法和賈思勰法,不但將二法分舉,還將二法作比較,例如關於用藥:「魏韋仲將用真珠、麝香二物,後魏賈思勰用梣木、雞白、真珠、麝香四物」,說明賈法較韋法有不同。據此,此條又像不完全是韋法,也許賈氏補充了一些自己的經驗,所以在引書時衹稱「韋仲將《筆方》」,而不稱為「《筆墨方》」。
  (十)「草莽」,《文房四譜》和《太平御覽》捲六○五均引作「草芥」。
  (十一)「●」,明抄誤作「麯」,他本脫,據金抄補正。「●」原是麥屑,這裏作粉末講,「墨●」即指篩淨的煙末(《文房四譜》引即作「煙一斤」)。
  (十二)「真珠砂」,《文房四譜》與《太平御覽》捲六○五引韋仲將法及晁氏《墨經》所記,均作「真珠」,無「砂」字。但明瀋繼孫《墨法集要》「用藥」有用朱砂的,並且說朱砂「助色發豔」,則「砂」字應有,他書所引,脫。
  (十三)瀋繼孫《墨法集要》「搜煙」:「搜(按藉作「溲」)如細砂狀,寧幹勿濕。」這裏「寧剛不宜澤」,似應在「都合調」下,和「下鐵臼中」句倒錯。
  (十四)明抄作「自」,他本作「日」,《太平御覽》捲六○五引亦作「日」。按製墨有「蔭」(也叫「入灰」)的程序。所謂「蔭」是將初製成的墨錠上下鋪上細灰使吸去潮潤(鼕天在生火的暖室中)。作這樣的處理時,晁氏《墨經》說:「置之不平亦麯,見風亦裂。」瀋繼孫《墨法集要》說:「不可見風,見風墨斷。」但出灰之後,卻要經過風中吹幹的手續,可是沒有日幹的過程。《要術》所記也是在幹墨的過程中,這裏該是指風幹時要坼裂,故從明抄作「自」。
  「一」韋仲將,名誕,三國魏時人,善書法,並善製墨。《三國志?魏志?劉劭傳》註引《三輔决錄》:「洛陽、鄴、許三都宮觀始就,命誕名題。誕以御筆墨皆不任用,因奏曰:「……用張芝筆,左伯紙,及臣墨,皆古法,並此三具,又得臣書,然後可以逞徑丈之勢,方寸千言。」」元陸友《墨史》捲上:「簫子良《答王僧虔書》曰:「仲將之墨,一點如漆。」」是韋誕原以善製墨著稱。其兄韋昶,則善製筆。清梁同書《筆史》引《書斷》:「晉韋昶,好作筆。王子敬得其筆,嘆為絶世。昶字文休,誕兄。」魏明帝時建成凌雲臺,誤將臺匾先釘實在臺上,衹好用竹籠盛着題匾人,用轆轤轉上去,離地二十五丈。這人很害怕,題好了下來,須發盡白,告誡子孫以後再也不要學書法。這人就是韋誕(《世說新語?巧藝篇》及註引《四體書勢》並載其事)。
  「二」宋初蘇易簡《文房四譜》捲一引王羲之《筆經》:「凡作筆須用秋兔。秋兔者,仲秋取毫也。所以然者,孟秋去夏近,則其毫焦而嫩;季秋去鼕近,則其毫?而禿。……其夾脊上有兩行毛,此毫尤佳;脅際扶疏,乃其次耳。」
  「三」「羊青毛」,《叢書集成》本《文房四譜》引作「青羊毛」(以下也是一樣)。梁同書《筆史》記載筆的毛料有三十種,其中羊毛有羊毛、青羊毛、黃羊毛三種。
  「四」「髯」是頰毛;須髯蜷麯叫「虯髯」。「不髯」是說將毛梳理清楚,不使蜷麯雜亂。
  「五」「茹」,梁同書《筆史》說:「製筆謂之茹筆,蓋言其含毫終日也。……今製法如故,而茹筆之名隱矣。」《文房四譜》捲二引唐陸龜蒙《哀茹筆工辭》:「爰有茹工,工之良者。擇其精粗,在價高下;闕齾叉互,尚不能捨。旬濡數鋒,月禿一把。編如蠶絲,汝實助也。」這裏「茹」,即指梳去穢毛後,再用口來整治毫鋒的工作。原來毛上端毛色較嫩的部分叫做「鋒」,各種毛的鋒頭長短不一,如果混製在一起,這筆寫起來一定要「開花」。所以必須不厭其煩地非常細緻地使鋒頭對齊,然後各製各樣的筆。這一道工序,現在由水盆工來完成,唐以前是「茹工」的艱辛勞動。
  「六」「梳掌」,梳齒下部拿梳的地方,即梳把。
  「七」「扁」,編連或粘連成扁扁的薄排,作為裹覆筆心之用。
  「八」明方以智《通雅》捲三二:筆「有柱有被,有心有副。」「被」、「副」都是被覆在外層的「衣」。「衣」,這裏作動詞用,即作被覆講(下文二「衣」字同)。《文房四譜》捲一記載唐歐陽通自重其字,用筆必須是「狸毛為心,覆以秋毫」。這裏「用衣羊青毛」,也是以羊青毛為心,覆以兔毫。
  「九」「頡」是強項,又是減縮。《筆史》引黃庭堅《筆說》說:「張遇丁香筆,捻心極圓,束頡有力。」由於筆腳紮得很緊很堅實,鬆的被約縮到最低限度,可以強固地裝入筆管中,故稱為「頡」。《筆史》引《南部新書》:「柳公權《筆偈》:「圓如錐,捺如鑿,衹得入,不得卻。」蓋縛筆要緊,一毛出,即不堪用。」這就是「痛頡」的情況。
  「一0」「中心」,指上文所作成的以羊青毛為最內層以兔毫為次層的「筆柱」。「用衣中心」,是說再用羊毛裹覆「筆柱」為第三層。然後又用青兔毫裹在羊青毛外(「復用毫青衣羊青毛外」)為第四層。三四層的作法和一二層一樣,所以說「如作柱法」。
  「一一」「毫青」,《文房四譜》《叢書集成》本作「青毫」,意思相同,都是指青兔毫。唐段公路《北戶錄》捲二「雞毛筆」:「且筆有豐狐之毫,虎僕之毛,……然未若兔毫。其宣城歲貢青毫六兩,紫毫三兩,……勁健無以過也。」
  「一二」「寧隨毛長者使深」(「者」疑應作「着」),寧可盡其毛的長度,盡可能地使裝進筆管中深些。《筆史》引黃庭堅《筆說》說:「宣城諸葛高,係「散卓筆」,大概筆長寸半,藏一寸於管中。」可說深得很。
  「一三」煙有鬆煙、油煙二類。《文房四譜》引此作「好醇鬆煙」,說明所用是鬆煙。明瀋繼孫以實際經驗撰為《墨法集要》,自「浸油」至「印脫」分製墨為二十一道工序,較宋晁氏《墨經》多有發展。其「浸油」說:「古法惟用鬆燒煙,近代始用桐油、麻子油燒煙。衢(按指浙江衢縣)人用皂青油燒煙,蘇人用菜子油、豆油燒煙。……但桐油得煙最多,為墨色黑而光,久則日黑一日;餘油得煙皆少,為墨色淡而昏,久則日淡一日。」燒鬆煙用?,燒油煙用盞、碗,各有特殊的裝置
  「一四」「若」,作「及」講。
  「一五」晁氏《墨經》「和」的工序說:「凡煤一斤,古法用膠一斤。今用膠水一斤,水居十二兩,膠居四兩,所以不善;然賈思勰墨法,煤一斤,用膠五兩,蓋亦未盡善也。」又說:「膠多利久,膠少利新。匠者以其速售,故喜用膠少。……凡大膠必厚,厚難於和。」煙、膠配合同重量者,即宋何薳《墨記》所謂「對膠」,創始於唐末李超父子(本易水人,避難徽州,世為南唐墨官。後來「徽墨」,因此著名)。元陸友《墨史》捲上記載李超墨愈久愈好,堅能削木,「誤墜溝中,數月不敗」。《墨經》「膠」項:「凡墨,膠為大,有上等煤而膠不如法,墨亦不佳;如得膠法,雖次煤能成善墨。」
  「一六」「梣,江南樊雞木皮也」,《文房四譜》引作:「梣皮,即江南石檀木皮也」。按梣,木犀科,落葉小喬木或灌木,即秦皮。《名醫別錄》:秦皮,「一名岑皮,一名石檀。」陶弘景註:「俗雲是樊槻皮,而水漬以和墨,書色不脫,微青。」《唐本草》註:「取皮水漬便碧色,書紙,看皆青色。……以葉似檀,故名石檀也。」是石檀木、樊槻木都是梣的異名,而《要術》作「樊雞木」,衹是記音異字而已,也可能「樊槻木」原是江南的習俗名稱,到北方訛作「樊雞木」,或者竟是「槻」字之誤。槻音規。
  「一七」瀋繼孫《墨法集要》「用藥」說:「麝香、雞子青引濕。……秦皮書色不脫。……銀朱……助色發豔。」「銀珠」即「真珠砂」。《要術》這四種都用到了,瀋繼孫說明它們的作用。
  「一八」晁氏《墨經》「搗」項在搗好墨後說:「出臼,納淨器內,用紙封羃,熳火養之。紙上作數穴,以通氣火。不可間斷,為其畏寒。然不可暴(按指猛火,不是日曬),暴則潼溶,謂之「熱粘」,不堪製作。」所謂「潼溶」,即指膠幹得不好,或者無法使膠幹得很好,以致發生粘糊狀態。
  「一九」「寧小不大」,《墨法集要》「搜煙」說:「大墨最難搜(按藉作「溲」)和,衹宜於?,硬則燥裂。」《要術》「寧剛不宜澤」,是小型墨的作法。又「樣製」說:「厚大利久,薄小利新;厚大難工,薄小易善;故墨工不喜為厚大。」大錠墨,據該書所記,在各種工序上都比較繁難。《要術》「寧小不大」,是輕膠小型的墨,是切合實用的,不是為珍藏炫奇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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