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评传 山岩上的肖像——聂鲁达的爱情·诗·革命   》 寂寞围城·围城寂寞(1)      Zhao Zhenjiang    Teng Wei

  1930年,聂鲁达又被任命同时担任新加坡和爪哇的领事。但无论是在仰光、科伦坡还是新加坡、爪哇,寂寞如影随形,无处不在——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更深的寂寞等待他。他不愿意和那些外国殖民者共处,他想同东方的古老精神,同东方不幸的人类大家庭生活在一起,但是与当地人又几乎没有交流的可能性。当然,这不仅仅是语言问题。另外,对阿尔贝蒂娜的求婚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方法都不能奏效,始终等不来明确的答复。惟一陪伴他的伙伴——一种叫做獴的动物,还不幸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丢失了。东方的时光总是痛苦愁郁的。聂鲁达说,在这种情况下,孤独不是什么文学祈求的主题,而是坚硬如监狱大墙一般的东西,你撞上它就头破血流,怎么哭喊也不会有人来帮你8。  寂寞难耐的诗人,想要有个家。他娶了爪哇当地一位有马来血统的荷兰姑娘玛丽娅·安东涅塔·哈格纳尔(María Antonieta Hagenaar)。聂鲁达很喜欢她,她身材苗条,性格温柔,对文学艺术之类的一无所知。他曾经给远在智利的父亲写了一封家书:“我觉得她非常完美,我们非常快乐……从现在起,您不必担心儿子在遥远他乡会觉得孤单,因为我已经找到一位会与我白头偕老的伴侣……”。  他的传记作家玛格丽塔·阿吉雷(Margarita Aguirre)曾经这样描述聂鲁达的第一个夫人——她以成为领事夫人而骄傲,而且认为美洲是极具异国风情的地方。她不懂西班牙语,但开始学了。不过毫无疑问,她没有学会的不仅是语言。尽管如此,她十分依恋聂鲁达,人们总是看见他们在一起。聂鲁达叫她玛鲁卡(Maruca),她身材很高,动作迟缓,表情严肃。  后来,聂鲁达在自己各种形式的回忆录中谈到了很多女人,但是对自己的第一个妻子却只有寥寥数语。聂鲁达的很多朋友都非常不喜欢玛鲁卡,所以他们对她的印象写出来都是负面的。而玛格丽塔和博洛迪亚,作为聂鲁达的好友,同时又是他最权威的传记作者,但他们却都没有花什么笔墨描写她以及这段婚姻。在大家看来,聂鲁达的这段婚姻是不幸的,是历史而不是爱情的产物——为了摆脱东方压抑甚至扼杀人的孤独,他只好选择了一个并不反感的女子结婚。  但这样的描述,对于玛鲁卡来说,也许并不公平。  荷兰人自从17世纪初就统治爪哇,但是玛鲁卡家在当地却并非什么望族,也没有什么钱。不过当初嫁给聂鲁达的时候,他也很穷。聂鲁达的领事工资名存实亡,他当时名义上的工资是166.66美元。到新加坡和巴达维亚两个地方同时担任领事后,虽然说可以拿双倍工资,但是那些钱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好像是在那里义务劳动。所以正如多次采访过聂鲁达、后来也是他朋友圈中常客的女记者弗吉尼娅·维达尔(Virginia Vidal)所说,关于玛鲁卡成为领事夫人很骄傲的猜测纯属是无稽之谈9。而且对于爪哇时期的聂鲁达来讲,玛鲁卡真的是很称职的一个伴儿。爪哇岛十分富饶,到处是活火山。而且“爪哇人”大约八千年前就在岛上生活,是人类的祖先之一。聂鲁达可谓是外国人中的外国人,因为他完全无法和其他人交流。而了解岛上的风土人情、古老文明就更无从谈起。如果没有年轻的玛鲁卡陪着他,他也许会像那只走失的獴一样,茫然不知所措。他们一起观察蝴蝶、昆虫和小鸟,逛街寻找那些刺绣、手工艺品和蜡染花布。正是有了玛鲁卡,聂鲁达在那个古老而又美丽的岛上才能与人交流,才开始有滋有味地生活。  维达尔说,聂鲁达不常以粗俗轻蔑的方式谈论女人,他喜欢在她们身上寻找某种新奇的独特之处。但是他在谈到不喜欢的女人时,情形也许恰恰相反。1968年一个夏天的下午,聂鲁达和一些朋友在黑岛家里的酒吧闲谈。他谈到在西班牙的生活,并有意提及他自己的第一次婚姻。于是人们问他,玛鲁卡什么样?他戏谑地回答说:“她是个庞然大物。她总是要吃很多。有时,在马德里,我们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听沙丁鱼罐头,她贪婪地吃,而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聂鲁达还曾经用这种轻蔑戏谑的口吻谈起他的敌人巴勃罗·德·罗卡(Pablo de Rokha),他说德·罗卡总是想让聂鲁达做他的妹夫,他妹妹给聂鲁达写了很多信,但那些信充满拼写错误。  聂鲁达由于寂寞选择了结婚,但是结婚对于治疗寂寞并非药到病除。他们的幸福时光也许过于短暂。从他们婚后一张照片上来看,玛鲁卡带着一顶小帽子,遮住她密实的乱发,他们两个的头在同一水平上,像两尊完全相同的雕像。那时聂鲁达胖了一些,不悲伤,也不开心,面无表情。玛鲁卡如果不是那么伤心的话应该很漂亮,嘴唇红润,但是没有笑意,双眼呆滞,眉毛描出的弧线表达了忧伤的忍受。  1932年玛鲁卡随聂鲁达回到智利。大约在海上航行了两个月,最后回到了寒冷的特木科。聂鲁达家里冷冰冰地接待了玛鲁卡。一个没有职业、没有财力、没有积蓄、没有经济前景,除了是个诗人之外一无是处的年轻人还带回一个健壮能吃又不懂西班牙语的外国女人,家乡的人们对此十分冷漠。不过,玛鲁卡既不懂语言也不够机灵,所以对此一无所知。夫妻两个很快就去了首都圣地亚哥。聂鲁达很快就重新融入周围环境之中,因为那里自从他去做领事之后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但玛鲁卡在圣地亚哥却并没有受到聂鲁达朋友们的热情欢迎。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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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rce】上海人民出版社
纪念聂鲁达百年诞辰 1676米长诗化作纪念情怀纪念智利诗人聂鲁达诞辰百年朗诵会举行前言(1)
前言(2)爱·欲Amores y Deseos爱与性的初识
总是伤感的无言(1)总是伤感的无言(2)总是伤感的无言(3)
“致命”的诱惑(1)“致命”的诱惑(2)寂寞围城·围城寂寞(1)
寂寞围城·围城寂寞(2)寂寞围城·围城寂寞(3)受伤的“蚂蚁”(1)
受伤的“蚂蚁”(2)受伤的“蚂蚁”(3)最后的归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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