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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评传 》 远去的国学大师及其时代:狂人刘文典 》
第12节:朋友胡适之(9)
章玉政 Zhang Yuzheng
对于胡适的这些批评言论,刘文典还是比较认同的。这不仅仅缘于他与胡适之间的特殊关系,更出于他对《红楼梦》独到的视野与观察。尽管他并不完全赞同胡适考证认为《红楼梦》就是曹雪芹"自叙传说"的说法,但他非常拥护胡适提出的"新红学"的研究方法,"它原是传统学者们所习用的,这便叫做'考证学的方法'。这一方法事实上包括下列诸步骤:避免先入为主的成见;寻找证据;尊重证据;让证据引导我们走向一个自然的、合乎逻辑的结论"5 。
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比如,对于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爱情结局,刘文典就别出心裁地提出,《红楼梦》中实际上已有证据暗示了结果,这就是他经常跟学生提到的"蓼汀花溆"四个字。
《红楼梦》第十八回写贾元春回家省亲,看到贾宝玉给大观园各种山水楼台题写的匾额,都非常满意。唯独看到"蓼汀花溆"四个字时,便笑道:"'花溆'二字便好,何必'蓼汀'?"因为这个证据,刘文典认为贾元春是极力反对"宝黛"结合的,理由是:"花溆"的"溆"字形似"钗"而音似"薛","蓼汀"二字的反切则为"林"。贾元春留"花溆"而舍"蓼汀",实际上已为"宝黛"的悲剧命运埋下了伏笔。
或许是因为视角独特,并且敢于表达新观点,刘文典自然而然成了大学校园里的"新红学牛人",经常被一些院系或者是社会上的单位邀请去讲演《红楼梦》。当代西方哲学史大家张世英,1946年毕业于西南联大哲学系,曾谈到一个刘文典讲演的趣闻:
那时无论文科理科,无论是学生和教授,都喜欢到各系去听自己喜欢的课。所以有些课,你可以看到学生、教授一起听课。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一年级时听刘文典讲《红楼梦》,到了教室,已经挤得人山人海,地上都坐满了。刘文典是一个不拘小节、文人派头十足的学者,只见他抽一口烟,似乎要说话了,但又不说话,大家只好焦急地等待。他又抽一口烟,才不紧不慢地开了腔:"你们各位在座的,都是贾宝玉、林黛玉呀!"当时化学系的一位老教授严仁荫,已经坐着等了半小时,听到这样的话,很生气地说,"什么贾宝玉、林黛玉,都是大混蛋、小混蛋!"这是骂刘文典的。可是刘文典讲课后,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是走开的。
刘文典的"红学"讲演不仅一般的教授乐于去听,就连当时许多有名的"红学家"也是一场不落。传奇学者吴宓(号雨僧)一直以"宝黛"爱情命运自况,曾给学生开过"《红楼梦》讲谈"的课程,还曾被昆明广播电台请去播讲过《〈红楼梦〉之文学价值》,他对于自己的"红学"研究成就一向自视甚高,对于一般的"红学家"根本是瞧不上眼的,但是他对刘文典的学问却是十分佩服。在1942年的日记中,吴宓两次写到自己听刘文典"红学"讲演的情况,一次是3月16日:"晚,偕水及雪梅在师院7至9(时)听典露天演讲《红楼梦》。"当月30日,吴宓再次写道:"晚,大雨。6:30出,至工合。冒雨陪典至校中,南区第十教室,听典讲《红楼梦》,并答学生问。时大雨如注,击屋顶锡铁如雹声。风雨入窗,寒甚,且湿。"
据说刘文典讲书时,吴宓总是悄悄坐在教室里的最后一排。刘文典一般是闭目讲课,侃侃而谈,而当讲到自己认为有点独到见解的时候,他总是会抬起头看看教室的最后面,问道:"雨僧兄以为如何?"这当下,吴宓照例会立即起身,恭恭敬敬,一面点头,一面回答:"高见甚是!高见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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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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